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笑了。”汐乐抬手卸下兜帽,直直看向坐在父帝身旁的洛绮:“白鹿山风雪大,不比这里平和,一时未适应罢了。”
洛绮看到汐乐与她母亲相似的面容,心底的无名火烧的更旺。不愧是由索滢亲自抚养长大,牙尖嘴利,自命清高。
用丝帕掩着嘴角,洛绮指向高台旁空着的席位说:“那就快入座吧,来宾众多,莫要让人笑话了。”
“我是神族的神女,笑话我就等于蔑视整个神族,何人敢笑?”
汐乐说的坦然,语气中没有半分退让,直逼得洛绮下不来台。
“你!”
洛绮被气的险些说不上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楮年按下洛绮的手,随意地说:“寿礼交给内侍,入座吧。”
没有理会洛绮不断变化的面色,汐乐将手里装满雪果儿的竹篮交给候在一旁的内侍,跟随哥哥转身走向距离高台最近的空席坐下。
结亲
自汐乐带着雪果儿出现,云瞻神色虽然未变,心里还是不免闪过一丝慌乱。神女汐乐是太子相琂的胞妹,如若他与晨薇的事被汐乐看到并捅了出去,自己的筹划无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位远居白鹿圣山,鲜少路面的神女是个什么路数,云瞻还不清楚。但他看得出来,这对兄妹与洛绮并不和睦,毕竟同父异母,互相有些恩怨很正常。可他们一个是神族的太子,下一任的神帝;一个是神族的神女,受民众敬仰。他们会阻止自己和晨薇的婚事吗?云瞻心里乱成一团。
短暂的插曲过后,礼官在洛绮的示意下宣布寿宴开始。
身穿舞衣候在殿外的晨薇见到汐乐让母后难堪的那一幕,憋着火气迈着碎步进入殿内。
“晨薇见过父帝,母后。”
欠身行礼的晨薇声音娇柔地说:“女儿特意备了一支舞献与父帝贺寿,既然汐乐姐姐来赴宴,可否奏乐一曲共贺?”
对于小女儿诚恳地请求,楮年将视线移向坐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的汐乐。
晨薇那点小心思,汐乐连瞧都懒得瞧一眼,直接推拒道:“不巧今日未带琴来,无法弹奏。”
“汐乐姐姐可用宫中的琴弹。”
“用着不顺手,不如不用。”
败下阵的晨薇看向母后,汐乐的生母曾是宫中乐师,身份远不如自己的母后尊贵。即便汐乐现在是什么所谓的神女,如果让她如乐师般当众奏乐,便可狠狠羞辱她一番,让她好好清醒清醒,在神族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乐师之女。
面色和缓些的洛绮出声说:“汐乐你向来精通音律,何必如此谦虚。宫中的琴虽是不比雅正有名,但弹奏一曲应不是什么难事,就随了薇儿的心愿,一同恭贺寿诞。”
汐乐看向高坐于上的父帝,等这里最有权威的人开口。
楮年知道汐乐没有带雅正,也知道汐乐带了清音。
“许久未听到汐乐弹奏,便与薇儿一同献艺吧。”
扶着桌案起身,汐乐应道:“这琴是没法弹,就用随身的玉笛为晨薇的献舞吹奏一曲。”
可算能让汐乐在宴会中奏乐,晨薇脸上全是志得意满的笑容,“汐乐姐姐,请。”
几步走到宴席旁的高台下,汐乐取出清音,看着得意的晨薇,嘴角微扬。她和晨薇没有交过手,对方灵力如何她不清楚,洛绮生下的孩子资质应是不差,就是人愚钝了些,心思从不往正经事情上用。
幽幽笛音传出,晨薇踏着乐曲旋身起舞,每一个动作都与乐曲相和。曼妙的舞姿配着清幽的乐声,让在场的宾客看的是赏心悦目。
相琂听着渐渐加快的曲调,不免为踩着乐点的晨薇捏一把汗。让汐乐奏乐跳舞,是不想要腿了还是不想要脚了。万幸姑姑事先并不知晓会闹这么一出,不然汐乐弹起雅正,晨薇怕是这条小命都要搭进去。
乐曲变的轻快,晨薇初时还游刃有余毫不受影响,但一个转音过后,气息明显加快,手脚的配合有些吃力。晨薇想要慢下来缓缓,却发现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跟着笛音在舞动。
汐乐气定神闲地持着清音立在一旁吹奏,对于开始慌乱的晨薇熟视无睹。既是恳求来的奏乐,那就好好舞一曲,毕竟以后恐怕就不能再跳舞。
清灵的笛声回荡在殿内,欣赏舞蹈的宾客如痴如醉。云瞻坐在宴席前排,距离献舞的晨薇最近,观察到晨薇神情中闪过一丝惊慌,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的错觉。直到与晨薇对视时看见她眼中满是求救的目光,才察觉出不对。
云瞻释放灵力去试探晨薇的状况,微弱的灵力在触到晨薇衣摆的瞬间被猛烈反弹回来。手撑着坐席掩饰自己异样的云瞻未想到汐乐的灵术会如此高超,甚至远在自己之上。如此随意的在众人面前用乐曲操控晨薇起舞,简直肆无忌惮。
瞥了一眼搞小动作的云瞻,汐乐估摸着过会儿洛绮也能察觉出不对,这曲舞该结束了。
最后一个高音转过,汐乐放下手中的清音,幽幽的笛声从殿内散开。
还在不舍回味音调的宾客忽见眼前保持动作定住的晨薇猝然倒地,华丽的舞衣宛若凋落的花瓣铺在身侧。
汐乐迈着步子,不急不慢地走回哥哥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