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没有任何波澜地看向显得狼狈的茯苓。如果不是别人知道她没有什么法力,那气场衬得,倒像是法力高强的高位者。
“洛水秦的徒弟?”
茯苓狠狠地瞪着她,不说话。还是身后的人干吞了吞嗓子,知道事情变得棘手起来,连忙行礼道歉说道:“是,刚才师姐一时失智,冒犯了小师叔,还请小师叔见谅。”
岑昭没说话,抬手捏住悬在半空的石子,那石子突然脱离下坠,被她松松的握在手心。
然后她瞥了一眼被茯苓打了一巴掌的人,认出来那是昨日给她送东西还提醒她的人,那人看到岑昭投来的目光,连忙低下头,脸上羞红一片,显得那掌印更加明显了。
“回去上点化瘀的药膏,别留下了疤。”岑昭转过身,轻飘飘的留下这几句话,“人总得体面些。”
也不知这话究竟是说给茯苓听的,还是他听的。
但再抬头时,宗阁的大门已然关了上来。
三人心思各异。
门内的双善看到岑昭回来,本来面露不善的抱臂看着小老虎,两人大眼瞪小眼,再看到岑昭的一瞬间,他马上迎上去。
“主。”双善略带试探的开口,他知道每次有人找岑昭,不会有什么好事,从他有记忆起的十几年,都是有岑昭的影子。
他起初在暗处看岑昭被冷眼相对,被排挤,但她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只是安稳地看着自己的书,每日练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双善也曾为岑昭打抱不平,每每如此,岑昭都会拍拍他的头安抚道:“我自有想法。”
就这样他陪着她,从主阁的最顶端,那个人人都羡慕的地方,搬到楼下,再到偏远的宗阁,与宗卷为伍。
为了主,什么都可以牺牲。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原则。
岑昭拍拍男童的头,安抚道:“没事。我出去的时候,它可有什么异常?”
思绪被拉回,双善摇头,“没有。”
岑昭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在巨大的宗卷阁楼中翻找着双善就在一旁为她烹茶,研墨以供岑昭写写画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案桌上的宗卷多到滚落在一旁,小老虎甩着尾巴叼起一个来玩,爪子扒拉扒拉发出噪音,被一旁双善眼疾手快地将卷宗抽出来后,略有不满的“嗷”了一声。
“找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岑昭摊开竹简卷宗,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简单来说有些妖受到较大伤害后为保妖气,封锁神识,或主动为之或被迫为之。”
话音刚落,两人齐齐看向一旁岁月静好的某种老虎。
“它会不会是故意的。”双善说。
“很难否认。”岑昭感觉自己一下午仿佛被耍了一样,眯起眼睛,温柔的笑着。
但只有双善这种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笑容背后的涵义。
岑昭起身走近小老虎,随手拿起一个带着流苏的竹简,看见小老虎的眼神随着流苏的晃动而转移。
“我不养闲人,猫狗动物一概如此。”岑昭将竹简转了几圈,直到小老虎着急站起身来嗷嗷的扑,她向一边抛去,小老虎就扑腾扑腾的跑去追。
“捡过来。”
于是双善就看着他的主像逗猫一样拿着个竹简卷宗丢来丢去,那小老虎真就每次叼了回来,看那模样还挺开心,不嫌累。
“既然如此,总得有个名字吧。”岑昭完全不理会面前的老虎什么来历,“在我这就听我的,那就叫饭桶吧,反正也是个吃白饭的。”
双善眼皮子跳了一下,不置可否,他并不是觉得对小老虎不公平,而是觉得这等名字出现在宗阁,他替她丢人。
“算了,看在我善良的份上,你又长得这么白,叫雪球?”岑昭突然扑哧笑出声,“多好听的名字,那不得配上漂亮的小雪狐,最起码也是波斯猫。”
岑昭蹲在地上,逗着小老虎,“白桶,白饭?”
持续许久,岑昭仿佛就认定杜夔是来吃白饭的,名字里怎么换都离不开桶和饭,诸如此类。
双善终于没忍住,提了句:“要不换个?”
岑昭看样也玩累了,点点头起身,“对,老叫饭桶,有伤风化。”
双善刚想点头,听到岑昭悠悠的来了一句:
“那就叫白勺吧。”
双善:......
随他主开心吧。好歹不是桶盆了。
好像小老虎也很喜欢这么名字,岑昭叫白勺,它就哦呜一声,岑昭去哪它就去哪。
正确的来说不是小老虎喜欢这个名字,而是它的本能喜欢面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