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对她无限容忍,哪怕他们有过命的交情。
叶想是个心思简单的人,纵使他在外人面前再嚣张再狂妄,本质上,他不过是个没多少心眼的大男孩儿。
以他的性格,当她是朋友时,叶想可以为她豁出命,不再当她是朋友,那她就真的是路人一个。
沈晚敛下眸,想起了叶想很久之前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画面。
彼时他们刚认识没多久,叶想一时好奇,整日围在她身边打转,嚷嚷着要罩着她,给她报恩。
平日在学校里,他就是小霸王一个,谁人都不敢惹。
罩着她,轻而易举。
然而一旦碰上真正的狠角儿,他那双张牙舞爪的钳子,便再也没有用武之地。
孟明义面前,他不仅罩不住她,反而让她备受羞辱。
这是长期扎在叶想心头的一个结。
之后,叶想灌了自己十几瓶啤酒,在半醉半醒之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是哥没用,哥对不起你!”
“你等着,等哥出息了,哥就把那个王八羔子摁在地上锤,绝对替你出了今天这口气!”
“到时候,哥一定罩着你!”
想到那时候叶想的豪言壮举,沈晚勾了勾唇,觉得有些好笑。
可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她并非无情无义的人,就这样决裂,终究还是会觉得有些可惜。
正想着,门口传来叶想呼呼喝喝的声音:“刚才撤这么快干嘛,你们几个一走,篮球场上一个能打的都没……”
他的声音霎时停住。
看到沈晚,叶想挠了挠头,咳了一声,坐到邓子旭旁边,一言不发。
这不太像他。
陆珹抿起唇,作为在场唯一的知情人,他自然察觉叶想的异状。
不止叶想,还有……沈晚。
半晌,陆珹起身,对邓子旭和吕诺说:“出来帮个忙。”
被点名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倒是叶想突然站起来,说:“我也来!”
陆珹摁住他的肩膀,冲他摇头:“你留下。”
说罢,他很快带着其他人离开,只留下沈晚和叶想。
陆珹什么意思,沈晚还能不清楚吗?
她敛下眸,胸口处涌起一股暖意。
叶想局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没说话。
沈晚也不开口,只静静看着他。
两人对峙了许久后,叶想率先扛不住如此尴尬的气氛,主动问:“你说……陆珹他们去干嘛了?”
沈晚弯了弯唇:“终于肯理我了?”
“我哪儿敢不理你!”
叶想清了清嗓子,说:“我不是怕你看到我会想起……”
他倏地顿住,没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沈晚却知道他想说谁。
她有了片刻的怔忡。
原以为叶想躲她是在埋怨,没想到叶想只是不愿让她再受刺激,仅仅因为她说了一句“你们没有区别”。
“谢谢。”
沈晚舒了一口气,突然有些释然:“还有,对不起。”
有些话,说出口也没有那么难。
叶想一怔。
“不要说对不起,”他红着眼眶,“晚晚,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沈晚没那么容易被孟明义逼迫;如果不是他,沈晚原本可以完全摆脱那个人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