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李惠利竟然很好的忍住了,沉默地坐着吃东西,几乎不说话,存在感极低,舒夭绍频频看她,若有所思,该不会是来的时候就被亲妈警告过了吧?要知道在原身的记忆里,李惠利可是一有机会就恨不得扒拉在安宰西身上以表示亲切的啊……
“有件事情要和您商量一下,”安宰西面色如常地切开牛扒,“我最近会留在这座城市,住处也离学校更近,因爱就搬过来住吧。”
金素英的笑容僵了一下,却马上调节好了,没有说别的话,如果是一般时候,她肯定会提出来让自己的女儿也住过来,不过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她现在在自己老公面前都快没脸了。
但是她女儿不像她那么会表情管理,听了安宰西的话之后竟然直接抬头,恶狠狠地瞪了舒夭绍一眼。
“刺啦”一声刺耳的金属刀叉和瓷盘摩擦的声音,原来是安宰西用力割盘子弄出来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冷厉地看着李惠利。
李惠利着急要解释:“哥哥,我……”
安宰西却丝毫不留情面:“闭上你的嘴,我可不是你哥哥。”
在这个男生只要比女生早出生那么几天,都可以被叫做“哥哥”的国家里,安宰西这样的话,真的是要把人的脸都撕烂了。
金素英焦急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可不敢在餐桌上和男性叫板,因此只好频频看李宰席,李惠利则直接在餐桌上就掉起了眼泪,这画面简直了,舒夭绍看着就觉得喜感。
李宰席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力,他没理会自己第二任妻子的求救和小女儿的哭泣,只是问舒夭绍:“因爱,你自己想要住在你表哥这里吗?”
“是的。”舒夭绍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吧,你就在你表哥这里住一段时间吧。”李宰席不愧是老狐狸,只说是住一段时间,没把话说死,“宰西啊,要麻烦你照顾一下我们家因爱了。”
“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安宰西说。
到此为止,气氛本来还算正常,却不料安宰西突然发难:“只是姑父,在我照顾好因爱的同时,也麻烦你管好你的小女儿吧?”
李宰席闻言,皱起了眉头,被一个小辈如此对待,当真是对大男子主义的直面打击,他的心情开始不悦了起来。
“我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在校园里不是好好的上学,而是来欺负我们因爱来了。”安宰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惠利,一字一顿地说,“之前姑父太过仁慈了一些,我才出手帮着清理完了一群臭虫,如果再来几只苍蝇的话……我可能就没有那个清理的耐心了。”
“我会,直接,把围着因爱飞的苍蝇,拍死。”安宰西的笑容显得无比真挚。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临走时,李宰席对舒夭绍说:“在你表哥这住一段时间就回来吧,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
舒夭绍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李宰席面色不虞地领着老婆孩子离开了。
送走了他们之后,安宰西笑着对舒夭绍说:“听说因爱今天很乖?”
舒夭绍:“……”哦豁,你这是听谁说的?管家?女佣?保镖还是谁?
“因爱的穿着也太随意了一些,虽然是在家里……”男人笑着摸了摸舒夭绍的头发,“算了,下午的时候,会有人送一批衣裙过来,你到时候再仔细挑挑吧。”
咸鱼不想挑,一般时候她在家都选择穿睡衣,整个衣柜都满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穿睡衣,这会儿还小洋裙穿戴整齐呢,有啥可不满的。
“十六岁就该有十六岁的样子啊,怎么感觉我们因爱像个小老头一样?”
舒夭绍不满地抬头:“什么小老头?人家明明是女孩子啊!”
安宰西噗嗤一笑:“这样才感觉活力满满呢。”
舒夭绍:“……”我这是被你给气得咸鱼打挺了好吧。
“好了,因爱,你先上楼去吧。”
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舒夭绍一般不会选择违背这些封建大男子主义,毕竟她也不想没事找事,因此在安宰西说让她上楼后,她很是乖巧地上楼了。
舒夭绍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客厅,安宰西的眼神才冷了下来,对一旁的管家说:“让蔡秘书过来吧。”
另一边,舒夭绍正扒拉着自己的系统:“他是不是找人去调查什么了?比如……调查徐仁宇?”
【……】哟吼?老子还成你私人监控器了?
当晚,舒夭绍顶着安宰西无声沉默的眼神,软磨硬泡,撒娇卖萌,要求换班级。
她理由充足——
“人家不想回到那个班级,太讨厌了啊那些人,她们要么欺负我,要么嘲笑我,要么无视我,我需要换一个新环境……”
“而且,听说那个A班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应该上的,李惠利也在那个班,难道我就不能上吗?我不是哥哥你的妹妹吗?”
“啊对了,A班距离女厕所还比较近!”
总之,她就是要去A班。
安宰西默然地看着她:“说完了?”
舒夭绍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灵光一闪,终于又想出了一个理由:“我要成为勇敢的人,直面挫折,调到A班去和李惠利正面抵抗,而不是躲开她!”
【噗——】
“所以说,你要调到A班,和那个叫徐仁宇的男生在A班没有任何关系咯?”
第140章 精变的他【15】
[好的,星期一学校再见。]
“所以,这是第二个约定了吗?”少年人有些喑哑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低低地响起,听似冷淡中,却似乎裹挟着一二分淡淡的、浅浅的笑意。
手机屏幕的荧光,直直照射在少年的脸庞上,映出了一双泛着妖异的青色光芒的眼瞳。
徐仁宇握着手机,就着屏幕里的字,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笑意一点一点从他的脸上剥离……
一直到手机因长时间没有操作而息屏,他才缓缓地动了动眼珠子,与此同时,笑意也从他的脸上消失殆尽,只余留了一张毫无表情,气质阴鸷的脸。
徐仁宇吹干了头发,换好睡衣,关掉刺眼的白炽灯后,又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寂静的夜晚中,他坐在床边,缓慢而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猎|枪。
他细致地擦拭着,动作不紧不慢,眼神认真而专注,仿佛这一杆猎.枪是什么宝贝一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擦拭满意了,抬手将猎.枪搁在了床边,他自己也躺了下来。
徐仁宇伸手,关掉了台灯,主卧室一片黑暗。
在这篇黑暗中,一声低低的“晚安……”,宛如蚊语。
画面最后定格在仰面躺着的少年的脸上——
他睁着眼,缓缓地拉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砰——”
“砰——”
“砰——”
摆好姿势,端起枪,瞄准,扣动扳机……这没什么难的,徐仁宇的身体早已经形成的肌肉记忆了,一枪又一枪,弹无虚发。
穿着户外服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神色:“不亏是最像我的孩子,今天的表现真是令人吃惊啊。”
徐仁宇没有去看前方的血腥,只是神色淡淡地收枪,露出了一抹谦逊温和的笑容,说:“都是父亲您教的好。”
徐志勋也在场,只是听到枪响,他就忍不住放慢脚步,他实在是恶心那些血腥的东西。
听到徐宗贤在夸赞徐仁宇像自己的时候,徐志勋一如往常一般地露出了个嫌弃又嫉妒的表情。
“哈哈哈哈,是你学得好,都是我在教,志勋你怎么就不能向你哥哥学一学呢?”徐宗贤仿佛没有看到徐志勋不友好的表情一样自说自话,然而他虽然状似无意,却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后面跟着他们爬山都吃劲的徐志勋。
徐志勋气喘吁吁地翻了个白眼,嘴硬地说:“我干嘛要学这个,这不是爸爸你自己的爱好而已吗?难不成我们家要到了自己打猎吃的程度了吗,累死人了!”
徐宗贤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带领着大家继续向前走。
夜幕降临,繁星开始点点地亮起,而徐仁宇也已经从山里回到了“家”中,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被砸烂的玻璃窗,已经替换了新的玻璃,只是徐仁宇再推开窗的时候,窗外只有晚风和星辰,楼下没有那个会冲他笑的女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好像忽然泛滥起来丝丝缕缕的失落感。
今天的徐仁宇表现得非常完美,甚至把昨天表现不佳的部分都补回来了那样的完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高兴。
从前他最喜欢的,就是跟随父亲去打猎,因为好像只有在猎场上,在拿起枪的时候,他才能表现得更加贴近父亲,将徐志勋远远甩下。
徐仁宇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了,为什么他只有在一次又一次扣动扳机,将那些鲜活的生命悉数扼杀的时候,才能向父亲证明自己才是最像他的存在,自己才是他的最佳继承人……
为什么他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父亲那少得可怜的表扬?
为什么徐志勋明明一点都不像父亲,却从来不用像他那么努力、那么费劲的表现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父亲的喜爱?徐志勋甚至可以任性,可以无能得像个白痴一样也无所谓。
徐仁宇正洗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抿紧了唇,嘴唇也因为自己的用力过度而泛出苍白的颜色。
所以……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人也一样呢,他冷笑着想到。
从前每一次被父亲表扬,他都会非常高兴,好像自己又成功向这位高大的家长证明了自己比徐志勋更优秀,可是这一次,他没有那兴奋的,开心的情绪,他只觉得无趣。
那些迸溅的、温热的血液,就算溅到了脸上,好像也没有带来更多的快感……
他的脑海里,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昨天那只腮帮里藏了食物的小松鼠。
以及,那个像是松鼠一样的女孩子。
那个明明眼神犀利如刀刃,仿佛可以轻而易举地洞察人心,却也有着可爱和迷糊的一面的……笨蛋。
徐仁宇气急了的一巴掌狠狠拍到了镜子上,掩盖了那张逐渐露出笑意的脸——
见鬼,像是着魔了一样!
舒夭绍并不知道自己的骚操作带来了那么猛的后果,换班争取到了安宰西的同意之后,她当晚就毫无负担地开始了自己爽歪歪的生活。
昨晚熬夜打游戏,星期一的早上,头重脚轻的舒夭绍好不容易才从周公的热情中挣脱出来,结果洗漱之后发现:哦豁,迟到了,早特么开始上课了都。
舒夭绍:“……”
【猪一样!】
“你为什么不叫我?”舒夭绍傻了,“不对,应该是……为什么没有人叫我起床?”
【安宰西上班去了,你觉得有谁敢硬生生把你叫醒?你闹钟响了你人都没清醒就直接给关了!】
“你说的也对。”舒夭绍困得不行了,嘟囔了一句之后,又滚回了床上,“算了,反正是约星期一见,星期一的早上是星期一,星期一的下午也是星期一……”
系统警惕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想表达什么?】
舒夭绍倏地露出了一张笑嘻嘻的脸:“你没猜错,我就是那个意思,反正都开始上课了,去了也没什么意义,我还是请个假,下午再去吧!”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你的职业道德呢?!】
“别吵吵了,不都喂给你吃了吗……”女孩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她又睡着了。
回笼觉睡到飞起的舒夭绍并不知道,在学校里的某个人,“无意之间”听到她今天好像又旷课的消息,“一不小心”又掰断了一支笔。
舒夭绍睡饱了才在系统敲锣打鼓的闹腾之下,慢悠悠地爬起来,又洗漱了一遍,吃了午餐,时间还早,去学校直接上下午的课,完全来得及,蜗速都来得及,不过舒夭绍还是想尽早出门。
载她的司机还是上次那个司机小哥,小哥极为热情地向舒夭绍眨了眨眼。
舒夭绍冷漠脸:“上次肯定是你出卖我了!”
“因爱小姐,我可以发誓我没有出卖你。”司机小哥露出了一张无辜的脸,“我只是告诉安先生,你去找男朋友约会了而已。”
舒夭绍:“……”这特么还叫没有出卖我!?
中途路过一家大超市的时候,舒夭绍灵机一动,让司机小哥停一下,反正时间还早,她要进去逛逛。
司机小哥非要陪着一起进去,生怕她买太多东西自己拿不动。结果他发现舒夭绍就拿了一盒很普通的巧克力之后,就直奔收银台了。
司机小哥:“……”就这!?
舒夭绍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赶到了学校,刚好还是午休时间,距离上课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
虽然是午休时间,但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们好像都不想午休一样,要么三三两两地走在校园里,要么一大群的在操场上,要么茶壶会一样地聚集在大树下的休息区里闲话……
舒夭绍本来只是走过路过,根本没打算听这群看着就穿着很不错的男女在讨论什么的,结果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脚步一顿,舒夭绍直接折了回去:“不好意思,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在说……徐仁宇?”
姜至浩偷偷看了自己的同桌一眼,隔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偷偷再看对方一眼……
这个“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做的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徐仁宇想要忽略都不行,他只好转过来,问:“至浩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