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富得流油的敌国皇太女——晨曦紫光
时间:2022-03-26 08:18:11

  可,眼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不如单独与韩毅钦谈,他大喊一声:“秦将军住手!秦将军不可如此!还望秦将军三思啊!”
  秦六郎就像是没听见,就像森林里燃烧的大火难以靠一盆冷水浇灭。
  姜凝听他们之意,也心想或许秦六郎的反常与自己有关。这顾太医与秦六郎两人奇奇怪怪的,或许是因为是自己的旧识?
  也就是说,她或许是姜国人?
  姜凝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与她有关,且让她试探一二,“且慢!秦将军怕是有所误解!大将军只是怕我夜间再突发高热,又怕有人挟持我,才歇在屋里!这个人是谁,不必我多说吧?”
  那么也就是说,韩毅钦没对殿下做什么?
  如此一听,秦六郎果然熄了火焰,理智回笼,不再发疯,退开之后,便收了武器。
  寂静的黑夜一下子更寂静了。
  姜凝更是确定了这秦六郎与自己是旧识。恐怕顾太医也是。
  韩毅钦也收了武器,静静的望着姜凝,“请秦将军与顾太医屋中一坐。”
  四人在屋中。
  姜凝首先发问:“秦将军方才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秦六郎不说话。
  “我与秦将军是旧识?”
  秦六郎仍闷不吭声。
  韩毅钦问道:“不肯说话是怕我把她当成人质?能让秦将军愤怒在意至此,她在姜国地位极高。”
  秦六郎此刻开始头痛了,随着韩毅钦的猜测,好像真相就快露出水面。因为自己的冲动,韩毅钦离真相不过一步之遥,哪怕他否定,韩毅钦也很快能查出真相了。
  果然,韩毅钦说道:“她是姜太子。”
  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韩毅钦问出这问题之后,几乎是肯定了,是啊,这世间还有哪位女子有这般本事。
  连弩,计谋,火药.......这些都是姜武帝教授的啊!
  他怎么没想到,姜太子于这姑娘出现的同期命丧洪流,但可能并没有命丧洪流,而是不知因何原因而流落宸国了!
  是姜武帝唯一的子嗣啊!难怪秦六郎他们担心她在宸国会成为人质!
  姜凝心中也有一瞬间的茫然,忽然想起那二十五万大军.......那为国捐躯的韩三爷.......
  她觉得脊背发寒......屋里燃着炭火,红彤彤的,温暖得很,可她手脚冰凉,恐惧缠上她的心头。
  她确实有可能是穿在姜太子的身体上,可这世界的父母究竟是与大将军一样完全是这世界的人,还是与她一样是异时空的客人?
  秦六郎知道瞒不过去了,若是韩毅钦真的要将殿下作为人质,他只好跟韩毅钦拼了!
  他单膝下跪,行了礼,悲痛交加,泣声道:“殿下,我认出了殿下的声音,寻声而来,果然是殿下.......”
  “殿下受苦了,殿下放心,我一定带殿下回家.......”
  “陛下也知道了,不日便会派使臣前来,带殿下回家.......”
  “殿下,你别不认识我啊......”
  堂堂八尺男儿哭得声泪俱下。
  顾太医也跪下,啼哭,老泪纵横,他有太多话要说,可韩毅钦在场,有些话他不能说。到底是一个敌国人,他要说的都是姜国的事。
  最后只是哀叹道:“殿下......你的身子怎么弄成这样.......”
  姜凝阖上眼睛,秦六郎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释。姜凝不怀疑秦六郎说的话。她确实有可能穿在姜太子身上,或者说,这世的自己是个太子确实有可能!
  可是,她父亲是这世界的人还是也有那世的记忆?
  她偏向于后者,她不认为一个这世界传统价值观的帝王会立一个女子做太子!哪怕是现代都是标新立异!
  二十年了,生死相隔二十年,对于父母的记忆遥远又缥缈,可是那种被父母珍爱着的感觉却清晰如昨。记忆深处,父母的笑颜如温暖的泉水般噗噗地冒出来。
  二十年了,她都快忘了,她曾经也是一个被父母在掌心里捧着的骄气小姑娘啊。
  三四岁的时候,只要一摔跤,稍微一疼都没有破皮,就委屈的不得了,一定要父母呼一呼才会起来才会不哭。
  上幼儿园的时候,不想离开父母,不愿意上幼儿园,父母一边头疼着一边还是帮着她瞒天过海,即使是撒谎骗老师她感冒生病,也不舍得她哭天喊地。
  想起感冒生病,姜凝记得小时候自己极讨厌吃药,那分明不怎么苦的药,可她就是作,就是害怕,哭起来撕心裂肺的,父母拿她没办法,只能一遍一遍的哄着她,拿她喜欢的各种各样的糖来骗她,吃一口药,吃一口糖。
  幼儿园最后一年时候,忽然就没有理由的开始不爱坐汽车上下学,就爱父亲骑自行车,把她放在前面横档上,载着她上下学。从此父亲绿色出行,骑自行车上下班。硬生生的将上班车程从十分钟改成了半个多小时。
  姜凝阖着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可她父亲,可能是害了哥哥二十五万大军,害了哥哥的亲三叔,俘虏了徐将军等韩家军,杀害数万韩家军的罪魁祸首,一想到如此,她甚至有些颤栗的不知所措。
  秦六郎见这一串泪,知道姜凝不会平白无故流泪,惊喜道:“殿下记得我?!”
 
 
第67章 
  顾太医也惊喜问道:“殿下有片段画面?”
  姜凝知道自己无法控制的眼泪又惹了祸了。
  可不能哭,这对她来说多难啊。
  怎可能想到自己阴阳相隔二十年的父母近在咫尺而不哭!她体会的那些人情凉薄世间冷恶皆是因为她幼年丧失父母啊。旁人其实从来没有错,因为他们不是她的父母,只能给予她基本的生存保障,再多的关心爱护就很难了。成年人的世界也都不容易,所有人的时间都是海绵中的水。
  父母离世之后,都是哥哥给她的关爱。还有这世的大将军,给了她落难之后的一处庇护,给了她珍贵无比的尊重。
  前世的哥哥很好,这世的大将军也很好,可她父亲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只为逼死他!
  姜凝睁开眼眸,眼神哀柔,声音悠远,道:“我想单独与大将军说几句话。”
  若她跟着他们逃了,又陷大将军于何地?他给予她信任与尊重,而她,一知道父母尚在,便毫不犹豫的投入父母怀抱,全然将他们一直以来并肩而战的立场抛之脑后,她怎能如此对他?
  前世今生,落难之际,给予她一地庇护让她不至于被周围的黑暗吞噬的一直是他。
  在这世间,她最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他。
  但秦六郎不肯,他坚持道:“殿下三思!他如今已经知道您的身份,若是再与他单独相处,他会伤您的!”
  顾太医也道:“秦将军说的对。既然都知道了,我们再没有离开殿下的道理。”
  “若真当我是殿下,便出去,候着。”姜凝语气中略带威严。
  “奉命保护殿下,恕末将不从。”秦六郎却固执的不愿意退让。
  姜凝愠怒,“那这姜太子不做也罢。”
  顾太医在一旁看着,拍拍秦六郎的肩,叹声劝诫道:“罢了。让他们把话说说清楚吧。”
  这两人之间经过这数月羁绊已经很深了。
  秦六郎与顾太医退到门外。
  屋内有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姜凝心中有些忐忑,那二十五万大军,那三十万江中百姓,那已故的韩三爷,她父皇都有份。
  韩毅钦哪会不清楚她的担忧,单膝跪在她面前,不愿意让她多揪心一秒,执起她的手,开门见山道:“我说想娶你,如今看来我是一步慢步步慢。”
  他凭什么?
  单太子祁太子这等求娶也屡屡被拒,更何况他让她屡屡受伤命悬一线,被姜武帝知道,大概会气得削他脑袋,别说做女婿了。
  可他已经决定了不顾一切,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玉玺一枚兵符,塞在她手心,“我无法全信姜武帝,但我信你。”
  姜凝震惊,湿润的羽睫微颤。难以想象,这个身姿挺拔的魏巍男子,此刻在做什么癫狂的举动?
  “我们这一路过来,你功劳无数,我们一起打的,都给你。我拥护你做女帝。若你父亲打得也都给你,天下也快太平了。”
  他粗粝的指腹拭了拭因他说的这些而哭得泪流不止的姑娘,他顿了顿,眼含期盼:“现在你知我心意了么?”
  知道他有多想她幸福了么?
  姜凝因他一番话,内心触动不已,扑到他身上,紧紧的攀着他的脖子大哭。
  哭得说不出话,良久,只是哇哇大哭。
  他竟然愿意甩开一切新仇旧恨,将他自己与他的国家交给她,“你会被骂卖国贼的!”
  韩毅钦云淡风轻地笑:“只要百姓真正过上好日子,骂就骂吧。”
  “男人的脸面也不要了?”
  “哪有你重要?”
  “那文武百官呢?”
  “废话谁都会说,先造个大炮再来与我说废话。”
  姜凝泪珠一串串往下坠。
  韩毅钦结实的臂膀紧紧地回抱住她。
  姜凝感动的哭,她的要求真的不高,这种敌对立场,只要他不恨她,她便满怀感恩了,可韩毅钦对她的好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姜凝觉得两人都开诚布公到这个地步了,她想告诉他所有的真相,毫无隐瞒的。
  她抽噎两下,注视着他的眼睛,神色很严肃认真的与他说:“大将军怎么不问我方才为何流泪?”她说的是听秦六郎说她身世之时。
  “我不敢问,怕你胡思乱想,觉得我不信任。”
  可是,鉴于过往的种种误会,她倒是想与他一一说明了。
  “大将军。我不记得这世遇见你之前的事。可我记得我的前世,我生存的前世科技领先于这个时代,那个时空的我长相声音与这世一模一样,也有一模一样的你。我是个六岁丧失父母的孤女,被你救回家,我喊你一声哥哥,你护了我十年。随后,你英年早逝,我痛不欲生,孤身过了十年,也死了,便来到了这个世界。遇见了你。”
  韩毅钦神色怔怔,简单的一串话语,字字他听得懂,串起来却觉得匪夷所思。这一切都匪夷所思,可是那心尖传来的痛楚又是如此清晰剧烈,他整颗心都被揉成了一团,又接着摔在了地上,被重物碾碎了。
  痛不欲生.......孤身过了十年.......死.......他不敢揣摩这背后的因果关系,也不敢想象前世的她是如何玉骨消亡。他一直恐惧于她哪日会香消玉殒,可原来,她曾真真切切的死过一回!
  她满怀虔诚的来报恩,此后却遭受了谩骂质疑毒杀。被他亲手关在狱中,该是多委屈伤痛,有口难言。
  再后来,身子毁了,仍旧殚精竭虑的护着他,却将自己放到一个卑微的位置,不敢与他相配。
  韩毅钦体会着其中酸楚痛苦,忍不住落泪,哽咽问道:“前世的我积了什么德?”
  姜凝笑容中有酸楚有怀念有幸福,如实答道:“救过我很多次。第一次,山洪埋了我,我就是在那次事故中丧失父母的。你是救援人员,我的位置危险,你却不顾一切,遇到再次坍塌,你用脊背为我顶着石块,与我在废墟中埋了快半个时辰。再接下去就是护我十年。第二次,放学途中,碰到坏人尾随,恰巧哥哥接我放学,将两人揍得满地找牙。次日哥哥还不放心,熬夜给我做了一把手工连弩,放在玩.偶中,我.日日随身带着。”
  “就是你做的那把?”韩毅钦问。
  “嗯。实际上它是出自你之手。第三次,是个雪灾,我在家误食了过敏原,差点没命。雪灾的天气,雪厚得没过膝盖,哥哥冒着大雪背着我跑了三条街,将我送去医院。一边打伞一边背着,风雪呼啸,自己连件外衣都来不及穿,可想如何艰难狼狈,据说,那日雪水化了冻湿了哥哥整个身子。”
  韩毅钦这会想起来他做过一个奇装异服的她死去的梦。那疼痛那么清晰真实难以自拔,不论如何都不像一个单纯的梦,而像是某段记忆。如今看来,就是她前世死去时的状态。
  韩毅钦不懂,他便如实说:“我可能梦见过你前世死去的场景,是从椅子上摔下来么?”
  姜凝震惊,她心尖巨颤,紧张到颤栗。
  “还有没有别的梦?”她问。若逐渐还有梦,那证明连哥哥都能彻底重生?
  “梦见你亲我,被我推开,然后我们争执,你坐着哭,一直哭一直哭。”
  韩毅钦为了证实自己所梦,便捏了一缕她长长的头发,顺着发丝滑到她胸.前,“发丝这么长短。”
  姜凝屏息。
  韩毅钦手指又滑到她肩膀,“衣袖这么长短。”
  姜凝眼眶红了。
  韩毅钦手指又滑到她大.腿,“下衣才这么长短。”
  “哥哥!”姜凝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腰,激动地落泪,说不定,她的哥哥能彻彻底底回来!回到她的大将军身上!真正成为同一人。
  否则,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一想到这可能性,她有些颤栗的期待。
  可她告诉自己有他在身边就足够了,她紧紧抱住他。
  “那个梦让我很难过。我嫌你年纪小?”韩毅钦回抱着她,他想他与那世界的韩毅钦确有关联。
  “嗯。”
  一个单音节里面竟也蕴含了无数委屈,令人闻之怜惜。
  韩毅钦圈着她玲珑的身子,深叹了口气道:“那个世界的韩毅钦,怎么舍得放下你死去。”
  “他不喜欢我的。”姜凝难过道。
  “他只说你小。”韩毅钦下意识便为另个世界的自己辩解,也是在安慰那个哭泣的姜凝。
  “他因为不要跟我在一起,还凶了我。”姜凝论证道。
  他在那些画面中确实看到自己的表情严厉得吓人,他有些埋怨那世的韩毅钦,拒绝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去凶她。她该多难过。他心疼她心疼的不行,他跟着数落他的罪行,“他害你一直哭一直哭,也不知道安慰你,就走了。”
  姜凝从他怀里抬起头,眼里已经红透了,呜咽起来。两个梦了,那就不是巧合,就是有全部想起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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