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的青春——采新
时间:2022-03-24 16:21:42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外面吃了早饭后,找了一家水果店,买了很多水果,一人一大袋子拧着,然后打车去了学院。到了学院门口,两人在接待室登记、等候,过一会魏再东先来了,远远的和章龙挥手,三个人先聊了起来,过了一会,陈光军打来电话,询问魏再东是否已经来了,他马上就到,章龙接了电话就站在接待室门口,心中有些忐忑,一直看着窗外的远方,只要看见有人从远处出现,心里就会万般的紧张。 
  陈光军来了,章龙隔着窗户向他挥手,他向章龙敬礼示意看见了。当陈光军走进屋子的时候,章龙有些紧张的背过身去,却不敢看他了,那一刻她整个身子紧张的有点发抖,可是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那里还有值班的战士,还有其他的探望家属。她努力平复心绪,慢慢的回过身来,抬头看了陈光军一眼,却不敢目光太多的停留在他的眼里。
  “你们俩要不这边坐一下,站着不累啊?”魏再东笑着说了一声,然后章龙突然轻松了起来,很自然的坐到了魏再东和祖拉中间。祖拉见状又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我去那边站会,她又跑到了接待室的窗前,随意的看看窗外。
  此时,章龙指着袋子里的水果说,“你们两分分,还有这个茶叶”边说又在袋子里拿出茶叶递给他们一人一袋子。
  “这个好,今年的新茶,我喜欢。”魏再东接过茶叶开心的说着。
  “还有一包,我自己家炒的,小英弟给你!”章龙开心的拿出那一包茶叶递给魏再东。
  魏再东接过看了一眼,感觉品相不太好,于是很自然的又递给还没完全收回手的章龙,笑着说“我有这包就够了,这个你留着自己喝。”魏再东递过去后,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又马上看着章龙傻笑。
  “哦……”章龙突然特别尴尬,没想到魏再东会如此,这拿在手上的茶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她看着陈光军,手慢慢的往回缩,感觉尴尬到了极点,轻轻的说着,“给你吧!”
  “好,谢谢!”陈光军马上接过了茶叶。
  章龙瞪了一眼一旁傻笑的魏再东,心里想着,讨厌的小英弟!还嫌弃我的茶叶!
  四个人聊了一会,魏再东和陈光军说明天外出,四个人一起吃个饭,然后章龙和祖拉就离开了。
  章龙和祖拉走出了接待室,在学校门口,刚聊天时说准备去大巴扎看看。魏再东告知学校门口有直达的公交车,于是二人出了门东张西望,想着到底往左还是往右,门内还未走远的魏再东挥手示意,往左边。
  “你那个小英弟多好呀,我感觉比那个陈光军好多了,你应该跟你这个小英弟谈,你们老家还一起的,多好啊!”祖拉出了门就开始说起来了。
  “你又胡说什么,别胡说了!”章龙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祖拉突然又说这样的话,还有魏小英,去年自己伤心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也总说,早知道陈光军害你伤心不介绍你们认识了,你跟我弟谈吧,他现在也单身了。当时章龙也是莫名其妙,也说了小英,祖拉现在怎么也这样。
  “我没胡说啊,你不知道你天天在我面前说的小英弟比陈光军还多吗?你还偷偷因为那个小英弟的电话傻笑,你知不知道?”祖拉还继续说着。
  “没有!你还说,去不去玩了!看看坐哪个公交!”章龙指着公交站牌说着。
  “我不说了,你个傻妞!”祖拉摸了摸章龙的头。
  两个人有点分不清方向,围着站牌看半天,研究半天到底要不要过马路,祖拉还傻傻的说“我们走到下一站,到时候不就知道车子往哪个方向了?”
  章龙差点跟着走了,她突然反应过来,“我们为什么不问人?不对……我们为什么要问人,为什么要走到下一站,站牌上有箭头啊!”她说完又认真地看了看站牌……然后两个人为自己的傻样笑了起来。
  终于两人安心地坐上了去国际大巴扎的公交。她们拿着相机到处拍照,感受着维吾尔族风情,感受着这个多民族融合的大都市,繁华、热闹,欣欣向荣。
  第二天,章龙和祖拉准备出门时,魏再东打来电话,说抱歉,今天他有事情不能外出了,章龙遗憾的挂了电话,祖拉竟然说也不去,不想当电灯泡!
  “只是朋友,我们早就分手了,什么电灯泡!”章龙坚持让祖拉一起去,可是她接着说,“毕竟不清不楚的就分手了,今天刚好说明白,我就不去了,你那个小英弟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吧,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说清楚。”
  “你去呀,我们一起去啦,不想一个人!”章龙请求着。
  “不去,有时候就需要一个人去面对,我要睡觉,起这么早我要睡个回笼觉,哪也不去!”祖拉说着就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章龙很无奈的出了门,一个人前往约定地点。当见到陈光军时,也不像昨日那么紧张了,一起吃了饭,陪陈光军在市场买了一些东西,一直在走路,感觉他很忙碌,外出时间除了见她,更多的是自己办事,对章龙说话的态度似乎回到刚认识的时候,似乎他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若是以前,章龙定会开心的傻笑,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她没有。她跟在他的后面不停的走着,有时候脚步都跟不上了,几次过马路,都是看着陈光军匆匆地走过去,她看着陈光军的背影,有一次她没有跟上,于是红灯的时候,她站在了马路对面看着陈光军的背影,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你要跟紧我啊,车多,注意一点!”陈光军关心的说着。
  “哦……”章龙心想,不是我不跟紧,而是你走的太快了,原来是我们的步伐根本就走不到一起,这一路我好辛苦,是我不停的追逐,而你从未放慢脚步,或是关切过我是否在身边……
  陈光军在回学校前,将章龙送上了回宾馆的出租车,上车前,他跟章龙说,“扣扣加上吧,我们还是朋友啊!”
  “哦……”章龙挥手接着说,“你也回去吧,再见了,今天谢谢你了!”
  回到宾馆,祖拉已经收拾好行李,两人退了房,去车站坐上了回奎屯的汽车。
  车子开动的时候,章龙突然收到了陈光军的短信,内容表达的似乎是想继续保持联系,对章龙有好感。那一刻,章龙有些恍惚,脑子里闪现出了那时候快乐的、伤心的画面。其实这次她打算见他时,真的是抱着一颗淡然的心,虽然偶尔也有幻想,可终究是一厢情愿的在幻想,当真的见了面,看着他的背影一次又一次,竟然连幻想都没有了。
  或许章龙刚开始关注陈光军,是因为对他军人的身份信任,也是对魏再东的战友身份的信任,但对于那段感情,她不是一时冲动,是全心全意投入过的,是一心一意守候过的,更是真心实意喜欢过的……只是她没有得到对方的真心,就结束了这段还未见过面的感情。
  陈光军先放弃了她,章龙刚开始有过怨恨和遗憾,可是时间长了也就看开了,感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再努力也无用,她努力了,也尽心了,问心无愧了。
  章龙拿起手机,回复了短信,“谢谢你,就此珍重吧!”章龙按下发送,突然眼泪掉下来了,她埋进祖拉的怀里,哭了起来!
  “哭哭就好了,傻妞,会好的,会好的。”祖拉抚摸着章龙的头,轻轻的安慰着。
  章龙心里想着,朋友啊,你不需要对我说抱歉,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心中的一个梦了了,回到现实中,见了他,真真实实地告别那段飘渺的感情,永远地告别了!
  “要不你考虑一下小英弟吧?他真的跟你挺合适,最萌身高差,老家在一起,看他对你也挺好,考虑一下呗!”祖拉突然在章龙的耳边轻声道。
  “你!又来!别胡说了!”章龙猛地抬头,眼睛大大的瞪着祖拉,眼泪还挂在眼角,突然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两个姑娘一起傻笑了起来,感觉动作大了会影响到周边乘客,又马上克制了一下动作,轻声地笑着。
  “心情好些了吧?我懂你,是不是一种彻底告别的感觉?我们回去庆祝一下吧,我们要开心!”祖拉看着章龙认真的说着,此刻,两人眼神里都流露出了坚定的目光。
  回到奎屯,上班下班,一切如常。章龙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向魏主任提出不值夜班的请求,结果刚开口魏主任就满口答应了,没有半点犹豫,她本就不好意思开口说出原因,竟然没想到魏主任不问原因直接说道,“小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有什么困难也尽管说,我们能协调都给你协调,能办的都帮你办到!”
  章龙感动、开心……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情感,傻傻的说着,“白班我可以一直值班,单休月休都可以!”
  魏主任依然笑着说,“说什么傻话呢!你就按正常白班上,双休法定节假日,这是必须的!到时候看怎么安排,下周开个会大家商量一下。”
  从此,章龙开始了正常的白班生活,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自己身体原因,值夜班后,自己的例假开始混乱,自己精神上都没什么感觉,可是每次不正常的例假身体感觉很不好,自己本是一个生活特别规律的人,不喜欢熬夜,但为了工作她坚持值夜班,本想坚持到底!可是回家时,妈妈看到章龙多了黑眼圈,人也瘦了,章龙又不小心说出自己一个人值夜班,妈妈更显得担心女儿。章龙想了想,的确身体很重要,自己已经不适,再坚持也挺对不起自己的身体!于是想了很久,带着满满的愧疚向魏主任开了口。但终究还是自己想太多,播出部的同事们本就是家人,不问缘由,你的要求总会想法设法满足你,真好,感恩!
  “周末我去乌鲁木齐啊!你自己在家了。”祖拉对着章龙说着。
  “好,路上注意安全,祝你们约会快乐!”章龙笑着说。
  祖拉又去乌鲁木齐约会了,章龙决定买了菜就窝在宿舍两天,哪里也不去。
  2012年6月30号,章龙还在睡梦中,突然听见楼道里人们下楼急促的脚步声、呼喊声,等她醒来才感觉到床在摇晃,碰触墙面砰砰的响声很大,她才意识到——地震了!她在床上坐起,想站起来,却晃的她一直扶着床,她不想往外跑,哪也不想去,心想:一会就没事了……大概持续了十秒左右,摇晃就停下了,在这十秒内,她听见楼上的人一直急促的往楼下跑,很快楼下热闹了起来,还听见“地震了”的喊声……当她感觉不晃了,站到窗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5点11分,这时,楼下一下子特别的热闹。那一刻,章龙有一点点的害怕了,可是她却不想往楼下去了,就去打开灯,她想把衣服穿好,可是停电了。
  祖拉在乌鲁木齐,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一刻她感觉屋子特别黑暗,她拿起手电筒,慢慢的穿好衣服,心想:要是再晃我就马上跑出去!然后拿着手电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楼下小区的人们互相安慰聊天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手机,快五点半了。突然她觉得很困,还是回到房间,躺在了床上,期间石河子的霞妹妹给她发了条短信……都平安!突然外面又下起了雨,还挺大的,楼下的人们渐渐的也回了房子。渐渐的安静了,只听见雨声,渐渐的她也睡着了。
  早上一条短信将章龙惊醒了,原来是在老家的红红得知新疆地震,问她怎么样……我们这边没事,只是有震感!回了短信,她马上起床打开了电视,新闻频道正在播这条新闻……她祈祷着:希望都会没事!愿所有的人都平安!
  这时她再回想凌晨那一幕,竟有些后怕,想抽自己俩嘴巴子,我为什么不跑,还存在侥幸心理吗?面对生死,竟然存在侥幸心理,因为你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什么,努力的跑出去才是正确的选择,更是对活着的希望!
  六月的最后一天,新疆经历了一场地震,此次地震造成了很大的经济损失,有人受伤,庆幸每个人都是平安的。
 
第20章  情义
  告别了六月,七月份悄然而至,一些志愿者选择了续签,继续服务新疆一年,而大部分志愿者将结束一年的服务期返回家乡。安徽省的志愿者们,只剩下了章龙一个,她选择了续签一年,这次她征求了家人的同意。
  祖拉,她也选择了续签,却申请了调岗到农二师,其师部在库尔勒市。因为库尔勒市有直达格尔木的汽车,还有沙吾提也考上了库尔勒市的公务员。祖拉说她真的很舍不得章龙。章龙说,“你必须调啊,我支持你!不用管我,分开了我们还会再相聚的!”
  在剩下的日子里,大家更加地珍惜每一天了,因为这一别,有些人将与“西部计划”永远的告别,将与新疆告别,下一次再见已不知来期!
  在大家离开前,安徽的志愿者们在一起聚了一次,一起回忆了在新疆的点点滴滴,一起表达了将要分别的不舍之情,一起为彼此祝福。志愿者们都是自行返乡,所以离开的时间不一样。
  章龙上班特殊性的缘故,所以没有一一去送别所有的志愿者,但是她特意请假去送别了臧武,因为这一年里,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他和小谢哥吃好吃的总会喊上她和祖拉。印象最深的还是去年冬至那天,特意相约了章龙和祖拉去他们宿舍包饺子,两个人像小妹妹一样享受着两位“大哥哥”准备的冬至饺子,章龙也是第一次在新疆感受到冬至吃饺子的仪式感。臧武和小谢哥去哪里玩也要问问章龙和祖拉去不去,还会带着章龙和祖拉一起去看电影,逛夜市……传媒中心这两对同乡人定是在背后被大家八卦了很多,但他们不在乎,知道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弟姐妹”般拜把子的情谊!
  当车子缓缓开动,章龙、谢明海、何进都在挥手,臧武趴在车窗前也不停地挥手,他们彼此挥手告别。章龙看着车子渐渐远去,心中真的不是滋味啊,最怕离别时!突然一年来的种种情景浮现脑海……从浩浩荡荡、激情满腔,到简简单单,快乐平淡……这么快的,大家结束了一年志愿服务生涯。章龙看着臧武的离开,心中更是百般不舍,真的舍不得这一年这么快过去,真的舍不得大家突然就各自天涯!奈何相聚后是别离……
  当章龙平静了心情,掩制住波动的心绪,回过神来,心想回去上班吧。于是去喊小谢哥,可他却背对着她,章龙就转过身歪过头去看他,只见他两眼通红,泪水满面。她顿时被小谢哥的伤心触动了,怎么也忍不住了,情绪有点失控,抽泣的说着,“小谢哥,你别这样嘛,我也要哭了。”本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就这样眼泪直落下。何进见他们俩此状,说了一句:“你们这样,我都不好意了……”只见他的眼圈也红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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