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机会?
谢寒洲压下胡思乱想,同晏宁道:“好,我不拦你,我也拦不住你,但我总要告诉我舅舅,不然他会打断我的腿。”
晏宁垂眼:“别告诉他。”
她从小徒弟几次离开的时间发现了端倪,大概是月圆之夜谢琊的身体就会发生变化,在本尊和返老还童之间来回横跳。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今日才初七,离十五还差几天,晏宁不想让谢琊强行出关。
她温声道:“算我求你,好吗?”
谢寒洲哪受得住这个,立刻就叛变道:“师父你别说了,不就断条腿嘛,我断就是。”
晏宁弯眸:“谢谢你。”
她转身拾级而上,想起离开小竹楼前,扫雪的二徒弟说,让她一定要小心近期回宗门的人。
看来,云扶摇并不简单,她的徒弟们也个个深藏不露。
*
到顶峰时,暮色已深,隐有乌云压城的壮阔,晏宁例行抽签。
还是大凶。
她扔掉后又抽了几次,抽到大吉才罢休,琼楼玉宇笼罩在黄昏下,殿门似张开血盆大口。
晏宁再次过三重门。
奇怪的是,第一重殿门后的画帘全被撤下,没有了云扶摇的画像,难道是因为她回来了不需要睹物思人吗?
更奇怪的是,第二重殿门后罕见的藏酒也悉数撤下,想来是怕内殿的药味影响到这些美酒。
如此来看,她师尊的白月光云扶摇还没有这些死物重要?
晏宁百思不得其解,她掀珠帘来到谢不臣的寝殿,场景依稀与梦境重叠,青年高坐在书案后,身后站着失踪数年的云扶摇。
那女子一袭青衫,难掩病气,尖瘦的下巴,苍白肤色,弱柳扶风般不能自理。
晏宁前世还可怜过她,为她失了金丹又被困秘境数年而惋惜。
今生的晏宁没有多看这位师姐一眼,她只淡淡盯着谢不臣,小巧精致的脸颊冷若霜雪,俏生生的,是少见的褪去温和,也是谢不臣从未采撷到的清高,晏宁向来吃软不吃硬。
她垂在袖侧的手始终保持警惕,静静等着谢不臣发难,等他像梦境里那样命令道:“晏宁,把你的金丹给她。”
然而,出乎意料。
谢不臣这个狗男人竟然没有用威压逼迫得她跪下,也没有发号施令,只询问道:“把你的金丹给她,我同你结为道侣,好吗?”
好你大爷。
晏宁在心内腹诽,谢不臣是觉得做他的道侣能有金丹那么贵重?还是觉得她晏宁要靠男人?真是普信男天花板了吧。
烦归烦,晏宁依然没有松懈,她反问道:“师尊,怎么不把您的金丹给她,我相信师姐一定会大为感动,并和您结为道侣的。”
谢不臣和云扶摇俱是一愣。
眼看要不到金丹,云扶摇轻轻扯了扯谢不臣的衣袖,柔声道:“师尊,摇儿怎么会舍得要你来救我,既然师妹不愿,那我死了就死了吧。”
晏宁:……
晦气。
她不动声色,继续看他们表演,谢不臣不知是被说烦了,还是有其它打算,他忽然抬袖,像梦境里一样朝晏宁施来威压。
就是现在——
晏宁全神贯注避开这一击,又调动全部的灵力缩地成寸,移步换景,瞬移到哭哭啼啼的云扶摇身后,直接扼住了她纤细的颈项。
那脖子真的跟嫩藕一般,一折就断。
晏宁掐着云扶摇往后退,淡声道:“谢不臣,你别乱来,大不了我们玉石俱焚。”
这是她第一次叫谢不臣的全名,没什么情绪,只有无边冷漠。
谢不臣愣了愣,忽而扬起唇角,锁着晏宁的眸子道:“再说一遍……”再唤一遍我的名字。
晏宁简直莫名其妙,她来之前就想过,既然谢不臣是为云扶摇要金丹,既然师尊的命门是师姐,那她拿住命门,自然可以谈条件。
但剧情好像走偏了?
谢不臣,你他妈笑什么笑?
晏宁抿唇,偏不说话,她这辈子,上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如谢不臣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