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梭破风而出,一点光亮将地牢照亮,隐约间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妖,只是那只妖已然半死不死的,垂着脑袋,任由魔气在身上汲取妖力,直到竭力。
岑昭一连着看了许多,都是如此,她不由得心沉下来,为什么司定监主阁会存在这个地方,这究竟是什么。
视线停留在那中间的魔球上,她好像看到一个人坐在魔球旁边,但因为视线问题,她只能看到半具身体,她慢慢靠近,右手拿着的断水已然出鞘,此时在暗中隐隐散发兵器的微凉。
半具身体穿着的是道袍,她往上看去,在身体头颅上的血窟窿上停下,愣住了。
这张脸她昨天刚见过,在沉鸣阁的炼丹炉。
突然一切都想通了。
*
妖界。
奉光已经好久没来到这里,没想到几百年来踏足妖界竟是为了面前这个“弟弟”。
他看着面前脸色苍白明显虚弱的妖,头一次如此认真:“奉远,把禁咒给我。”
这是消失许久的鹿妖奉远,就在所有妖都以为奉远早已陨落时,他回来了,带着妖界的禁咒回来了。偌大的妖界因为禁咒开始疯狂,受不住妖气四溢的小妖爆体而亡,耐不住贪婪的大妖与同族自相残杀。
这一切都归因于鹿妖奉远手上的禁咒。
禁咒并非是咒,而是一个封印器具,早在上古便立在妖界深处。
鹿妖摇头,嘴唇苍白,“不能给你,我也不会给任何人。”
奉光大怒,“你的身体根本无法经受的住禁咒的力量,你只会爆体而亡!为了这个禁咒,为了妖力值得如此吗?你以前不当是这样的,你从不在乎这个!”
鹿妖不说话,只看着他,鹿妖的眼睛本是最为清澈明亮的,但此时那双眸子遍布疮痍,满是疲倦。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奉光长叹一声,不停的有人劝他快点动手,他虽然是他的弟弟,但在这个情况下,他承认自己做不到放鹿妖走。
每当他问究竟是为什么,鹿妖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
“如果我不拿着它,妖界就完了。”
奉光恨铁不成钢,一掌劈向鹿妖,但鹿妖还是没撒手,手里紧紧握着禁咒,生生受了这一击,“噗”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即便如此还是不撒手。
整个妖界地动山摇,鹿妖看了一眼崩溃的山河,一狠心,将禁咒开始融入身体中。
奉光看到大喊:“你疯了吗?!”
鹿妖抬头看向他,说:
“我不图禁咒的力量,从今往后,我会变成禁咒。”
这句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奉光当场愣住,下意识停手,可就是下一秒,他看到一只手从他弟弟的胸膛中穿过,握住禁咒。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鹿妖瞪大了双眼,最后滑落在地,化成原身。
事变发生的太突然,奉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看到奉远身后的人,杀意四起,赤红的九尾在身后显出,指甲尖锐赤红如滴血。
那人一袭青衣,折扇一开,优雅地将自己手上的血擦了干净。
“你是谁?”奉光已然化为原型,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撕碎他。
他笑着,说:
“吾名榷稚,小小鹰妖罢了。”
第37章
岑昭看着面前的场景,一股凉气自脚底而出,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在十步之外停下,她并没回头,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用什么情绪面对:“你是故意让我看到的?”
身后的声音沉默半响,回到:“是。”
听到承认后,心里有个声音落了地,叫嚣着:你错了,是你错了。
她转过身,腰上的鎏金挂饰随着步伐轻轻摇动,偶有两处碰撞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屋子内回荡,她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没有其他表情的人,觉得心胸膛似破了好几个洞,正呜呜的刮风。
“玄境也是你做的对吗?你想让人以为是魔族入侵,好将魔族安插在各大宗门,但你没想到事情会有暴露的一天,索性将一切推在沉鸣阁身上。”岑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复而又问:“沉鸣阁一事也是你的安排吗?”
如果真是齐唐所为,那连宗门大会上的那些故意找事的人也当是齐唐的安排了,想到这里岑昭就感觉心底阵阵发凉。
齐唐看着她的眼睛,犹豫半天还是准备开口告诉岑昭:“沉鸣阁阁老一事非我所为,他们觊觎妖的力量,这本与我无关,但他们太贪心,把手伸到了妖界我要的那头黑蛇妖身上,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们了,他们破坏我的计划理应补偿。”
岑昭指着阁老的尸体问:“所以你就用他们来代替妖?为这个补充力量?这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