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原本喜滋滋的表情僵住,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随后又将盒子搂得紧了些,摇摇头,“不可能,当时在场有好多专家,他们都鉴定过了,是真的。”
羲音叹了口气,看在李爱国一直很疼她的份儿上,做出最后一次努力,“李叔,你知道松溪先生叫什么名字吗?”
“那怎么能不知道呢,古玩行的谁不知道松溪先生。姓羲,名均,字凡松,号松溪,乃……”
羲音压下李爱国不自觉抬高的手,指着自己问:“我姓什么?”
李爱国条件反射地回答,“姓羲……”
在羲音循循善诱的目光中,李爱国恍然大悟,“你……你是羲家后人?”
这么说也没错,羲音点点头,“松溪先生的春游图我见过……真迹不是这样的。”
李爱国这下终于信了,看看怀里的瞎子,再看看羲音,一拍大腿,懊恼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羲音:“我说了,您没信。”
李爱国想起羲音在他办公室说的话,“你那算什么理由?哪有人鉴宝,给出的凭据是鸭子画得太好看的?”
“可我说的是实话。”羲音摊手。
李爱国往礼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将木匣子拿在手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长叹一口气,“哎,要是以前,打眼也就打眼了,反正我早被人笑习惯了。可是……”
他又看了羲音一眼,才说:“昨天有个跟我不太对付的老东西说,他也收了一幅松溪先生的春游图,非说我这个是假的,我都说好了,今天带去跟他当面碰一碰的……唉……”
“那就去呗,”羲音凑到李爱国耳边,用手遮住嘴,做出说悄悄话的姿势,“反正他手里的肯定也是假的。”
李爱国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了深层的意思,眼睛一亮,问道:“你知道真迹在哪?”
“知道,”羲音竖起一根手指在嘴上,阻止李爱国马上要出口的话,“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李爱国满脸都写着“想看”两个字,但现在也只好把话咽回去,重新把木匣子抱回怀里,自我安慰道:“那行,反正都是假的,至少我这个仿得像,好几个专家都没看出来呢。”
早晨空气清新,庄园的景色也不错,两人就没叫摆渡车,溜达着走到礼堂。礼堂东南西北各有两个门,每个门口都设有登记处。
工作人员一见二人便迎上来,将人引到一张长桌前,桌上摊开一本描金花名册,旁边敞开的木匣子里放着许多空白的雕花木牌。
工作人员问了两人的名字,花名册便自动翻到某一页。工作人员取了两块空木牌,分别在两个名字上拓印了一下,木牌中央便出现了对应的名字。
领了名牌,羲音跟着李爱国走进礼堂。
礼堂一共有五层,一层是大厅,现如今摆满了展台,有的空着,有的已经摆上了修士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满满当当,却不显杂乱。
二楼是餐厅,三楼是大型宴会厅,四楼是大小不等的包厢,五楼是拍卖场。
李爱国带着羲音找电梯上四楼,路上遇到不少熟人,每遇见一个,李爱国便要将羲音拉出来介绍一番。
羲音虽然对修士没什么好感,但是出于良好的家教,没有驳李爱国的面子,露出礼貌的微笑,赢得许多明显是客套话的夸赞。
到了四楼,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楼道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走廊两边的门上都刻了隔音法阵,走在外面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
羲音一路跟着李爱国走到一间挂着“鉴宝雅舍”木牌的门前才停下。李爱国将手中的木牌往门上一贴,门锁便咔哒一声打开了。
李爱国推开门走进去,羲音跟在他身后,越过小老头花白的头发,羲音看到被浮空术悬挂在半空的古画——
松溪先生春游图。
第30章
平心而论, 这副春游图比李爱国手里那幅仿得更像一些,起码仿画的人应该是见过真迹的,所以水里那几只鸭子就显得奇怪且突兀。
羲音进门的时候, 恰好听到里面的人也将讨论的重点放在了鸭子上。这间包厢挺大, 或坐或站容纳了二十多人, 他们的开门声并未惊动里面热火朝天的讨论。
“笔触圆润,但形状奇怪, 不得松溪先生半分意趣, 画虎不成反类犬, 不像是真的。”头发花白, 带着老花镜的老头大声说道。
另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不乐意了,跳脚道:“一看你就不懂松溪先生, 先生的画中常有逗趣怪异之笔,这鸭子要是画得太板正, 反而才是假的。”
两方人马吵得不亦乐乎,羲音大致扫了一眼, 在场众人修为大多在先天境, 少数几个炼气, 吵架吵得最激烈的眼镜老头和道袍老头都是筑基。
李爱国趁着还没人注意到自己, 小声问羲音,“待会我能拿你的身份去吓他们吗?”
羲音学着他的动作,神秘兮兮地回答:“三天佛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