对不起,她实在忍不住。
忍不住想逗他。
她憋住笑,也解开身侧的安全带卡扣。
“咔哒”一声,她听见自己邪恶地发问:
“为什么你能他不能啊?你这是在说,因为公司出了问题,所以我爸要把我卖掉,而你——”
虞隙技术性停顿,撑住中控台倾身凑上前去:
“要申请当买家吗?”
她故意在他血压飙涨的耳边呵出轻浅的气息,悉心观赏他涨红的面色和瞬间变得慌乱的眼神,心满意足地得寸进尺:
“还是说,你刚刚那个发言就算是求婚的意思了啊?”
车里的空间瞬间像被揉起来的纸团,变得扭曲褊狭,局促的空气在褶缝中艰难爬行。
虞隙知道自己很恶劣。
但是,就像委屈的时候被人安慰反而会忍不住哭一样,她看着面前这个小心又认真地、巴巴地看着她的人,也是真的忍不住恶趣味。
他眼神灼灼地望着虞隙,像望着随时可能消散的梦中仙境,喉结滚动,吞咽下又吐露出滚烫的心声。
“如果是因为公司的事需要帮助,我也可以的,虞隙,你相信我。
能不能,选我?
昨晚你问我有没有理想,当时我没有回答你,现在告诉你,我的理想就是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面对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我想成为你最好的那个选择。”
他的神色似痛苦,又似希冀。
虞隙看得呆了。
心里酸软得一塌糊涂之余,占上风者的怜悯终于在玩够了的时候悠悠然出现。
压制不住的笑意从唇边溢出。
景陆沉再笨拙再慌张,也终于反应过来。
大概,是他过度反应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她恶意诱导的手笔。
但他不仅没有被逗弄过后的羞恼,反而坦荡地顺水推舟。
他的回答依旧诚恳,依旧虚心平意:
“不是,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但,如果我真的向你求婚的话,你会答应吗?”
虞隙没想到会轮到她接不上招。
她“嗖”地一下收回手,斩钉截铁地回答:
“当然不会!”
景陆沉仍旧半点沮丧也没有,仿佛他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就等着她说出来,然后才好继续问出自己的下一个问题:
“那么,要怎么样,你才会愿意答应呢?”
他的眼底,小心谨慎依旧牢牢盘踞,彰显他的端正态度;
可这不影响端正底下,长出惑人的蛊虫,一点一点蚕食鲸吞,露出本色。
虞隙的脑子里轰然出现不久前的某个同样针锋相对的时刻。
那时的他比现在更过分,抵着她的鼻尖,睫毛像要直戳进她的眼珠子里去,把她箍在水雾里逼着她答应让他来追。
怎么他说的追,不是追来谈恋爱,竟然是有更大的野心吗。
虞隙明明应该不满意,哪有人这样卷子发下来题都不看一眼,写个名字就开始敲着桌子喊要对答案要交卷的。
可是她上次就被蛊惑着点了头,这次......
——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上当!
“怎么样都不会答应,你不要给我来这出!我就是去听一下他们安排了什么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跟你脑子里那点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她就缩回座位,紧贴靠背笔直坐好,再“咔哒”系上安全带:
“现在我要回我爸家一趟去取文件,你别啰嗦了快开车!”
缩头乌龟般拒绝对话的模式一直持续到车开到虞家门前那座假山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