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娇娇——陈十年
时间:2022-03-25 07:45:48

  顾宣脸色凝重,站定又听了会儿,不止听见了顾明熙的名字,还听见了嫣嫣的事。
  原来他离京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嫣嫣与太子?这又怎么可能?明熙怎么会将嫣嫣赶出府门?
  那说书人声音激昂,顾宣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快步上马车,迫不及待想回去一探究竟。还未来得及动身,又听见方才撞到那人与身旁的人说话。
  “嗐,那世子我见过,哪里像传闻中的那般正直……有一回我看见他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做什么,再后来,就听说平南侯府死了人……”
  “别说了别说了,还是莫要议论这些。”
  ……
  他们二人声音不大,却都清晰落进顾宣耳中。
  顾宣差点坐不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辉的死,和明熙有关么?
  顾宣按耐住心中所想,回到平南侯府。
  那人是萧决安排,意为引平南侯调查。倘若他无动于衷,萧决便打算自己动手,倘若他有所动作,萧决便顺水推舟将真相告诉他。
  -
  进府门后没多久,兰姨娘前来迎接。顾明熙要去上值,不在家中,可嫣嫣也没来。顾宣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嫣嫣呢?”他问起嫣嫣。
  兰姨娘垂下头,当即要哭,“妾身无用……”
  她将那些事一五一十告诉顾宣。
  顾宣听罢,脸色更加难看,一个踉跄,被兰姨娘扶住。
  “老爷,您要保重身体。”
  顾宣心中五味杂陈,只觉得嘴巴都发涩,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明熙真做出这种事来,在他面前一向乖顺的明熙能如此行事,那那些人所说之言,未必不实。
  他在心中盘算一番,决定先按捺不发,暗地里在府中查探一番。倘若事情属实,他……
  他心中震颤,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比起这些,当务之急是嫣嫣。
  “嫣嫣如今是在哪儿?”顾宣问兰姨娘。
  兰姨娘嗫嚅道:“妾身也不知晓,那日太子殿下将她带走,听闻是在东宫住着。”
  顾宣重重一声叹息,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决定先进宫一趟。
  -
  听闻顾宣求见,萧决动作一顿。
  “宣。”
  顾宣并非重臣,平日里与太子往来不多,这东宫他更是来得少。顾宣微垂着头,跨过门槛,见着萧决。
  他余光瞥了眼,未见嫣嫣。
  顾宣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萧决道:“免礼。侯爷是在找嫣嫣?”
  顾宣点头,没想到他如此直接。
  萧决命人看茶,端过白瓷茶盏,抿了口,道:“嫣嫣这会儿在午睡,恐怕侯爷要等一会儿。”
  顾宣应了声,心不在焉接过茶盏,差点把杯盖摔落。他心有余悸,抬起头来,看向萧决,欲言又止。
  萧决也回看他。
  顾宣终于开口:“臣有一句话,想问太子殿下,敢问殿下,待嫣嫣是否真心?”
  他一顿,“想必殿下也知道,嫣嫣她除了生得芙蓉面外,什么也不是。而殿下您,也不是贪恋美色之人……臣自知晓此事后,内心一直惶恐不安。”
  萧决答得斩钉截铁:“是。”
  顾宣有些惊讶,话都忘了说。他还是觉得不大可能,怎么向来不近女色的太子,会喜欢上他们家嫣嫣?
  “殿下可是真心话?”顾宣又问了一句。
  萧决再次掷地有声地回答:“自然。”
  顾宣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萧决道:“侯爷大可放心。孤绝对是真心。只不过另有一事,孤想与侯爷商议。嫣嫣她身怀有孕,孤不放心她回平南侯府,故而,孤不会送她回去,侯爷可有异议?”
  作者有话说:
  决崽:好拽.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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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嫣舔去自己最简单的"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嘴角?】
  【哈哈哈哈哈十五的老婆是他的剑吗?】
  【撒花】
  【今天又双更吗】
  -完-
 
 
第49章 
  ◎奶香味、想家。◎
  这哪是商议, 这分明是告知。
  顾宣虽非重臣,不大受天子重视,却也不至于遭人如此对待。他抬眼看向那个剑眉星目脸色冷峻的男人。
  在顾宣看向萧决的时候, 萧决也正打量着顾宣。
  萧决是在想, 从前他便听闻这位平南侯宠爱自己的外甥女, 甚至堪比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出了这么多的事, 他会如何抉择呢?
  萧决微眯了眯眼, 回过神来, 解释道:“并非孤意欲对侯爷不敬。只是你们平南侯府之中,有太多的事,让孤放不下这颗心, 孤不愿让嫣嫣冒险, 也不敢。”
  他微微沉下声音,一字一句吐露清晰, 且特意放缓语速,似乎在暗示什么。
  顾宣心猛地一跳,垂下头来,竟有些心虚。
  太子知道什么是吗?关于那些事, 他知道多少?
  顾宣心跳加速, 心绪竟有些不宁,在这个比自己小一辈的人面前失了态。
  萧决见状,该说的话已经说明白, 他看在平南侯往日待嫣嫣的情分上, 愿意给他一丝信任。倘若他做不了决定,萧决也不会顾忌他的脸面。
  “今日嫣嫣既然睡下, 侯爷又舟车劳顿, 不如过两日再来?”他可以给平南侯一些时间考虑, 萧决想看见他的行动。
  顾宣在他的气势下有些胆怯,听他这么说,又思及方才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太子待嫣嫣应当是不错的,不必担心嫣嫣过得不好。
  “有劳殿下照顾嫣嫣。”顾宣躬身,退出殿中。
  萧决凝视着他身影出了门,临走之前,又道:“想必侯爷很好奇,孤如何会与嫣嫣相熟。母后寿宴时,侯爷与何氏曾争吵过一番。”他点到为止。
  不管怎么说,顾宣也在官场沉浮多年,这点弦外之音还是听得明白。
  他脸色刷地一白,瞳孔震颤转头看向萧决。
  萧决继续道:“孤当时以为,此事事关她清誉,并未声张,故而没什么人知晓。孤要说的……”
  他一顿,盯着顾宣的眼睛,“若孤说,自始至终,世子都有份参与其中,侯爷会如何处理?”
  萧决不苟言笑,念起顾明熙时显然多了几分厉色,“世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倘若不喜,便该直说。与妇人一起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孤看不惯。至于侯爷您,倘若明知道世子如此秉性,仍要将嫣嫣许配给他,岂非将人往火坑里推?”
  殿中空旷,萧决的话掷地有声,仿佛还带着回音回旋在脑中似的。
  顾宣直到出了东宫门,上了马车,才扶住额头,倚着车厢壁失神。
  他看着明熙长大,手把手教导,明熙向来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
  一定是何氏那个毒妇教坏了他。顾宣痛心疾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到平南侯府后,他更是心情激荡,一时虚脱,被侍从扶着稍作休息,才缓过神来,命人去调查从前那些旧事。
  -
  顾宣走后,萧决收回视线,把玩着手边的棋子。
  又过片刻,有人来报,说是陈姑娘醒了。
  陈嫣如今不明不白待在东宫,原本身份尴尬,好在她又是太玄子收的徒弟,倒也不至于太过尴尬,东宫众人皆唤一声陈姑娘。
  她揉着惺忪睡眼,被她们伺候着穿衣梳洗,见萧决跨进门。
  转过头,甜甜笑起来,唤了声:“阿决。”
  萧决嗯了声,宫女们已经自觉退出殿中,在廊上候着,等候差遣。
  萧决在一旁的玫瑰椅上坐下,说起顾宣来的事,“方才你睡着,平南侯来过,但他今日才回京城,一路风尘仆仆,瞧着脸色很不好,孤让他回去休息好,再来看嫣嫣。嫣嫣不会生气吧?”
  陈嫣听见舅舅回来,眼前一亮,听见后面的话,显然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好,笑着摇头:“不会!舅舅明日来么?”
  萧决道:“兴许后日,舅舅还要处理些公务呢。”
  陈嫣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若有所思点点头,只是脸上显然不甚高兴。她自幼亲近舅舅,舅舅待自己也很好,明明一切都挺好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不一样的了?
  如此一想,陈嫣陷入惆怅。
  萧决看出她的不高兴,转移话题,道:“今天……还疼吗?”
  他视线若有若无地飘过她心口。
  陈嫣成功被他转移注意力,垂眸感受了下,摇头又点头,告诉萧决:“有一点点怪怪的,疼倒是不疼,就是……总觉得不大舒服。”
  萧决蹙眉,分明他们都说不是病,怎么会如此?
  “哪里不舒服?”他问,问完了意识到,她应当也说不出口。
  门敞着,珠帘散落,此刻风平浪静,圆罩门旁的鹤望兰叶子有些发黄。萧决忽地口干。
  遇见她以前,他从没觉得自己有如此旺盛的想法。
  光是随便想一想就足够让人握拳吞咽。
  萧决移开视线,看向推开的雕花轩窗,前些日子尚宫局送了今年新贡的绿菊过来,在庭中摆了一排,还是一道好风景。
  菊花清心败火,萧决掩嘴轻咳一声,转回视线。
  见陈嫣背过身,手在自己心口处稍作停顿,疑惑道:“嗯……就是……就是……”
  她愁眉苦脸,抓起萧决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好像有一块肿了,但也不疼,就是怪怪的。”
  她今日着一身嫩黄襦裙,梳了个简单的单螺髻,只插着一支秋海棠的宝钗,但已经足够好看。秋装不薄不厚,其实摸不出什么。
  萧决放下手,总觉得这满室天光好似某种窥视的眼,令人有些难堪。
  “那孤命他们去请医女过来。”
  陈嫣摇头,阻止他。动作一急,拿小腿撞了撞他小腿,“不要,他们都说没什么啦。”
  说起这,萧决想起她该喝药。
  陈嫣一看他神色,当即苦着脸,先声夺人:“嫣嫣不想喝药。”
  萧决笑:“吃甜枣也不喝吗?”
  陈嫣坚决摇头:“不想喝。”
  萧决循循善诱:“可是孤的药也还没喝,我们一起喝了好不好?”
  陈嫣眉头皱成一团,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两人一道喝过药后,皇后差人送来些用的穿的,皆是给陈嫣的。迎秋姑姑亲自送来,特意叮嘱。
  陈嫣注意力被那些漂亮衣服和首饰吸引去,一个下午热闹不已,倒没再为顾宣一事烦恼。
  萧决下午处理了些公事,他们一行人遇刺一事萧决仍在追查。当然进展很不顺利,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淳安帝那边也派了人去查,当然也没有什么收获。事情仿佛就此陷入僵局。
  他们都不相信是山贼所为,可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迫他们承认,那就是山贼所为。
  这种无力感让萧决有些熟悉。
  他处理舞弊案时也曾有这种感觉,自觉说还有更深层的事,可一切证据都完善,就是深挖不下去。
  他没来由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倘若真是同一人所为,能有如此手段,瞒天过海,滴水不漏,此人一定身份尊贵,权势不低。这样的人在大梁屈指可数,萧决迅速锁定了几个目标。
  那几个目标之中,有些是曾经支持淳安帝的兄弟上位的,后来淳安帝上位后不计前嫌,让他们继续在朝为官,惠泽百姓。这么多年来,他们虽偶尔提及当年事,但都是清廉之臣,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另一些,则是明面上的奸臣,早就惹天下人不顺眼。
  各有动力,仿佛都有可能。
  只是……萧决隐约地不安。
  这两件事之中有联系,却也有极致的矛盾。当初舞弊案中,显然幕后主使者就是想平息这一切,不愿被人察觉。
  而如今,却如此大摇大摆刺杀未来储君。
  行事作风判若两人,令人生疑。
  萧决有些心烦,何况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两件事一定有所牵连。
  他放下政务,起身抬头,却见廊下已经上了灯,暮色不知何时入的人间。时间竟过得这么快?
  萧决唤十五进来,问起陈嫣,“她可用暮食了?”
  十五摇头,有些好笑:“陈姑娘一个下午都在试衣裳,与殿下一样,废寝忘食呢。”
  萧决听出他的打趣,瞥了一眼,十五连忙收敛,正经起来。
  萧决道:“那便一起用暮食。”
  十五会意,退下去吩咐下面的人。
  萧决往偏殿去时,陈嫣正累到,半躺在床边,枕着自己胳膊叹气,显然累极了。
  皇后一直想要女儿,即便有了萧决,也一直怀有美好愿景,每一次看见漂亮的衣裳,总要收集着。如今算派上用场,一股脑送给陈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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