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陈柔还是硬着头皮去找掌柜的,腆着脸要了个小巧的紫檀木盒,将笔装在其内,她还借了笔墨纸砚,写下一张字条。
宝剑和如意让掌柜的吩咐人送去陈府,她自己则把紫檀木盒藏于袖中。
出了奇珍阁,陈柔瞅了眼后面跟着的锦画,犹豫着是否再找借口逛逛,还是向戚戎道别。
正当她犹豫之间,却有一人抱着琴出现在三人面前。
“表弟,七姑娘。”
五皇子李瀚怀抱着九宫琴,桃花眼中满含柔情地看向陈柔。
他今日亦是穿了一件圆领白袍,上面绣着墨竹,李瀚怀抱素琴,神色款款,眉宇间点缀着些许憔悴和哀伤。
“那日之事纯属误会,母妃已是狠狠呵斥过我,并将那宫侍贬去他宫。”
“七姑娘,你喜欢这琴,我却一时不察将这琴弦弄断。”李瀚温柔地抚摸着琴上断弦,定定地看向陈柔道:“昨日愁肠千转,弦断心伤,盼得今日断弦得续。”
陈柔行了个见礼,建议他:“五皇子,本就无弦,何谈续弦,不若换一把新琴。”
戚戎在身侧,陈柔不愿与他多做纠缠,便拿出袖中木盒递给戚戎,道:“小侯爷,这个赠与你。”
“陈府的马车已在那候着,我该回府了。”
说罢,陈柔带着锦画走向街边停着的马车,她踩在脚凳上,进车厢时回头看了一眼。
马车消失在余下两人的面前。
戚戎冷眼看向五皇子李瀚,警告道:“表兄当好自为之,莫要再纠缠陈七姑娘。”
李瀚打量眼前的戚戎,如果说所有皇子有什么共同点的话,估计是都对戚小侯爷心有间隙。
他也不能免俗。
明明他们才是皇子,他却对他视若亲子,更是亲自抚养,悉心教导,荣宠加身。
想到这里,李瀚心头一紧,他抿唇,最后眸光落在他手中的紫檀盒上,蓦地一笑。
“我方才绝望心伤,如今看来,犹存希望。”
“我知道七姑娘喜欢温和儒雅的男子,她与表弟你向来不和,方才却将这木盒赠与你。”
戚戎攥紧手中的紫檀木盒,微敛眼眸,盯着眼前的李瀚。
李瀚笑道:“民间说外甥肖舅,当真不假,跟咱们这几个兄弟相比,偏生表弟你才长得最像父皇。”
“前儿个母妃还说我是几个皇子中最像父皇的,如此说来,我与表弟长得倒是有不少相像之处。”
“今日我俩站在一起,同穿白衣,更觉恍然大悟。”
“也怪表弟你平日爱穿朱红,我喜素雅,从前才没发现这档事。”
这些话终是说了出口,李瀚心中快意,明明他才是最像他的皇子。
压下心中情绪,五皇子面上却是神色微暗道:“七姑娘曾说要允我一礼,方才却是递给了你。”
戚戎冷笑道:“你是说她把我当成了你?”
李瀚叹了一口气,“气急之下易做荒唐事,我知她恼我,这事也怪我。”
“眼下长安花神灯会渐近,若无这误会,她怕是会邀我同赏花灯。”
“小七她一直心心念念想去看花神灯会。”
“还请表弟将盒子给我,让我知她心意。”
戚戎冷眼如刀,寒声道:“莫非你也想挨一箭。”
第十九章
◎我一辈子都给他了。◎
静夜沉沉,冷月无声。
一盏盏明灯晃映在池水中,池中水波微皱,星月沉底。
戚戎斜卧于院中华亭之上,夜风吹得他一身袍袖猎猎作响。
他拎着一坛酒,仰头饮了一口清冽的酒水。
亭中石桌上,紫檀木盒已被打开,乌黑描金的笔裹着丁香色的方帕,小小的“柔”字藏于貂毫之下,木盒压着一张纸条。
纸上写着簪花小楷:我想偷偷去看花神灯会,戚戎,你帮我。
花神灯会前夕,陈柔住进了城外的温泉庄子,日暮时分,她泡过池子,便吩咐人说自己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