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峰很细心,特意跟章龙说,他刚换了干净的被套床单,让她不要嫌弃,凑合一下,他自己去隔壁同事宿舍了。他们的宿舍都是两人一间,王峻峰的室友回家过年了,看着两张床,宿舍很干净,王峻峰的床收拾的特别整洁,看的出来宿舍肯定是他更爱整洁。章龙穿着衣服睡了,因为她总觉得就这样睡在一个男生床上,实在别扭,虽然他们是朋友。
第二天天刚亮,章龙就起了,在法院吃了早饭,便回宿舍补觉了,下午她去了魏主任和两位阿姨家拜年,两位姐姐的家在市区,路远便没有去拜年了。
章龙来到魏主任家后,又开始被魏主任劝说了,“小章,留新疆吧,我给你再介绍一个新疆小伙。”
章龙不知道说什么,可是又不想撒谎,她低下头,有些忧伤的神情飞到了脸上,“魏主任,我现在不想谈……”
“嗯……”魏主任看着有些忧伤的章龙,眼神里满是心疼,她的回答里只关注了感情,看来还没从失恋中走出来呀!他像安慰女儿一样,第一次没有笑呵呵的说话,而是很严肃地说道,“肯定会难过,但是有些事情就算难过也要抗过去,感情的事情有时候会飘忽不定,但还是会令人神往……”
“魏主任……”章龙抬起头望着魏主任,心里很温暖。
这时魏主任突然又满脸笑容的说着,“没事,你喜欢当兵的,回头找我战友给你介绍一个,他下面好多优秀的年轻小伙子。”
“魏主任……”章龙听这样说,有些害羞和撒娇的语气,顿时忍不住笑了。
“我说真的,不是开玩笑!回头给你访一个安徽的小伙,这样实际一点,回头你也留新疆,要是人家小伙回家,你们又都可以回安徽了,是不是?”魏主任笑呵呵的分析着。
“魏主任……”章龙突然笑的更大声,心里更是充满了温暖。
“新疆多好啊!你要是确定留下来,我也好去找领导把你调到编辑部去,那边锻炼人!”魏主任又一本正经的说着。
章龙听到这里,更是感动,魏主任虽然很喜欢章龙在播出部,她工作认真负责,学习能力也强,但是他希望她有更好的锻炼和发展。其实不管章龙留不留新疆,他都已经跟领导说了多次,将她调到编辑部,可是播出部缺人是事实,章龙去了编辑部,播出部缺人怎么办,台里领导需要以台里整个步调为准。
“魏主任,我喜欢播出部,而且我认为岗位无大小,编辑部虽然锻炼人,播出部难道不锻炼人?我在这里也一样学习和进步,我认为我们播出部的人都很厉害,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顶上的!”章龙认真地说着,这也是她心中所想。
“哈哈哈……你这样很好!很好!”魏主任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欣慰。
章龙离开魏主任家,又去两位阿姨家拜年了。从魏主任和阿姨们家中离开后,口袋里塞满的零食,双手都拧了满了装零食的袋子。
春节假期很快过去了,章龙工作状态恢复原状,日复一日的上班。回家过年的志愿者们也陆续回来上班了,祖拉正月十四到的奎屯,她给章龙带了一大袋子风干牛肉,祖拉说是她妈妈亲手做的。章龙吃第一块,感觉不是很好吃,太硬了,难嚼碎,可是吃着吃着,越嚼越有味道,特别好吃。
“你带了多少吃的?”章龙惊奇的看着祖拉从箱子里一袋一袋往外拿着吃的东西,除了风干牛肉,还有奶疙瘩、糖果、瓜子,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食物。
“我爸妈那架势,他们听我说你没有回家过年,恨不得把家都搬来!我已经斗智斗勇拿下去很多了,我为了带吃的,我几件衣服都没带。”祖拉感叹着。
章龙因为祖拉,享受很多她以前从未吃过的美食,祖拉烧的、祖拉带的、和祖拉一起去吃的……去年年底,两人每天在回家路上的奶牛场,打新鲜的牛奶,两块五毛钱半公斤,除了鲜奶,祖拉每天给她做酸奶,章龙美美的享受了一个月的祖拉牌专供酸奶。
元宵节这天,章龙下了班,和祖拉一起去毓秀里小区了。今晚她们被王爷爷和李奶奶邀请去吃饭,说他们的大女儿今天在家烧饭,就想着让两个小姑娘来一起过元宵节。
章龙虽然一直委婉的说不去,她不想麻烦爷爷奶奶。可是爷爷和奶奶电话里语气激动恳切,还下了命令,两个人必须去吃晚饭,不然真的生气了!章龙和祖拉于是开心的答应了。
王爷爷和李奶奶,就是去年12月份参加团委组织的关爱空巢老人志愿服务活动中认识的市里的那对爷爷奶奶。
章龙和祖拉一起休息的时候,会偶尔相约去爷爷奶奶家。她们下雪天为爷爷奶奶买过菜,多是陪爷爷奶奶聊天,听爷爷奶奶讲述那些遥远年代里的故事,故事里充满了辛酸和激情。爷爷是兵转农留在了新疆建设,奶奶是徒步进疆的第一批“女战士”,他们在荒无人烟的戈壁相识相爱相守,他们跟随兵团建设的大军,奋斗了终身,看着荒漠变绿洲、戈壁滩变成了沃野的耕地,看着地窝子变平房,平房变高楼变城市……如今老了,他们退休了,他们的子女散落在新疆的各地,继续为建设美丽新疆而奉献。兵团人,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章龙在爷爷奶奶的身上再次看到了,其实章龙来了农七师,单位的很多同事都是兵团二代,在他们身上处处散发着兵团精神,兵团人屯垦戍边的坚守,兵团人建设美丽新疆的决心!
章龙和祖拉进了爷爷奶奶的家中,那一幕让她们惊叹,爷爷奶奶的大女儿竟然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包了饺子,热情的迎接招待她们,一直表达感谢!她说,春节回来,父母一直在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面前提起两个小姑娘。爷爷奶奶说,想着章龙和祖拉肯定都回家过年了,所以等到元宵节这一天,刚好大女儿在家,两个小姑娘远离家乡,必须叫上她们来家里一起过节。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灯火通明、美味佳肴、热气腾腾、笑声欢语,温暖又温馨……
章龙和祖拉离开爷爷奶奶家后,一起去市区广场观看了元宵节灯会和冰雕,一路上一直感慨爷爷奶奶和阿姨的热情款待,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小城,她们一次又一次感受到了温情,说来是她们帮助了爷爷奶奶,却不知爷爷奶奶也温暖了她们,让她们在异乡遇到了一份真情和感动,彼此温暖,彼此快乐……
冬去春来,新疆的气温还在零度左右,虽然冰天雪地已经褪去,阴凉的角落还会有积雪。昨晚,章龙夜班,天还没亮她起来开始早上的工作了,当她打开电视, “学习雷锋,好榜样……”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她下了早班,到了楼下广场,一个人想走一走,没想到又听见远处的什么地方同样的响起“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突然觉得回到了六七十年代了,那个充满激情的年代……
而今天的他们也同样,充满了激情!随着3月5日中国青年志愿者服务日的到来,在“弘扬雷锋精神,参与志愿服务”的口号下,团委又组织了一系列志愿服务活动,所有的志愿者在志愿服务的热情上又加了一把火,在这个纪念雷锋的日子里,他们更加的充满激情,带着一颗热心,尽己所能去温暖身边的人,从中体会到助人为乐的快乐,志愿服务的美好,感受雷锋精神的崇高,带着一颗火热的心,快乐的接力下去!雷锋日的志愿服务活动,章龙却没有参加,这是她第一次缺席团委志愿服务活动,两会召开,播出部所有人紧张有序的在各自岗位上忙碌着,章龙的工作任务显的更重要了,这时候需要整个播出部团结一心的时候,她不能缺席。
两会圆满结束了。章龙告诉祖拉,她想去石河子走一走。还记得刚来时,她和祖拉说,因为一首诗想去看一座城,因为一首歌她想去看一棵树,于是两人约定,在新疆的时候一定都要去看一看。
当初读诗人艾青的《年轻的城》,只觉句子优美,诗人描绘的景象动人。而如今自己走近了兵团,她感受到了诗中的情感,诗中描绘着一幅又一幅壮丽画面,展现了一段又一段雄壮历程,她想去“共和国军垦第一城”看一看,看看军垦博物馆、周总理纪念碑、军垦第一犁……
当初听艺术家阎维文的《小白杨》,只觉旋律优美,歌词温暖。而如今她更多地了解军人的担当和军属的牵挂,歌中的故事和情感,战士的忠诚和坚守……无限的情怀都由小白杨陪伴,一起留在了哨所,也飞向了远方……她也想去祖国的边防看一看,看看小白杨、哨所、边关……
冰雪渐渐融化,背阴的角落处还会有残雪的痕迹,树木还是一片秋天的迹象,春天来了,却不见绿芽出现,新疆的春天来的晚些……
章龙和祖拉一起,带着对艾青那首诗的憧憬,踏上了旅程。周六的早上,她们俩早早的坐着班车去了石河子,周末两天计划是看看军垦博物馆,看看周总理纪念碑,再随意走走看看,感受这座城市的美丽,顺便去看看去年在台里实习的石河子大学的那六位实习生朋友。可惜这一天去了两次军垦博物馆,门都没有开,最后才知道最近博物馆闭馆维修,她们笑着说,是这座城喜欢她们,希望她们再来第二次,于是约定下次再来。
她们去石河子大学见了六位朋友,校园的氛围让她们很喜欢也很怀念。只是今天有一位特殊的朋友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本是接受他的建议如何坐车,当她们从周总理纪念馆再回到军垦博物馆时,那位朋友竟然站在了公交站牌处等候。这位朋友也是一位志愿者,他叫张清晨,在石河子市工作,因为去年培训时,在校园里与章龙擦肩而过了三次,便产生了情意,当时培训几日安排紧凑,匆匆就各奔东西了。因为不知道章龙姓名也不知道她分到了哪里,他从一师开始寻找,多方打听,终于联系上了章龙。
而章龙那时刚刚失恋,都说新欢最能治愈情伤,可是章龙断然拒绝了他的情意,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等到,第一次通话章龙就直接说,“看你的短信,你如此千方百计找我,不会是为了只跟我做朋友吧?不管你是何意,我只会当你是朋友,绝无他想!感谢你的欣赏,我很感动,你竟然找了我118天,但我不会有任何回应。如果只是做朋友,我很高兴认识你!”
而后他说就做朋友吧,也只有章龙傻傻的以为真的就只是朋友了,像安徽的那群志愿者一样,可是到了石河子见到他,一起吃了饭,细节中才意识到自己想法有多天真。本计划在石河子住一晚的章龙和祖拉,章龙坚持要回奎屯,对这位朋友的态度也非常不好,然后一脸不悦的和他告别,与祖拉买了晚上的火车票回了奎屯。
章龙她很愧疚,知道自己伤了那位朋友的心,但是她觉得只能这样的绝情,才会不寄予希望。早早说清,总是好的吧,她总这样想着。
感情面前总有遗憾吧,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彼此喜欢也会没有走到一起。愿你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你,愿彼此喜欢的人都能终成眷属……
第18章 探亲
章龙在客厅看电视,祖拉在房间和沙吾提电话,情绪越来越不好,说话越来越激动,祖拉突然出了房间开了大门往楼道走去。
章龙急着问,“你去哪?”
祖拉捂住电话说着“屋里有点闷,我去下面楼道,就回来。”她关上门就出去了。
章龙总有些担心,她在屋子里转呀转,怕出去找她会打扰她电话,给她发了信息,“怎么还不回来?”可是没有回复,几分钟过去了。她不放心,拿上钥匙,带上手机往楼下找祖拉,边走边轻轻喊着,“祖拉,祖拉……”可是一直无人应答,却听到祖拉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章龙奔跑下楼,她走到一层楼梯拐角处,看到祖拉竟然躺在地上,眼含泪水,不停地喘气,也说不出话来。
“祖拉祖拉,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章龙不停呼喊,吓到眼泪直掉,而祖拉的手机一直还在响。章龙冷静了一下,口里念叨着,“打120 ,我们住在广电小区一栋二单元,冷静冷静。”章龙拨通电话,开口还是忍不住的说,“医生我室友躺在地上动不了,也说不出话,一直喘气,感觉呼吸很困难,怎么办?”
“你听我说,先告诉我,你们的住址。”电话那头冷静的安抚章龙,听清住址后,边开始问祖拉情况,让章龙如何操作帮助祖拉舒服些。救护车的到来,惊动了整个小区,附近的住户都出来张望。章龙陪着祖拉到了医院,一路上她一直哭着喊祖拉,急的满身大汗。
医生到很淡定,安抚着章龙说,“别哭了,没事的。”然后又对着祖拉说,“是不是跟人吵架了,一口气没上来,你这是有多气啊!消消气,慢慢平复一下,你看看你朋友急的,漂亮的齐刘海都成啥样了!”
祖拉渐渐恢复情绪,看了一眼章龙,她额头的齐刘海已经被汗水浸湿,紧贴在了额头,脸颊上都是泪水的痕迹,哭的已经哆嗦了,祖拉慢慢的开口,轻轻的说着,“我好多了,别哭,没事。”
到了医院祖拉渐渐恢复了,能有力气的说话了。医生说,就是太激动,没什么大事,然后开了两瓶挂水。
“你真的快吓死我了!”章龙也渐渐恢复平静。
章龙的手机又响了,在等救护车时,沙吾提打了过来,章龙直接喊道,“你对她说了什么,她现在躺在地上动不了,也不会说话,你别再打了。”章龙拿着手机给祖拉看,示意要不要接,祖拉摇着头。
而这时祖拉的手机响了,是余主任,祖拉接通电话,“你在哪里,我们在医院门口,来看看你。”原来是魏主任在小区听说祖拉晕倒送医院马上给他打电话,然后余主任带着收费处的石大姐,两人过来看望。而后臧武和小谢哥也来了,说是听另外一位同事说的,过一会吴穷和党好也来了,他们那时想找臧武玩,结果听说也马上来了。
来来回回的看望,都走后,章龙难以置信的说道,“是不是全台的人都知道?还有志愿者们?”
祖拉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轻轻的说,“我想钻地洞。明天可以不去上班吗?”
第二日去上班,两人都遭到了各种询问,是的,全台人知道了,师部的志愿们也知道了,团委还打来电话慰问。
晚上两人回到住处,祖拉说她刚打电话和沙吾提分手了,再也不想见他了,两人抱头痛哭,哭累了,祖拉就一直单曲循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时不时的两人相看泪眼……
可是几日后,他们俩又和好了,因为沙吾提来了奎屯,那是章龙第二次见沙吾提,他到了小区楼下才打电话。祖拉嘴上说不愿见他,看的出来满脸惊喜和开心,于是章龙下楼,首先踢了沙吾提两脚,还捶了他两拳,狠狠的说,“混蛋啊!你还有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