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宇重重咬了舒夭绍的唇一下,两人的口中弥漫开来一股犹如铁腥的血腥味……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树影婆娑,月华细碎,晚风吹来虫鸣的夜晚,除了怀里这个人不大配合——
“徐仁宇我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咔嚓”,徐仁宇垂着眼眸,解开了舒夭绍手腕上的皮带。
他是条件反射地不愿意真的伤害她的,情急之下要绑住她的次人格,也没失去理智地用狠劲,皮带一解开,舒夭绍白皙的手腕上倒是遍布红痕,但伤及内里的割伤倒是没有,红痕看着可怕,可能还是她自己疯狂挣扎弄的。
但是舒夭绍是不可能跟他讲道理的,讲个屁的道理,她的双手一恢复行动力,抬手就是一记右勾拳,猛地砸到了徐仁宇的脸上。
“碰!”徐仁宇没挣扎也没避开,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圈,脸都被打得歪了歪,口腔里的血腥味更重了,他却低低笑了起来,啊呀,用自己的血和她的血混合交融,也是他的钟爱之一呢。
舌尖舔了舔口腔受损的内部,徐仁宇无所谓地擦掉了嘴角的破皮的血迹,直勾勾地看着舒夭绍:“只打这一下吗?”
舒夭绍刚刚是愤怒之下出手,根本没有留情的,谁知道徐仁宇竟然也不躲,一拳打了个十足十地把她自己都给唬住了。
她正有些心慌呢,徐仁宇还神经质地自己笑了起来,问她只打这一下吗?
舒夭绍先是被他的蛇精病给骇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扑过去混乱打人,一边打他一边骂他:“你这个神经病,你有病啊,你不会躲啊,你这个疯子,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明明是你自己不回来的,发信息又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你还欺负我!趁我睡觉你竟然……你混蛋!”
比起打他,舒夭绍更像是在发泄自己,一边骂一边呜呜咽咽的哭,说的话也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地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像是一个失了心的疯婆子。
男人骨子里很贱的,不喜欢你的时候,你为他疯狂他觉得你应该进加精神病医院好好吃药,喜欢你的时候,你的发疯发狂都能令他心疼不已,徐仁宇就是处于后者。
他只是紧紧地抱住了舒夭绍,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打乱拳,尽管这些挣扎,都是施加在他身上的伤害,他却眉眼也不眨一下。
好一会儿,舒夭绍又折腾到精疲力尽之后,直接瘫软在徐仁宇温暖的怀里,委屈地爆哭出声。
她一边哭,一边十分作精地把眼泪往徐仁宇的脖子上猛蹭。
【这一幕,辣到我眼皮直跳……如果我有眼皮的话。】
“你闭嘴!”舒夭绍抽空怼它。
它是真的服了自己的宿主了,这他妈是个戏精吧!?倒打一耙就算了,她还能让自己先委屈上,还十分符合逻辑,还能让徐仁宇任打任骂不还手也不还嘴。
可不是嘛,要是她真的人格分裂,这会儿的李因爱那可是经历了男朋友失联大半个月,男朋友母亲临死叫她离自己儿子远一些,一觉之后偶然发现男朋友和一个便利店的女店员勾搭,冲上去质问反而被诘责,追上去还撞开晕倒了,再一醒来,又发现男朋友竟然绑住了自己非礼自己还强吻……!?反正她是不知道自己还有第二个人格的,按主人格的记忆逻辑,那就是上面这样。
按这个逻辑,徐仁宇是个什么人渣男友,舒夭绍又是个什么倒了大霉的小可怜啊,可不得委屈嘛!
徐仁宇是深深中了她的千层饼套路,他现在满心都是酸涩,甚至有些彷徨,他甚至不明白这么戏剧化的事情,为什么要发生在他们身上?
舒夭绍作精一样的幼稚发疯不讲理,在他眼里,都只是因为她还是十年前那个高中生罢了。
“别哭了……”她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脖颈处,肩膀上,一直砸进了心里,留下一个坑洼。
徐仁宇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将舒夭绍抱紧:“是不是只打了一下还不够出气?那你继续打好不好?”
舒夭绍直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口齿不清:“你混蛋!”
“我不是要故意欺负你……”徐仁宇顿了顿,有些无力,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向舒夭绍解释刚刚的情况,难道要直接告诉她:你精神不正常你自己没发现吗?你人格分裂了!
对次人格有多狠,对主人格就有多软,这是徐仁宇的真实写照。
系统看得都心疼他了,可怜的瓜娃子,迟早要给它宿主玩坏,宿主,哦不,勺子,你好狠的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人格分裂了?现在是十年后!?”舒夭绍红着眼睛,抽噎着提取徐仁宇向她解释的话中的重点。
徐仁宇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
“不可能,明明昨天还是情人……”
“节”字还没说出来,舒夭绍的头猛地痛了一下,徐仁宇瞬间抓住她:“停下,别想,她会因此出来的。”
这个“她”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舒夭绍没理他,神经质一般地捞过了自己的手机,疯狂刷刷刷,越是看,她整个人就越是惶恐,像是世界都遭受了猛烈地冲击一般……
再一抬头,她冷汗森森,满脸不可置信,语出惊人:“所以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吗!?”
第168章 精变的他【43】
“所以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吗!?”
这句发自灵魂的质问,让徐仁宇虎躯一震,心虚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又在心虚什么。
从这声灵魂质问中回过神来的徐仁宇蹙了蹙眉,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这是问题的关键吗?”他迷惑到甚至都来不及反向质问。
“这怎么会不关键呢?”舒夭绍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我的男朋友从同龄人,变成老了我十岁的大叔,这还不关键?”
徐仁宇:“……?!”你当着我的面嫌我老?
可惜某人沉浸在自己糟糕的境遇中,根本没看他难看的脸色,还在嘀嘀咕咕:“我就说嘛,那天晚上,乍一看你,就感觉你出国回来一趟,瞬间老了那么多!我还以为我看到你失散多年的大哥了……”
说着说着,舒夭绍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满脸都是“你老了你老了你竟然变老了……”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徐仁宇额角青筋一跳,森森咬牙:“喂!你说什么,我听的到的!”
舒夭绍忽然又锤了他的胸口一下,又娇又作还理直气壮地扯开话题:“算了我不嫌弃你老了,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你非礼我!”
她那小眼神控诉极了,成功拐偏了本来隐隐有些暗恼的徐仁宇。
“我只是想逼她让出身体的掌控权,”徐仁宇顿了顿,有些头疼地说,“你的次人格……似乎很厌恶我,所以我才……”
“是这样吗?”舒夭绍狐疑地看着徐仁宇。
徐仁宇面无表情地点头。
舒夭绍若有所思:“她为什么厌恶你?”
徐仁宇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这要问你自己,因爱。”
你明明那么爱我,那你的次人格为什么厌恶我?
徐仁宇终于将用灵魂质问反击了重逢以来就隐隐占据主导地位的舒夭绍,舒夭绍见招拆招,果断装傻。
“难道是因为我一直等你等不回来,我的怨念变成第二人格了?”她脑洞大开地瞎几把编剧,也不知道是想要蒙谁。
叨叨了一下,舒夭绍最后放弃地摇头,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嗐,我胡说的,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徐仁宇沉沉地看着她,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十年了……”舒夭绍心安理得地趴在他怀里,抬头,露出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有些迷茫地说,“没人告诉我的话,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对我来说,我只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而已啊,夜里又反反复复醒过来几次而已,谁知道……”这就一下子过了十年啊草。
“那……你还记得什么?”徐仁宇艰涩地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心跳骤然加速了,其他的那些,她都记得的吧?他们之间所有的、珍贵的回忆……
“唔,我甚至都没感觉我失忆了啊,就好像是自己突然之间被偷走了十年,一下子就来到了十年后。”
舒夭绍点着自己的脑袋,歪了歪头,说:“我上一次有意识,是看到你在便利店里,当时浑浑噩噩的,都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明明是在睡觉,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街边,满脑子都是你背叛我,气得我直接冲进去找你算账了。”
提到那个女店员,徐仁宇的眼睛暗了暗,算她走运吧……
舒夭绍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忆,苦思冥想:“再上一次,再上上次,总之再前面几次有意识的时候,好像都是黑漆漆的房间,我以为我是夜里醒了,就又继续睡下去了……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可能某次我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下一次就是五年?”
“啊!我为什么不看一下手机时间要直接睡过去!看一下的话,指不定就发现不对劲了。”舒夭绍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徐仁宇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摩着她的背脊,像是抚慰,他的声音低低的,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柔:“别急,慢慢来,你现在醒了,事情总会弄那个清楚的。”
忽然,舒夭绍好像想到了某个关键点,整个人都有些失神,声音变得轻飘飘的:“最早的一次,是在一个没有任何光,也没有任何声音的房间,我在里面呆了很久,小徐,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是被绑……”
她话还没说完,头猛地一痛:“呃!”抓着徐仁宇的手臂的手,倏地用尽了力气攥紧。
“因爱!”徐仁宇焦急地扶住了她,“先停下来,别想!”他甚至顾不上手臂上传来的痛觉。
眼看着舒夭绍就要失去意识了,就在这时候——
“因爱……谁在里面!?”房间大门猛地被推开。
被粗暴拉开的时候,徐仁宇没有任何反抗,他任由那些人反扣住自己的臂膀,将他压倒,而他只是狼狈地高仰着头,紧紧地盯着舒夭绍的那张脸,他的眼睛,甚至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于是,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眼睛从一开始的痛楚,逐渐转变成阴鸷和狠辣。
是她出来了……
因爱,又消失了呢,当着他的面,徐仁宇的眼睛,暗淡了下去,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从李因爱感觉到头痛,到安宰西带着保镖出现,到一眨眼,那个“她”就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女人瑟缩在一个高大的男人的怀里,怯怯地说,还颇为心机地用手去抓安宰西的衣袖,成功让抱着她的安宰西注意到她手上的红痕。
安宰西看到舒夭绍的“惨状”,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整个人的呼吸都加重了不止一分:“徐,仁,宇!”
徐仁宇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用阴冷的眼神紧盯着舒夭绍。
“把他给我丢出去!”安宰西咬牙切齿地对保镖说,他是真没想过,这些年别人在他耳边称赞得还算年轻有为的徐仁宇,竟然如此卑劣,竟然这样报复他妹妹!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南朝鲜这个国度的财阀们,可没几个是干干净净的,就连他,在十年前,也是一怒之下就……算了,那些事情不必要再提,安宰西用一种极为冰冷的眼神看着被制住了的徐仁宇:“不要再有下次,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
徐仁宇噗嗤一下,笑了,他对于这个男人充满杀意的警告,毫无畏惧,甚至挑了挑眉:“哦?真的吗?”
安宰西面无表情地挥手,他没心情再和这家伙说更多的话,他抱着舒夭绍拍了拍舒夭绍的后背:“没事,哥哥在这里呢,让朴医生来陪你聊聊天好不好?”
舒夭绍一副被蹂|躏过后的模样,瑟瑟发抖的躲在安宰西的怀里,可是在安宰西看不到的角度,她却隐秘地冲正被拖着往门口走的徐仁宇勾了勾唇角,那恶意满满的眼睛,甚至笑得弯了一弯。
轻蔑、挑衅。
阿西,这装无辜扮可怜的样子,真是碍眼极了!
徐仁宇终于被激怒了,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舒夭绍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舒夭绍的肩膀一缩,像是被戳中了某个痛点。
“你真的是一个好哥哥呢……”这是徐仁宇被拖走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安宰西皱了皱眉,总感觉徐仁宇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一样,像是在嘲讽他,又好像是在暗示他什么。
“哥哥~”舒夭绍拉了拉他的衣袖,成功夺过了他的注意力。
安宰西一下子就放弃了去深思徐仁宇的话,把这个十年如一日惹人讨厌的男人丢在脑后,全心全意关心起自己的妹妹来了:“被吓到了吗?”
“嗯,”舒夭绍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安宰西闻言一笑:“傻瓜,人都是会变的,手把手培养这家伙的那老家伙,可不是个好东西。”
那天的事情爆发之后,安宰西直接将舒夭绍送离了京畿道,让她回到首尔,接受更好的治疗。于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在短暂地偶遇之后,舒夭绍和徐仁宇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系统也是服了舒夭绍了——
【人也是你,鬼也是你,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会儿是不是里外不是人了。】
“瞎几把说一堆你想表达什么?”舒夭绍不耐烦地怼回去。
她这会儿确实是照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一头黑色的大波浪卷,容颜清秀可人,不算十分精致,但是画得妆容却是浓妆,整个人的气势很足。
舒夭绍感叹了一下,不愧是按照她的设定走的人物,空想出来的李素妍,已经被她父亲李宰席当成继承人培养了,她是商场上为数不多让人认可的女强人,在国外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十分优秀的商业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