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茜娅的绿眼睛瞳孔放大了,微微颤抖着。
“你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引诱贵族吗?你没有试图依靠神明吗?切茜娅,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切茜娅蓦然打断了他的话,咬牙说道,“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什么理由?”
没等切茜娅回答,怀亚特自己接上了,“你想逃离我,获得自由是吗?从一个笼子逃往另一个笼子,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切茜娅听的见自己额角的血管哏哏作响,“那是因为你代表教廷胁迫我——”
怀亚特突然沉默了,无边无际的冷的夜向房间内涌了进来,焚香烧着,不带一点活气。
“切茜娅,你喝酒了?”他突然说道。
“那不关你的事。”
“我今晚上回来,发现你不在。你是不是跟神明出去了?”
“说了不关你的事!”
怀亚特以可怕的力量攥住了切茜娅的手腕,声音低沉沙哑的像是发狂的凶兽,“你在毁了你自己,切茜娅……”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红衣主教大人?神明统治着一切,祂们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你们把我送过去不就是为了让我向祂们献媚的吗?”
“我愿意向教皇提交申请,请他撤回对你的命令……”
“你把自己想象的太高了,怀亚特。教皇会利用我到死。从你选择把我的消息送给他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切茜娅讥讽的说,但是她的声音里带了隐约的悲凉。
“你可以向他表明你做不了这个。”
“取悦神明最开始是你要求我做的。你以会将我嫁给暴|乱为理由,逼我去追逐他。”
“现在我的主意改变了。”
切茜娅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该向你祝贺?你的主意改变了,但是我已经无法抽身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切茜娅悲哀的发现,她所有的话都无人诉说,不能说给伊莲,不能说给安妮塔夫人,不能说给任何一个人,因为真相会害死无辜者。
——就如同她眼睁睁看着她幼年的贴身侍女死去那样。
她吞咽下了所有的一切,如今唯一的倾诉对象竟然就是罪魁祸首。
冷的夜寂静下来,因为激烈的争执,一时间他们都只能听见彼此尚未平复的呼吸声起伏着。
渐渐的那呼吸声也平静了,激烈的情感遇到了冷硬的现实,沸腾的血因命运的重负而止息,仇恨和怨憎逐渐化为了最深沉的懊悔和迷茫。
直到怀亚特开口说话:
“我是一个教士,我就会向神明臣服。我是一个人,我就会向神明反抗。”
切茜娅仿佛对怀亚特下面的话有所预感,她仓促的说道:“你或许是想说神明对东部地区的处罚不够公正吧,人民生活的太苦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怀亚特把切茜娅一点点拉近了自己。
“我是一个教士,你若是取悦祂们的祭品,我就该把你送到神明的床上去。可是作为一个人……”他声音低下去了,“尤其是作为一个爱你的男人……”
“够了,怀亚特!”切茜娅惊退一步,“我们今晚上谈的够多了,我觉得……”
“不够!完全不够!”
他怒吼着,一拳捶在了切茜娅身边的大理石门上,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这么多年来,我们住在一起,你都不肯好好听我说完一句话。你总是在试图触怒我……”
“那是因为你不配!”切茜娅声音骤然尖利起来,“你不记得你做过什么龌龊事了吗?我记得!”
“我这辈子都记得,在我九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你走进我的卧室,求我吻你,你甚至、你甚至——那以后的每一天晚上!一直持续到我十三岁!”
“从小陪伴我长大的侍女,神啊,我现在甚至忘了她的名字!就因为她知道了真相,想要带我逃走,你在我的面前杀死了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做到最后一步,那样我直接去死了就好了……”
“不不,切茜娅,你忘了一部分,你忘了我说我爱你……”
“你和你的爱下地狱去吧!”切茜娅浑身颤抖,“我求你了,让我走好不好?”
“切茜娅,我为过去的事表示痛悔,我只求你原谅我。哪怕你只有一点爱我也好,你告诉我,你是我心里的星辰,是我活在世上的神……”
切茜娅想推开他,可是她直犯恶心,浑身都软的没有力气,“你是个教士,你还是我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