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妖侍,是某些捉妖师将妖收为侍从,但这种行为是被众捉妖师所不齿的,若有人有妖侍,不仅被同僚唾弃,还会被妖记恨。
“不是妖侍。”岑昭说,“双善是我的亲人。”
杜夔听到后没说话,心底泛起一丝柔软的涟漪,显然这不可能来自他。
突然,外面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让两人同时回眸,岑昭犹豫了一瞬,心痛地看了一眼陪自己许久的佩剑,快速贴了个符,嘴里念叨了几句。
本削铁如泥,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的剑身突然裂开,“碰!”一声,竟然断成两截!
她匆忙提着残剑,打开大门,冲了出去,几乎是同时,门外洋洋洒洒十几号人整齐地停在宗阁门前,为首地人向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师叔,有一重伤的妖在监里四处流窜,向您这里来了,您...”
岑昭打断他“对,我不敌那妖,本欲追上去,但是宗阁卷宗不可无人看守,但是他从东面竹林逃走了。”
她气息有些急促,显然是刚经过激烈的打斗,但却仍旧一如往常的镇静,声音清冷又有着莫名的信服力。
为首者抬头看到她半残的剑,点点头,“我们知道了,谢谢小师叔,小师叔受伤,待会儿记得通报主阁。”抬脚将走时,敏锐地瞥见了大门中的一丝白。
一双锐利地目光扫过去。
岑昭心道不好!
没想到杜夔悠悠地走了出来,岑昭心一沉,偏头居然看到刚才的小白老虎竟然也不见了,如而代之的通体雪白的猫,只是那猫看起来有些奇怪。
体型有些大,耳朵也有点圆,但足够唬住面前着急要走的人了。
“呜~”
岑昭右眼皮狂跳,忍住想踹一脚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说:“宗阁安静,闲来无事,养了只小畜生,有些活气。”
杜夔炸起毛来,她竟然如此说他!
他可是千年白虎妖!妖听了都得打哆嗦!
“呜!!”
为首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向岑昭行了一礼后疾步向东部双善离开的方向奔去。
“找死!”杜夔呲着牙,恶狠狠地说。
岑昭一点都不怕他,变脸似的转身进宗阁,将门关上,“你说得对,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所以你得配合我,不然倒霉的是你。”
杜夔显然几百年没受过这气了,气的原地转,但也无可奈何,他现下妖力尽失,只能依靠岑昭,慢慢恢复。
本来挑了个法力低微的捉妖师以为可以更好拿捏,不怕反噬,没想到这捉妖师竟然有自己的想法,最关键的是,她好像不怕死?
岑昭进门第一件事是拿出一个账簿,快速填上几笔,杜夔看到那分明是记账单:
三十一颗妖丹。
一把精铁锻造唐刀。
感情这人还给他记着账,以后要讨回来呢!
杜夔突然感觉有些乏力,那边的岑昭快速写上几个字,字迹飘逸又隽秀,笔锋有力,像她人一般,像坚韧的荆棘。
她撂下笔,“今天的本我给你算上了,息明天开始算”可对面的人没接话茬,她以为杜夔要赖账,一抬头,却看到一只似虎非虎似猫非猫的白色可爱生物老实地坐在她面前。
歪着头看她,眼神清澈无害。
岑昭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右眼皮狂跳不止了。
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今晚一系列的事情实在过于离谱,让她这种心理素质强大的人也有些吃不消。
她走向杜夔,“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化形维持不住,连神识都维持不住了。”
面前的小老虎好像听不懂的样子,伸出两个肉肉的爪子,轻轻扒拉她的裙袍,“咪~”
岑昭:......
她抚着额,企图欺骗自己这都是一场梦,睡醒了就好了,也不管杜夔,转身走向宗阁后院的府邸。
她现在需要睡眠。
于是第二天,她盯着床上农民揣的小老虎,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陷入自我怀疑中。
半晌,岑昭放弃自我催眠,尝试唤醒杜夔,然而失败了,对面无辜的小老虎眨巴着眼睛,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宗阁岑昭,主阁使者传话。”
突然冰冷的传声在她耳边响起,她连忙起身收拾好,再三告诫杜夔不要乱跑,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急匆匆打开宗阁大门。
门外的人等了几分钟,其中一人是昨日来送符的提灯人,带头的人岑昭觉得有些眼熟,还没来的及想清楚是谁,那人便开口说道:“左执事有令,三日后全监上下,皆于辰时在主阁开会,不可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