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地拉过戚戎的手,将他带到自己的床边坐下,看着他这张犹带少年气的俊脸,下巴尖尖的,脑海里一会儿闪过人过三十脸庞坚硬俊朗的定北王,一会儿又变成了白日见到的矮墩墩扎两小揪揪的阿福,福宝儿。
不由自主的,她的心头一阵慈爱之心泛滥。
陈柔用颇为慈祥的目光看着他,伸手抚摸着他的俊脸:“阿戎,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戚戎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让他忍不住搓了下自己的手臂,“小七,你今天不对劲,我觉得心里毛毛的……”
陈柔心想,我刚才又何尝不是呢。
陈柔给他仔细检查过后背,才彻底放心下来,戚戎年轻,身体强壮,恢复力惊人,这些伤对他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如今已经快好完全了。
“果然是皮糙肉厚。”
陈柔体贴地给他把衣服穿上,谁知道这会儿被扒开衣服露出胸膛的戚戎却不答应了。
他拒绝了陈柔递上来的腰带。
“刚才脱衣服的是你,我现在不想穿了。”外衣被脱下,身上的里衣只是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没系上腰带,有一种说不出的放松之感。
戚戎干脆把靴子也踢开,整个人大马金刀斜斜地躺坐在床上,还十分手贱去扯了扯陈柔床边花里胡哨的纱帐。
上一次来没太多心思细看她的闺房,这一回倒是有功夫伸手去触碰。
似乎跟他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小侯爷心想,自己是不是该提前适应一下这的脂香红粉的纱帐?
陈柔捡回他的一双靴子并拢放好,看着床上那糙里糙气的男人,她当真生气了:“你真把我这当你家了?”
她现在心中充满了怀疑,是不是外面看着人模狗样的银鞍玉带锦衣少年,回到家里后,也会在府里乱来。
人到四十后,还会蓄上一脸大胡须,美其名曰——美髯。
陈柔:“……”
她忍不住捂住额头,为什么她今夜会胡思乱想这么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估计是白日所见的周煜和福宝儿带给她的影响。
但她记得梦里的戚戎三十岁是不带胡须的,可这并不代表他四十岁的时候没有……
“完了。”戚戎拉过一旁的香被裹在自己身上,背转过身,“等咱们成婚后,你看不惯我的事情估计多了去了。”
“现在被你骂几句,我提前适应。”
“你——”陈柔走到他身旁坐下,去扯他的被子,“戚戎你怎么这样,怪不得说一回生二回熟,你上次你还跟我客套,这一回你倒是不在意脏不脏的了,你这人可真是……你刚爬了墙你还睡我的被子。”
“我脱了外衣,不脏。”
“你来的时候你沐浴了没?你焚香了没?”
戚戎沉默半晌后道:“……下次成不?”
他居然认真了!
陈柔捂着嘴笑出了声,她的笑声越笑越嚣张,结果乐极生悲,被戚戎被子一卷给一同卷了进去,戚戎将她卷成了个春卷,这才往墙角落一推,自己懒懒坐在床缘边上。
陈柔努力从春卷里挣扎出来,低头理了下自己散乱的乌发,“你怎么这样啊,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戚戎嘴里咬着一条发带,这时给吐了出去,他冷笑了几声:“你刚还说我爬墙,小侯爷我今日是来警告你的,小心满园春色关不住——”
“李瀚那厮今日又厚着脸皮进了陈府,听说你们府上还来了位仪表堂堂的表少爷?”
“好酸啊。”也不知道打翻了谁家的醋坛子,陈柔笑笑凑在他身旁去,道:“我今日不仅见到了五皇子,见到了那个仪表堂堂的表少爷,我还见到了我二堂姐家的小侄子。”
“戚戎,我那小侄子长得跟你小时候特别相像,我今日一见他我就爱屋及乌了,什么五皇子和表少爷我都不放在心上,我就跟我那小侄子说话。”
“是吗?”戚戎狐疑。
陈家还能有长得像他的小侄子?
“对。”陈柔点头,她推了下戚戎的胳膊,积极道:“明日我打算带小侄子出门逛逛,你要不要找机会来见见?”
“我好些日子没有正大光明与你见过了。”
“行。”
直到第二日,陈柔当真带着福宝儿出门了,陈英这个当亲娘的十分放心将孩子交给她,陈柔带着孩子出门的时候,身边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自然不会有不妥当的地方。
她带着福宝儿去落芳斋排队买了糕点,又在街上看人家弄糖饼儿,游逛了大半天之后,陈柔左右张望,愣是没看见戚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