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兹罗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里露出了刀剑般的寒光,他伸手一拽,切茜娅惊呼一声,就摔进了他满是鲜血的怀抱里。
拉兹罗吸了口气,抱怨说:“痛死了。”
切茜娅:“……”不是你硬要拽我的吗?
她甩了甩手里的布条,“我给你包扎伤口,你别动。”
切茜娅刚要坐起来,又被拉兹罗一把按了回去,眼见着他胸口的血浸湿了大片床单,切茜娅焦急的说:“你别发疯行不行?看不见自己流血了吗?”
拉兹罗的手指擦过她的面颊轮廓,仿佛冰块一样使她微微颤抖。
“你担心我?”
切茜娅不痛快的想,我担心我的床!我月经的时候都没弄上过这么多血!
“我只是想给你包扎个伤口,”切茜娅叹气说,“我不想让神明死在我的床上。”
拉兹罗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很牵强,“知道是谁伤的我吗?”
“瓦勒斯卡。”
“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切茜娅犹犹豫豫的开口说:“我?”
“就是因为你,”拉兹罗手指捏紧了她的下巴,“因为你,美人儿,我的心差点被我哥哥给挖出来。”
切茜娅沉默了半天,“那你们的关系可真够差劲的。若不是因为积怨,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让你们到兄弟反目的地步?”
拉兹罗笑了一声,“说的不错。我两个哥哥估计早就想杀我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没有一点防备。”
那只手捏的切茜娅下颌发麻,他身上的血连切茜娅这边的床单都浸湿了,神明的力量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切茜娅妩媚一笑。
“你笑的真好看,”拉兹罗哀怜的看着她,“我不舍得杀你。”
他嘴上说着舍不得杀,手上却加大了力气,切茜娅毫不怀疑,这样僵持下去,他会把她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生生捏断。
“因为一个女人,让瘟疫神吃了这么大的亏,我真觉得不值。”切茜娅叹息着说,“让我来告诉你应该怎么办吧,拉兹罗。”
她猛地挣脱开去,一只手抓起桌上一柄锋利的水果刀,直直朝着自己心口割了下去。
一道红宝石般的血弧在空中拉出,在黑夜里闪耀,仿佛一道绮丽的流光,那细微的声响在神明的耳中无限放大,震颤到了瞳孔深处。
刚刚还一脸虚弱歪躺着的拉兹罗骤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了切茜娅身边,抱住她,夺去了她手里的尖刀。
“你在干什么?”拉兹罗声音凌厉起来。
“这不就是你想让我为你做的吗?”切茜娅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你想让我受到和你一样的伤害,想让我为在你和瓦勒斯卡之间选择了后者而付出代价,你想证明——我可以为你而死。”
拉兹罗不再说话,他低下头去,堵住了切茜娅的唇。
她完全的失去了力气,仿佛任他采撷的玫瑰花,切茜娅站不住了,完全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的脸上有一种奇异的凋零美感,她虚弱空灵的笑容让他发狂。
但是切茜娅依然在细微颤抖的回应着他的吻,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加深了生命的流逝,带着死亡绝望的撕扯,每一次吻他都像是缠绵不去的挣扎,好似他是她留存世间的唯一希望。
他是唯一一个,所以最为动人。
直到切茜娅手掌无力的推拒着拉兹罗的胸口,他才勉强从她脸上抬起头来,“你想说什么?想为瓦勒斯卡解释吗?”
“传说中,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恋人会永远相爱。”
拉兹罗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在墙的外面,切茜娅的窗下,榆树上的槲寄生长着串串橙红色的果子,在浓黑的夜里宛如寥落火星。
“能不能去那儿吻我,拉兹罗?”
切茜娅的目光里带着哀伤的祈求,绿眼睛里没有丝毫责怪的神情,仿佛他才是个负心人,连爱她的要求都不能满足。
拉兹罗内心烦躁不安,好似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在切茜娅美妙的躯壳之外,不断的想到她是一个活着的人。
这种力量迫使他向切茜娅靠近,改变他的心愿,让他浑身又冷又热,心甘情愿向她屈服。
“该死的。”
拉兹罗嘟囔了一声,“你不觉得自己快死了吗?为什么还想这么多?”
他粗暴的扯开切茜娅的睡裙,一道惊心怵目的伤口就横在珠圆玉润的胸口上,拉兹罗撩开自己的衬衫,手蘸了自己的血,抚在了那道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