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景很担心陆东植的样子,一个劲地问他有没有问题,需不需要她送他去医院。
陆东植十分害羞,躲躲闪闪,一连叠地说他和徐仁宇是一起的,徐仁宇是公司的理事,他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他都这么说了,沈宝景就不好强求了,送他们出了警局的大门,又告诉他们处理结果会通知大家的,然后就回去了。
沈宝景一走,陆东植就开始露出了龇牙咧嘴的模样,“嘶嘶嘶”地倒吸凉气了,显然是被痛的不行。
徐仁宇压根不打算理会陆东植,虽然陆东植被带去了警局都没忘记他交在他手上了两杯果汁,但是徐仁宇看陆东植这种一脸老好人模样的小伙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舒夭绍觉得小徐同学今天是被气出毛病来了,按照他一贯的虚伪和装模作样,他本该好好安抚一下陆东植才对的,毕竟陆东植是公司的员工,实在不耐烦也应该让秘书去做这些工作,结果他一脸撕破伪装的不耐烦。
“陆东植是吧?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发炎就不好了,然后公司也请个假,你休息一下,伤口好了再回公司,”顿了顿,舒夭绍看着徐仁宇,补上一句,“带薪休假。”
徐仁宇面无表情:“……”
陆东植迟疑地看了看徐仁宇的臭脸,心道理事果然好爱他女朋友,一向谦和有礼的人都被气得毫无风度了,他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李小姐,我自己坐公车回家就行了。”
“别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还得谢谢你,你不想麻烦我们两个的话,就让秘书送你去一趟医院吧,伤口是要处理的,万一破伤风了呢?”
她不容拒绝的关心,竟然让陆东植扁着嘴,当场爆哭出声:“呜呜呜呜呜~您真的太好了!您和徐理事果然天生一对,都是大好人!!!”
舒夭绍震惊地看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凄凄惨惨的卷毛男,陷入了深深的无语。
徐仁宇则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了眼睛——就说这只哈士奇脑子有毛病吧!因爱还不相信他!
实在受不了这个哭哭啼啼的男人了,徐仁宇直接说:“因爱,你先回车上。”
舒夭绍尴尬一笑,从善如流地把陆东植交给徐仁宇。
徐仁宇……大好人!?
她对陆东植的脑子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大概是陆东植真的对徐仁宇天然带着一股奇怪的崇拜,被舒夭绍感动得无以复加的他,也被徐仁宇三言两语解决了,迷迷糊糊就跟着徐仁宇的秘书上了开往医院的车。
徐仁宇整理了一下自己十分不虞的心情,一会儿之后才拉开车门,然后他就看到了副驾上拿着瓶棕色瓶子的运动饮料在喝的舒夭绍。
“你在喝什么!?”徐仁宇的脸色徒然一变。
舒夭绍被吓了一大跳:“刚刚有点渴了,发现车上有饮料就拿来喝了啊。”
“你干嘛那么生气?”她奇怪地看着徐仁宇。
徐仁宇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敷衍地说了句“没什么”。
【因为这饮料被加料了。】
“你刚刚怎么不说!”
【没毒,喝不死。】
“小徐……”舒夭绍看了看这饮料,想说点什么。
结果徐仁宇阴冷的目光从舒夭绍手上的饮料滑过,什么也没说,直接上车。
舒夭绍无语极了,她还想等他冷静一下就抓着他说道说道,这玩意儿别整了行不行?结果没一会儿,她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头也昏昏沉沉了起来……
好家伙,没毒是没毒。
就会迷晕人而已。
我X!
等徐仁宇把车开回他的住处,舒夭绍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了。他没什么表情,探过身去给舒夭绍解开安全带,顿了顿,他扭头亲了她一下,尽管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嘴唇也依然柔软又温暖。
徐仁宇先把舒夭绍抱回了床上,调好了室内的温度,又给她盖了被子,这才下楼去处理车上遗留的那些——饮料。
一瓶瓶的拧开,直接倒进下水道,他没有想很多,只是想到这东西喝多了不好,不能再让舒夭绍误喝了,就这么做了而已。
拿起最后一瓶的时候,徐仁宇拧瓶盖的动作顿了顿,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两秒的时间,他留下了这最后一瓶饮料。
舒夭绍今天很高兴,因为他哥告诉她,已经差不多要把她那个乌龙的订婚处理好了。
但是这个好心情持续到下午就消失了,因为沈宝景发信息说,在女厕所安装摄像头的保安最后赔了笔钱,就被保释了,压根没受到惩罚。
舒夭绍:“他妈的人干事!?”
她气得头掉,满屋子地找徐仁宇没找到,最后在那个阴暗的密室里找到了他。
她进去的时候,徐仁宇正凝着一抹诡谲的笑,深情如许地看着手中的剔.骨.刀。
他嘴角的笑容极为诡谲,眼中闪烁的光芒更是阴冷骇人,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危险。
舒夭绍心里咯噔了一下:“你在干吗?”
按理说,她接到了沈宝景的信息,徐仁宇应该也……她就说他平静的有些诡异,难道说是在打别的主意?
“没什么。”听到身后的声音,徐仁宇丝毫不心虚地放下了刀。
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头,笑吟吟地开口:“啊……说到这个,因爱,你今天有空的话,不如和至浩一起去吃个饭?”
舒夭绍:“……???”
我严重怀疑你想支开我去干坏事!
第177章 精变的他【52】
有怀疑却压抑着不问出来,硬生生搞一堆乱七八糟的误会出来……这还真不是舒夭绍的行事作风,所以察觉到徐仁宇的不对劲的时候,她直截了当地问了。
“你想要做什么?”
高挑的男人动作一顿,微微挑眉,看着舒夭绍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就忍俊不禁了:“我哪有想做什么?嗯?”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当真像是一个没事的人一样,还手贱地掐了掐舒夭绍的脸颊。
舒夭绍哼唧了一下,瞪他:“放开。”
“不要。”徐仁宇觉得手感实在是太美妙了,忍不住又捏了捏。
“我看你是欠打!”舒夭绍毫不客气地一把把徐仁宇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了下来,然后一口啃了上去,口齿不清地磨牙,“还敢不敢掐我脸!?知不知道错!?”
刺痛从手掌侧传来,她温热的气息,口齿的触感一通传到了大脑里,带来一阵奇异的战栗,徐仁宇垂下眼眸,掩下那一片阴暗,只喑哑着嗓子,低低地说:“……知道了。”
舒夭绍见他吃瘪就满意了,“呲溜”一下收回自己快要淌出来的口水,松开了徐仁宇的手,她正殷勤地打算帮他擦一擦手呢,结果徐仁宇一步上前把毫无防备的她一把顶在了门口。
那片高大的阴影倾轧了下来,冰凉的、霸道的嘴唇如同一头雄狮一般在她的唇上逡巡肆虐……
“知道错了,但我还敢。”他的吻一路蔓延到舒夭绍的脖颈,低低笑了起来。
徐仁宇表现得太冷静,太若无其事了,连通过亲近舒夭绍来转移她的注意力的行为,都那般自然而然。
但是舒夭绍是谁啊,好歹也算是对他有那么一丢丢的了解的好伐,那天她光是被拍到个肩膀,徐仁宇就已经气到连维持自己十年如一日的谦和人设都不顾了,这会儿要知道罪魁祸首竟然被保释,他能忍才有鬼了。
【知道他想做什么,你还这么淡定?】
淡定?舒夭绍确实淡定,明知道徐仁宇是有意在支开她,若无其事地让心理医生提高了对她的治疗的频率,还主动和姜至浩联系起来了,甚至偶尔还有意无意地让她回父亲家和哥哥家看看……
哦豁,这狗崽子吃错药了,他之前还恨不得把她身边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剪断呢,啧啧啧~
敷衍地应付着对面的心理医生,舒夭绍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系统唠嗑着:“就是知道他想做什么,我才那么淡定……更何况,他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系统沉默了一下,说:
【……你这段时间看起来乐在其中,我差点以为你要忘记你最初埋下的雷了。】
舒夭绍低低地笑了,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怎么可能?”她哼笑着说。
对面身穿大白褂的男人写资料的手一顿,抬头,奇怪地看着舒夭绍:“李女士,您刚刚是说什么了吗?”
“啊没有,您听错了。”
对方没有深究的意思,点了点头,合上了手中的资料:“那今天就到这里了李女士,您的情况越来越好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您即将痊愈,那么,回去请好好休息,再见!”
舒夭绍笑着起身,动作优雅而得体:“谢谢医生,麻烦您了,下次再见。”
然而她的笑意不及眼底,她一如往常地去了一趟洗手间,跟随着她的保镖也没有在意。
之后……她没有从洗手间里出来。
他是公司的理事,工作上有着极高自主权,就如同现在,他不去公司就不去,甚至都算不上是旷班。
徐仁宇抿着唇,没什么表情地穿上那件黑色的冲锋衣,天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窗户,外面阴云密布,乌云似乎在蓄积着雨水,他冷淡的眼神,漠然地收了回来。
看着镜子中满脸阴森的人,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忽地绽放出了一个阴鸷到极致的笑容。
“那些臭虫啊,活着真是浪费资源,不是吗?”
他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沙哑而森然,看着镜子的眼睛,已变得宛如野兽一般的狰狞:“你以为你逃得掉?”
这一刻,徐仁宇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个……不值一提的,卑劣的猎物。
“刺啦——”他又恢复了那个没有丝毫表情的模样,将冲锋衣的拉链,一拉到头,连下巴都隐藏在了衣领里。
衣服的口袋里装着黑色一次性手套,剔|骨|刀贴着小臂的肌肤,隐藏在衣袖中,那冰冷的、锋利的触感,让他觉得通体舒畅,甚至令他着迷,他爱极了这些可爱的小玩意儿,如果不是怕吓到因爱……它们早该见光了啊。
徐仁宇开的不是自己以往经常开的那辆车,而是一辆不怎么开的,也没几个人知道的,外表低调的车。
他心情甚好地吹起了口哨,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这才悠悠然地拿出一部不常用的手机,对着上面某条短信给的地址,开始导航……
常用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徐仁宇皱眉看了一眼,接起:“怎么回事?今天的疗程已经结束了吗?”
“李女士她不见了!”
徐仁宇的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那边慌乱地解释着舒夭绍消失不见的过程,徐仁宇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我现在过去。”
然而刚启动车子不到十秒,他猛地踩下了刹车,动作匆忙地从车上下来,急切地冲回了自己的住处。
徐仁宇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径直走向了他的密室,密室依然昏暗,可是他踏进去一脚,就发现了不对劲,其中一面墙上,赫然空了一小块地方。
那是一个小型军用斧头,他记得很清楚。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将一切串联了起来——
“阿西吧!该死的臭虫,”他咬牙切齿,“竟然还敢霸占她的身体!!!”
徐仁宇没有再浪费时间,倏地转身离开,上车,定位他一开始要去的地点。可是他失控了,他太气恨了,一时之间竟然没启动好汽车,反而熄火了,大脑乱糟糟地反复质问着——
她想做什么!?该死的她究竟想做什么!?
徐仁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崩溃过,他极其败坏地猛捶方向盘:“啊啊啊该死的!你最好不要那样做!!!”
有时候世界就是那么操蛋,好的不灵坏的灵!
只身深入那个废弃工厂的时候,徐仁宇甚至连手电筒都没有打,他满面寒霜进去,急切地一路深入,咬紧牙关,甚至不怕惊动里面的人,蹬蹬蹬地沿着那废弃依旧的铁架成的楼梯,深入工厂的地下室。
一盏将坏未坏通电不畅的吊灯,抽风似的忽明忽暗,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能骇退任何一个来者,却不包括徐仁宇。
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可笑的是,他依然期许着是自己想错了……血淋淋的一幕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徐仁宇发现自己竟然难受得心生退意。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因爱的身体,去做……这种事情!
他猛地咬紧了牙关,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腐朽的设施,到处是零碎的铁锈,不远处蜷缩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他身下淌开了一滩红到了极致,像是黑色一样粘稠的,腥臭的血液,与这设施的铁锈混杂着,成一股难闻的恶心。
那人被捆得死死的,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上,而蹲在他面前的那个娇小的身影,却举着小小的斧头,一下又一下地砍着他那模糊成一坨的手。
那个人像是终于发现了徐仁宇的存在一样,动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回头,用那张他深爱的脸,染了点点滴滴猩红色的脸,扭曲地冲他笑,漫不经心地仿佛在讨论今天要吃点什么一样开口:“啊……你来了。”
这样的场景,曾在徐仁宇的梦里,想象里反复出现,迸溅的血液,猎物的哀鸣,不同的是,主角是他自己,这是令他畅快淋漓的画面……
可是现在,面对眼前的这一切,徐仁宇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迈着沉重至极地脚步,一步一步走近。
“你杀了他?”
他的喉咙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说话艰涩至极。
舒夭绍咧嘴笑了,笑得肆意又癫狂,她翘着左边的嘴角:“怎么,这不是你想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