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昭惠不以为然:“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你那个出宫两个月的儿子吗?我可是听说, 他差点死在了青瑶遗民聚居的地方, 而且啊, 他可能会娶他身边的那个女护卫呢。这会儿, 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子期的地盘了,就不知道子期会怎么招待他们了。”
荆皇额上青筋突起,楼昭惠趁机吹起玉笛,这么多年来荆子政一直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极好,之前的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发怒的时候最容易被蛊虫操控心智,所以决不会轻易在人前动怒。只是今日, 他的儿女们先后令他伤心,他自是忍不住。
高昂的笛音一连串砸过来,荆子政捂着耳朵也还是能听见。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那只蛊虫更加活跃了,在身体里蠕动着。
楼昭惠见时机恰当,憋着气吹了许久,直至荆子政的眼睛突然闪着红色。
紧接着,荆子政也不再癫狂,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楼昭惠满意地放下了玉笛,像吩咐宫人似的吩咐这个大荆的君主:“哀家要你下令将荆予澈荆语枫兄妹□□之事昭告天下,并将他二人处以斩刑。
一向心疼儿女的荆子政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他只颔首答道:“遵命。”
很快,这件事就震惊了整个京都。
人们茶饭过后,都在讨论着荆予澈和荆语枫的虐恋问题。有人说他们恬不知耻,明明有兄妹的名分在却还敢珠胎暗结,有人却支持他们在一起,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亲兄妹,并没有血缘关系,而荆皇居然敢将自己的养女和亲子处以极刑,当真是薄情。两种说法的人相互争执,谁也不肯相让,总之闹得满城风雨。
荆予澈和荆语枫则因为荆皇的另一道旨意被关进了暗牢。
潮湿且光线又不好的牢房,荆语枫一进来就害怕,好在荆予澈仍然有着皇子身份,即便荆皇突然下了这样的旨意,他们也不敢怠慢了这位实打实的皇子,应着他的要求将他和荆语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
不远处的牢房里传来犯人受刑时凄惨的呼喊声,荆语枫不自觉地往荆予澈怀里靠了靠。她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些。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阿澈,父皇不是已经成全我们了吗?为何他会突然改变了主意?而且我真得不相信他居然真得会下令诛杀你我二人。”
荆予澈和荆语枫一样纳闷着,只是他更为理智,一口道出:“依我看这未必是父皇的本意。当年父皇征讨青瑶一族之事就很古怪,这次也是一样,就好像他被控制了一样。”
荆语枫有点不敢相信:“可是你我二人去见父皇的时候,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荆予澈将这个娇弱的女子搂紧了些:“枫儿,你怕吗?”
荆语枫自然害怕,但是此刻她正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环住他的脖颈,笑道:“不怕,而且我相信父皇。”
荆予澈并不想打击她,但又不得不将事实说出:“如果父皇真得遭人用什么手段控制了,那你我二人怕是过不了这关了。除非大哥能从滇国赶回来,只是那边的事情他也没办好,他又如何回得来?”
荆语枫一直胆小,但是此刻她却看开了,坦然道:“阿澈,我们别想这些了,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
荆予澈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眼里尽是宠溺,隐藏着不为她所察觉的酸涩:“好,那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好好享受这最后难得清静的时光吧。”
滇国,青轩寒舍客栈里,荆予寒正和梨汐一同用着晚膳。
两人都吃得心不在焉。荆予寒是因为想到他们两人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么就很开展进一步的动作了,梨汐也担忧这个,但此刻更令她难受的是她体内那只蠕动的蛊虫。
明明还那么小,可是它却从未停止折腾,努力在她面前刷着存在感。这是能操控人心的蛊虫,梨汐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若真得被控制了会变成什么样,不过荆皇能坚持那么多年,那她应该也能做到。
荆予寒见梨汐一直不吃饭,还以为她是没什么胃口,亲自去给她夹菜,宽大的衣袖拖在桌面上,将一个酒杯带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半,与此同时,他的眼皮也跟着跳了下来。他夹菜的动作瞬间停住。
梨汐察觉到了异常,一笑缓解他的紧张:“予寒,不过是一个杯子,你怎么这副表情?”
荆予寒更没了胃口,放下了手中筷子,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梨汐,我这眼皮一直跳。这种情况之前也有过一次,是在我母亲去世前夕。我总觉得这种情况是意味着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梨汐心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她很快一笑了之,装出一副劝慰的样子:“没事的,予寒,肯定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太累了。”
荆予寒重新拿起筷子,这时他们隔壁桌上坐着的人议论道:“我听说啊,这京都可是出了大事了,那荆皇跟着了魔一样,居然要处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和承欢膝下多年的养女。”
另外一个人趁机补充:“不对,荆皇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听说他那个儿子和那个养女恬不知耻,居然干出兄妹□□的事来。”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啊!”
议论声越来越多,荆予寒再也按捺不住,手已经握紧了拳头。此刻的梨汐却比他要镇定,赶紧阻止了他出手伤人的行动。
第75章 笛音
梨汐拽着快要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的荆予寒走到了人相对较少的地方, 极力相劝:“予寒, 你要冷静。”
荆予寒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这才平息下来:“梨汐,那可是七弟和语枫。父皇他——”
冷静下来后的荆予寒忽然醒悟过来, 诧异地看着梨汐,说出了自己心里最害怕发生却已经发生的事:“莫非是——父皇身体里的蛊毒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