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魔君云漠。
“小外公。”阎焰看着俊美的青年,垂下了眼睛。
魔君朝他走来,蹲在少年身前:“阿焰,你是在怪我?”
怪我把你当作棋子,一步一步诱谢青山入局,成为穷奇的宿主。
怪我算计你……
他明知故问,阎焰捻紧指尖,淡声道:“一开始是怨的,后来想了想,您在意的从来只是我母亲,便不觉得难过了。”
在云漠眼里,所有的计划都围绕着为云姒复仇,所以他不会在意阎焰的死活。
阎焰很清楚,却总有奢望。
他别过眼,忍着眼眶里的泪,克制道:“您来这里做什么?”
云漠扶着膝盖起身,朝少年伸出手:“带你回家。”
这一局已走到尽头,魔修的少主无需再隐忍藏锋,委屈求全,他该回到他该回的位置。
云漠话落,顺手掰了点阎焰手中的桂花糖,递到唇边尝了尝。
“很甜。”
“是她会喜欢的味道。”
向来严肃的青年难得露出一点笑,他幻化出斗篷丢到阎焰身上,依旧冷漠道:“穿好,外面风大,病倒了我可不会管你。”
阎焰捏着斗篷,无奈笑了笑。
谢不臣本就有意放他离开,所以暗牢的守备并不森严,阎焰跟在小外公身后,又见他拐去关押云扶摇的暗室,通过窄窗抛进去一小瓶灵药,压低嗓音道:
“答应你的,可解情丝绕。”
云扶摇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她迫切地爬过来,哭道:“魔君大人,您行行好,一并带我走吧,就算做个暖床的丫鬟也行。”
阎焰:……
这年头竟还有自请为婢的,何必自降身价,自取其辱,谁人不知他的小外公不近女色。
倒不如说做个烧火的丫头。
果然,云漠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他的步伐没有停留,只留下句:“解药已给,至于带你走,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他是魔域之主,又不是开善堂的。
云扶摇见状,又把希望寄托在阎焰身上,说:“少主,好歹你我也算共事一场,都差点见阎王了,怎么说也算盟友吧。”
她倒是不遗余力为自己谋生,阎焰似想到什么,同云漠道:“带上她吧,小外公,算我求你。”
云漠轻挑眉,“随你。”
他大概能猜到这小子的想法,无非是云扶摇有七分肖似晏宁,而一个女子被困暗牢,遭守卫侵犯的事并不在少数,云扶摇已然是谢青山父子的弃子,下场可想而知,阎焰在意的,是不想云扶摇顶着和他师父相似的模样被人欺辱。
他真的是中了情爱的邪。
云漠对晏宁越来越好奇,哪怕见过这姑娘的画像,也还是不知道她本人如何,想到她如今在清河镇,云漠又加快了脚步。
他一定得见见她。
*
圆月高悬,可闻蝉鸣。
谢寒洲连夜跑路,不眠不休御剑三日后来到了清河镇。
他要谢琊给他一个交代。
然而想象中形象高大的舅舅再次返老还童,变成了玉雪可爱的小师弟,正在书案后看飞鹤传信。
什么叫少年老成,谢琊此刻就是,明明是童颜,神情却很严肃,谢寒洲从窗户翻进去,一眼就认出信笺上谢氏的族徽。
他聪明的脑袋瓜转了转,顺势坐到桌案上,盯着谢琊道:“舅舅,你是不是故意放纵谢青山?”
否则根本解释不了,因为在谢寒洲眼里,他外祖父外祖母和舅姥爷都是深藏不露,哪怕在外人眼里一副老了不中用的样子,连爬个台阶都要喘粗气。
但是谢寒洲很清楚啊。
被这些长辈打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可都是中气十足,生怕不能把他打死。
谢寒洲翻了个白眼。
作为藤条之下的受害者,他很清楚这些隐退长辈的实力,若非谢琊示意,他们不可能被谢青山软禁。
“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