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樱听不懂这荤话,她只是忧心,阿黄聪明又通人性,理应是将信带到了。阿爹腿脚不便,也该让闷罐儿和周沐他们来寻她。
可他……为什么还不来呀!
这厢,王三已包扎完伤口,把衣服一脱,向她走来。
瞧见男人狰狞的脸,她吓得魂不附体,身子蜷缩着拼命地往后躲。
娇娇柔柔的小美人儿,王三的火反被勾上来,一把拽过她扯落她口中布团:“来吧小美人!”
只听一声撕裂,岑樱半边衣服已被扯落,露出洁白如玉的肩头和青翠的小衣。她尖叫出声,恐惧地往后缩着:“你别过来!别过来!”
恰是此时,山洞口传来冰冷的一声:“住手。”
是秦衍!
岑樱一颗已经跌落谷底的心像是给人凭空抛起,又一把攥住,她惊喜抬头,含泪看向洞口。
蒹葭玉树的身影逆光而站,面容为光晕模糊,他手里正提着一把弯刀,面无表情地扬刀而指:“你动她一下试试。”
几名衙役都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王三认出他是里正口中、这小娘子的未婚夫,笑得轻蔑:“哟,来得正巧。”
“你们两个,给我把他拿住了,让他看着爷爷我是怎么和小娘子成事!”
秦衍不语,提着刀即朝几人走来,目光凛冽,如刃如刀。
那两名衙役被他眼中的坚毅吓到,慌张喊:“老大老大,这小子像是玩真的!”
他们毕竟是官府人员,定国公世子还在城里,不欲将事情闹大。但这刁民却不一样。
王三也吓了一跳,快速爬起来狠狠呸了一口:“臭小子,活腻歪了,竟敢忤逆朝廷命官!”
秦衍不动声色。
“强占民女,侵凌贞淑,依魏律,当斩。”
“渤海侯就在郡城,过来的时候,我已叫人去了村里报信,也很快会传到郡城。倘若你敢碰她一下,我定然有办法叫你生不如死。”
王三朝他身后望了望,山洞口果然已经立了几个成年的学生,手里都带了家伙,心里也不禁犹豫起来。
这乡巴佬的话有两层意思。
其一,渤海封家乃以律法传世,世世代代执掌大理寺和廷尉,嫉恶如仇,执法严苛,若渤海侯知道了他强占民女的行事,定会将他判处死刑。
其二,就是他要和他们拼命。
他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原无可惧。可为了一个村姑,搭上自己的前程性命,却是不划算。
三人面面相视了一阵,最终决定离开。
“臭小子,你给爷爷等着!”
王三骂骂咧咧的,丢下一句,抱起衣服跑走了。
洞中一瞬安静无比,秦衍看向角落里无声抽泣的少女:“没事吧?”
岑樱上身衣裳已被撕破,露出莹白的肌肤与樱草色的小衣,在初春料峭的天气里冻得直抖。于是丢下柴刀,脱下自己的外袍扔给她。
岑樱紧紧抱着自己,看向他的眼神满含委屈,在他解开绳索的时候,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惧,扑进他怀里哇哇大哭。
“你怎么才来呀……”
她哭得声堵气噎,双手紧紧攥着他衣襟不放,“你,你知不知道,你再来晚一点,我就,我就要被人……呜呜呜呜……”
少女哭得实在伤心,如初生的羊羔一样柔软的身子在他怀中轻轻起伏,带动一股细微的电流,沿着脊柱缓缓向颅顶攀升。
秦衍身体僵硬,如同照背泼了一盆雪水,脊背僵直得有如湿木。
心中涌起全然陌生的悸动,像是风鸣而水应,又说不出是为什么。他心下厌烦,碍于她的伤心,却还蕴出了几分虚假的关怀,并没有推开她。
岑樱在他怀里哭得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攥着他,眼泪全都糊在他衣襟上。
周沐等人还站在洞口,瞧见这尴尬的一幕,进也不是离去也不是。
她哭了好一会儿,阿黄从洞口蹿进来,咬住她的衣角呜咽不止。岑樱的抽泣声才小了下去,红着脸松开他去安抚阿黄,口中轻轻应:“对、对不起啊……”
方才,她是真的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要这么毁了,危急关头他却赶来,从贼人的手里救下了她。
没有人能道明她方才的情绪,劫后逃生的庆幸,喜悦,还有那么一丝丝难以言明的矛盾与希翼……
她多么害怕他瞧见她的窘迫,又多么希望是他过来,救她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