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晨薇的体力这样不济。”
相琂低声回道:“这最后一舞,她已是倾尽所有。”
汐乐看着洛绮和内侍将昏迷的晨薇扶进内殿:“既是如此,那就好生歇着吧。”
洛绮与晨薇离开后,楮年并没有多说什么,示意礼官继续按照流程进行。新的乐舞开始表演,在座的宾客们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宴饮。
汐乐露的这一手,让云瞻始料未及,她只是单纯地收拾晨薇,还是向自己暗示神族内并不简单,不要轻举妄动。
思忖着,云瞻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去是坐在高台上的楮年让内侍赐酒。
云瞻起身接过酒杯,敬向楮年:“谢神帝赐酒,云瞻不胜欣喜。”
楮年拿起酒杯轻抿,“云瞻首领前几日手下留情,让我那自大的小儿茨林能够活着回来自省,是我该谢你。”
云瞻握着酒杯一饮而尽,“神帝客气,只是神族与我们北新部落在边境起了些小争端,发生了些小的不愉快,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楮年放下酒杯,看着云瞻坦荡地说:“输就是输了,我们神族虽许久未战,但不至于战败不敢言。关于和战的条件,云瞻首领直接提便是,能满足的我楮年定会满足。”
既然楮年主动将话引到和战条件上,云瞻就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直言道:“北新部落首领云瞻求娶神帝之女,以换得神族与北新部落的长久和平。”
满座的哗然声中,楮年十分淡定地开口:“用联姻换取两族长久和平,是为上上之策。不知汐乐意下如何?可愿嫁与云瞻首领?”
被点到名字,汐乐有些错愕地站起身,父帝这是要让自己嫁去北新部落?
瞬时而起的诸多念头让汐乐不禁恍然,父帝他是不是早已洞悉内情,故而先发制人,让选择权留在自己手中。
仰视居于高位的父帝,汐乐端正地行了一礼:“汐乐听凭父帝安排。”
楮年对汐乐的回答很是满意:“好,既然汐乐对此没有异议,那联姻的事宜就交由礼官,择日完婚。”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云瞻还未反应过来进行推辞,自己要娶的人就成了汐乐!快速回想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云瞻莫名有种自己掉入陷阱的感觉,明明他才是设好陷阱的猎手,怎么转眼就成了被捕获的猎物?
对上楮年平稳的目光,云瞻心中彻底乱了。他善于带兵征战又如何,论谋划布局最厉害还是神帝。茨林与晨薇蠢,不代表他们的父帝不聪明,这次是他大意轻敌,反被将了一军。为今之计,只有先应承下来,再看事情有没有转机。
云瞻双手交握,躬身行礼:“多谢神帝成全,我北新部落定会善待神女,以稳固两族和平。”
楮年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愣住的相琂不敢相信父帝竟会让汐乐嫁到北新部落!不是还有晨薇?明明父帝可以驳斥云瞻,为何如此快的就应下来?汐乐的反应也很奇怪,她何时如此乖顺?相琂百思不得其解。
宴席散后,相琂拉着妹妹到无人角落质问:“汐乐你为何不反驳父帝?”
汐乐施了一道隔音术后方才开口:“哥哥可知,那云瞻早已与晨薇暗通款曲,他原意是想让父帝将晨薇许配给他,以便他北新吞并掉神族。”
“什么!”相琂震惊:“云瞻竟勾搭上了晨薇!那他,他。”
“或许茨林的败仗,与他接近晨薇脱不了关系。”
相琂追问:“这件事父帝知晓吗?”
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汐乐心中已有答案:“我是寿宴前在花园碰巧遇到他二人私会,父帝是否知晓我并不清楚,可云瞻提出结亲,父帝表现的很自然,仿佛早就料到一般。父帝不止应下门亲事,还直接点了我的名字,这里面的意味哥哥还不明白吗?”
相琂反应过来:“你是神女,不论威望还是灵术都远在晨薇之上,甚至云瞻都不是你的对手。若是你嫁到北新部落,对我们当前的局面来说是利大于弊。”
“没错,所以我应下了婚事。”
要破云瞻设的局,最合适的人只有自己。云瞻不会挑明说他想娶的人是晨薇,洛绮也绝不会让晨薇嫁到北新部落。而在北新,云瞻即便是想要为难她这个神族的神女,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就是姑姑那里,怕是要闹一场了。”
想到姑姑的性子,相琂露出苦笑:“姑姑最疼惜你,她要是知道云瞻并非良人,而且你嫁过去是为了填补茨林和晨薇惹下的祸事,怕是要发飙。”
“我既已做决断,就不会更改。姑姑气我便气吧,索性白鹿山中还有人在,姑姑平日里也不会太过寂寞。”
明白汐乐所说的人是谁,相琂陷入一阵沉默。事已至此,当真别无他法,眼下神族的危亡才是头等大事。对于随时会开战的北新,还有虎视眈眈的西川,以神族的兵力部署,只能用结亲来换取一段时间内的安稳。
作为神族的太子,相琂从未想过自己会需要用亲妹妹的婚事来换取族内稳定,他这个哥哥当的可真是有些无能和失败。
看到哥哥眼中的忧虑,汐乐安慰道:“哥哥不必担忧,除了灵术,我还有雅正和清音在,没人可以伤我。而且我神女的身份,云瞻必会顾及一二,他不敢轻举妄动。”
反被妹妹安慰的相琂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握着妹妹的肩头,郑重地说:“汐乐,那个云瞻若是敢对你动什么歹念,我必不会放过他。”
汐乐笑着点头:“哥哥放心,就算我让他三招,他也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