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了哭意,笑着道:“近日可还好,宫里头日子还习惯?”
卓幸也笑着答:“还好,都习惯了。”
母女间的客套,一时间令二人都无言。
卓母微微捏住了袖口,踌躇一番,还是直言道:“你妹妹,要嫁人了。”
这倒稀奇了,哪家不要脸面的,还敢娶卓琦?
卓母又道:“是余侍郎的公子,余妃的弟弟。”
“余尚开?”卓幸不可置信得挑了挑眉,虽说卓益忠位处尚书之位,但卓琦闹出那些事,余家又是个要脸面的,怎么可能同意呢?
说到这儿,卓母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语气都急了些:“那余公子倒对你妹妹极好,说非她不娶,可余家迟迟没个说法……”
卓幸了然,余家势必还要权衡一二,到底是与卓益忠攀上关系好,还是捡起自家脸面好。
卓幸笑笑:“她做出那等子事,余家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
“那怎么能行呢!”卓母惊呼,看了看卓幸的脸色,又轻声道:“你妹妹如今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你是她的姐姐,可要帮帮她啊。”
卓幸扶眉弯了弯嘴角,她就知道……
不自觉嗓音都冷冽了些:“那母亲是想我如何?亲自向天下人解释,当初之事并非卓琦所为,是我诬陷她了?”
卓母一愣,忙摇头,一只手拉过卓幸的握在手里:“你别误会,为娘不是要你受委屈,只是太着急你妹妹了……”
卓幸收回了手,悄悄在衣裳上擦了两下道:“该受的委屈我都受了,该报的恩我也报了,留她一命,母亲该知足了。”
卓母彻底僵了身子,也红了眼眶,低低哭道:“你们本是姐妹啊……”
卓幸偏过头,不去瞧她:“是她这个妹妹不讲道义,又怎能怪我?”
“她将来也不会危及到你,便让她嫁给余公子,从此你二人便不再往来,于你于她都是好的,阿幸,娘求你,你去同余妃好好说说,让余家应了吧。”
卓幸烦扰的揉了揉太阳穴,杨姑姑见此,忙道:“娘娘不舒服?皇上差了徐太医来给娘娘请平安脉,人在殿外呢,要不要请进来?”
卓幸正不想同卓母讲话,便宣了徐太医进来,卓母虽心中不悦,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徐太医不认得卓母,也无人同他介绍,他便只向卓幸行了个礼,卓母脸色越发不好看。
一张帕子盖在手腕处,徐太医把了有一刻钟那么长,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卓幸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也开始瞧了起来。
她嘟囔着问:“本宫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徐太医连连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娘娘体虚体寒,臣前些日子命膳房在补汤里加了草药,娘娘吃了该有些好转才是,可怎么没一点起色……”
卓幸悻悻转过脸去,抿了抿唇,那汤滋补油腻,喝过一两顿便罢了,谁受得了天天喝,自然是趁人不注意偷偷倒掉了。
徐太医还费解着,收了帕子道:“微臣回去就差人送药来,娘娘的身子需好好调理,要不将来怀了胎儿,还是苦了娘娘。”
卓幸听话的点点头,又要喝药啊……
徐太医折腾了一番,耽误不少时辰,卓母沉默半响,道:“你准备要皇子?”
卓幸一顿,将头发捋到耳后,随意答着:“嗯,兴许吧。”
卓母搓了搓手,经过方才的对话,脸色也是不太好,又道:“余妃那里……”
卓幸不耐烦得罢了罢手:“母亲知不知道,余妃与我并不交好,你让我去同余妃说情,便是让我丢下面子去求她。”
卓母也为难,可还是不得不说:“你妹妹的终身大事,难不成还比不上你一时的面子?”
终于,那跟弦被挑断了。
卓幸深吸了口气,笑了一声:“一个差点要了我的清白与性命的人,她的终身大事,与我何干?”
卓母哑然,久久说不出话,又低下头去,那模样好像卓幸这个女儿如何欺负她了似的,旁人看过去,还以为她犯了什么大不孝。
平华从门外进来,瞧了一眼卓母,轻声道:“娘娘,皇上命内务府送东西来,那两间房已经放不下了……”
卓幸愣了一下,怎么又送,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要把宫里的东西都搬到她凤栖宫来呢。
显然,卓母就是这么想的,她深知如今卓幸的地位已经不只是卓府的养女了,不能同往日那般对她……
卓幸留了个心眼,反正库房也放不下皇上的赏赐,不如做个面子,挣个好名声,顺便打发了卓母。
她笑道:“都搬进来,母亲好好挑挑,送给卓琦当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