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日她身体有恙,戚戎对她说话时声音低得很柔,这会儿大段地念起文章,听得陈柔有些昏昏欲睡,又有一种奇妙的安逸之感。
到了有趣之处,实在是憋不住笑意一头扎进他胸膛里,假惺惺叹一句:“世人干得蠢事还挺多,”
“对,无甚稀奇。”
“哼。”陈柔轻轻哼了一声,突然就记仇起来,开始追究前尘过往,“你之前还说无论我做出什么蠢事你都不会觉得奇怪。”
“我错了。”
这样轻飘飘的认错显然得不到陈柔的半点认同,她把手中的琉璃盏递给他,一本正经道:“认错态度一点都不端正,罚你喂我吃三颗樱桃。”
戚戎纵容一笑,点头答应:“好。”
他手持琉璃盏,拿着银勺,舀起樱桃便要喂去她的嘴边。
陈柔则从旁提点他:
“动作要恭敬一点的。”
“狗腿子一点的。”
“宫里的小公公办事你见过吗?”
这时到了陈柔嘴边的樱桃自行转了一个弯,戚戎自己吃了,他木着脸评价道:“陈小七,你这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他剑眉一扬:“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陈柔不甘示弱,瞪他:“我在跟我情郎说话。”
“好。”真是要命,这一声情郎当真叫得他半分脾气都没了,“我的小祖宗,下回进宫我认真学一学怎么狗——”他实在没忍住笑,“……腿子,这会儿劳烦您将就一下?”
陈柔推了推他的手臂,终是没忍住笑倒在他身上,面上却是勉为其难道:“那就……将就一下。”
戚戎喂她吃了三颗樱桃,加了蔗汁的红樱桃甜是真的甜,却也有微微的酸,陈柔抱着他的手臂,终是问起了一件事:
“我在这……庄子那边呢?”
如若今早发现她人不见了,恐怕整个庄子都要人仰马翻。
“我都安排好了,你兄长来接你之前,‘陈七姑娘’一直在庄子里调养身体。”说罢,戚戎眼神微暗,不由自主攥了下拳头。
陈柔听后点点头,倒也没追问什么,安心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戚戎用什么样的办法瞒天过海,但他说安排好了的事情,那就肯定安排好了。
见她并未多问,一时之间戚戎倒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
他伸手揽住陈柔的腰肢,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陈柔又记起了另一件事:“昨夜的月饼呢?”
“我都吃完了。”
陈柔瞪他:“你吃独食!”
“就那么些,还不够塞牙缝的。”
陈柔还是瞪他:“你吃独食!”
吃了还敢嫌少!
戚戎回瞪她:“你还想给谁吃?”
“我自己吃还不成么。”
戚戎无赖道:“我就霸道,我就吃独食。”
陈柔见他这副耍无赖的模样,哼了一声,她跪坐在一旁,拿着琉璃盏道:“罚你也吃三个樱桃。”
戚戎顺势躺下,双手枕在脑后,下巴一扬,趾高气昂:“你喂。”
陈柔暗搓搓舀了一大勺浓蔗浆配樱桃,硬塞进他嘴里。
甜不死你。
戚戎坐起身,捂着嘴想吐又不敢吐,只能把一嘴的齁甜咽下,“太甜了,你饶了我吧。”
他皱眉道:“这乳酪樱桃是你们小姑娘家爱吃的,我可是一大早命人弄来了最上等的乳酪,覃姑姑还以为是我改了性子,爱吃这些个玩意。”
他口中覃姑姑是华阳长公主身旁旧人,如今掌管打理着公主府的一应私产,她已年长,未曾婚配,将戚戎视作主人,也当成亲侄,戚戎也对她很是敬重。
“好吧,委屈你了,暂且放过你。”
陈柔将琉璃盏放下,吃了这么些个樱桃,她也吃够了。
“戚戎,你若是有事,不用一直在这陪着我,我自己在床上养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