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夭绍:“……我听说早上给我送情书的男生,中午就摔断腿进医院了?”
“啊…我并不知道这些,你知道的,我不怎么关注不重要的人。”金光日表现得非常正常。
“喂!不要像个懦夫一样,做了就承认啊!”舒夭绍忍着怒气,瞪着他,什么毛病,人家给她送情书关他什么事!?
“懦夫”像一个诡异的刀剑一样,瞬间就刺破了金光日表面上的温和,让金光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脑海,又荡漾起了李大范那些令人恼火的话语。
“你生气的话,打我啊,反正你也做了不少了。但是啊,怀玉,你打我的话……”金光日凑近她,歪了歪头,笑容加深,眼中闪烁着舒夭绍看不懂的光,“那些该死的家伙,就不是摔断腿那么简单了。”
“咋地,人家给我送情书,也碍着你了?”舒夭绍觉得这个蛇精病简直了,不可理喻啊。
“当然。”金光日坐直了腰,宛如一株挺拔的青松,他矜持地回眸看着舒夭绍,“你是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和我待在一起,时时刻刻无时无刻都要注视着我的人,他觊觎你……只是摔断腿的程度而已,现在还活着的话,不应该感恩吗?”
回应金光日的,是舒夭绍的一声冷笑,以及一记直拳。
“我就打你了,怎么着吧,你要是把那些人杀了,我特么就把你的狗头都给掰断,不信你就试试!”说罢,舒夭绍又揍了他一拳,很好,左右对称了,感觉心情都舒爽了一些。
“金光日,我可从来不是你的所属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我的世界里,想要什么就要努力的用正面的手段去争取,用实力打败自己的竞争对手,而不是用下作的手段让对手出局。”
舒夭绍并不觉得金光日喜欢自己,虽然他爸是这样说的,虽然他本人最近的表现也很奇怪,但是她本人更多的感觉这疯狗是想要把她归属为“所有物”一样霸占着,占/有欲作祟而已。
金光日勾起破了的唇角,笑得温柔又血腥:“好,我知道了。”
然后,当天,舒夭绍就把那些追随金光日,帮他干坏事欺负其他同学的狗腿子们全给揍了一遍,送了他们一人一套医院大礼包。
舒夭绍并不知道李大范和金光日之间到底说了什么,但是自那天以后,金光日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总之就是非常的奇怪,不仅是开始关注她,排斥她身边的异性,对她的态度更是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
总感觉金光日这狗崽子似乎打算要玩一波大的,舒夭绍暗自警惕,心想老娘时刻准备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孙悟空是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的!
直到学校放假的那天晚上,舒夭绍正全神贯注地玩着她心爱的《保卫萝卜》,忽然就从角落里冲出来七八个少年,几乎在舒夭绍反应过来之前的顷刻之间,就把她的抓住。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从他们冲出来抓住她的手,摁住她的腿,到金光日拿着一个装入了不明液/体的注/射/器出现,到他将注/射/器扎入舒夭绍的手肘内侧……也不过两三秒的事情,而舒夭绍手里头的手机滑落的瞬间,她还下意识去捞,这也浪费了点时间。
“金!光!日!你找死!”那不明液/体尚且来不及注入,愤怒的舒夭绍直接握拳,绷紧了胳膊的肌肉,然后,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
一声细微的崩断声,定眼一看,针头断成了两节。
金光日:“……”阿西,出师不利。
下一个瞬间,舒夭绍不仅挣脱了这一群金光日的狗腿子,还一人一拳把他们打得跌倒在地,老半天爬不起来。
舒夭绍左右两只手,各自抓着一个狗腿子的头发,拖着他们经过金光日的身边的时候,忽然笑着开口说:“我好生气啊我日,我要忍不住了。”
金光日心脏忽地颤了一下,他看着舒夭绍,觉得就算是愤怒,就算是剑拔弩张,就算是互相敌对,这臭丫头就是有本事让他整个人都不对劲。
然后,舒夭绍就当着金光日的面,拖着两个狗腿子,直接拖到了阳台,一手一个丢了下去。
金光日:“……你疯了吗?”
他第一次见这么愤怒的舒夭绍,竟然直接把人丢下楼,是不是应该感谢这里仅仅是二楼,最多也就脱臼骨折,死不了人?
“疯的人从来就只有你!”舒夭绍仰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反手就丢下了第三个嗷嗷大叫的狗腿子。
舒夭绍毫不留情地当着金光日的面,把从小培养追随他的狗腿子们,一个一个丢下楼,全然不顾他们嗷嗷叫唤求饶,宛如一群尖叫鸡。
金光日他在阳台俯身,看了看楼下草地里那群摔得哀嚎不止的狗腿子们,他不觉得舒夭绍狠辣,不觉得被冒犯,竟然只觉得,这群没脑子的狗腿子,这样被折腾的模样,还怪有趣的。
“那么,接下来,就到你了,我日。”站在金光日身边的舒夭绍,又帅又飒地将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往脑后一撸,然后,她直视着少年的眼睛,露出了一抹邪恶又天真又肆意的笑。
金光日也看着她的眼,忽地笑开,笑容逐渐放大,脖颈微微偏了偏,他就这样笑着与舒夭绍对视,丝毫没有紧张和害怕,甚至有些诡异地半眯眼睛:“怎么办啊,就算是这样糟糕的场景,面对这样愤怒的怀玉,也依然感觉……”
心跳在加速呢。
然后,这样神经质的金光日,就被怪力绍一把掀翻过阳台护栏,金光日整个人跌下去的瞬间,抓紧了舒夭绍的手——
“别松开……”
“别放开我,怀玉……”
第46章 来日方长【14】
少年颀长的身体悬空在阳台之外,唯一的救赎,便是他紧紧抓住的——少女的手腕。
舒夭绍稳稳当当地站在阳台上,左手撑着阳台护栏,上半个身子都探出护栏之外,右手手腕被金光日拉着。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舒夭绍面无表情,眼神冷漠,金光日却仰面看着她,笑得病态偏执。
“怀玉,抓紧我啊……要掉下去了呢……”金光日死死地抓紧了舒夭绍那纤细的手腕,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如今这样身体完全悬空的场景,为何竟感觉一股轻松,甚至是惬意。
金光日就这样努力地、坦然地抬起头,逆着月亮的光芒,仰视着那个背负月光宛如神祇一般的少女,她的表情很冷,她的眼神很冷。
但是没关系,金光日心说,她还没有甩开我,她至少……还没有挣脱我的手,将我狠狠摔下。
少年的眼眸,在月色下流转着奇异的光芒,他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舒夭绍的身影。
“怀玉,怀玉啊,自始至终……好像就只有你呢。”金光日就这样轻轻笑开,莫名其妙,病态,又神经质。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仿若呢喃,宛如气音,语出,即随风消散。
他似乎是想要告诉舒夭绍一些什么,又似乎害怕她会因此而窥见自己并不如表面上那般不可一世的内心。
舒夭绍:“……”尼玛的,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玩“反派秘技之——光速跳跃话题”?人干事??
金光日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仿若用尽全力。
怀玉,自始始终,只有你,真的、真的……他的人生啊,何其可悲,与如今悬空的处境,又何其相似。
他啊,从来都是一脚深陷泥潭的家伙,苦苦于深渊边缘挣扎着,随时都会坠入深渊的人,但是,没人在意……然后,摇摇欲坠的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因为被怀玉这样一只手抓住了,才没能掉下去呢。
没人能察觉金光日的痛苦与煎熬,更罔提理解他黑暗无光的内心。
他的身边,有着无数人,靠近、来往,他们奉承、他们嬉笑,但是啊,没有人想要真正地了解他,这些人,为了权利而来、为了利益而来,没有人,为了他……仅仅只是为了金光日而来。
在那些人,看着于深渊边缘摇摇欲坠的金光日,依然想着要蹭到权力利益的时候,只有怀玉,只有她,看到了金光日,看到了这个“人”,然后,仅仅只是为了他而来。
最终,在他即将坠入深渊之际,那个纤细的少女,以一己之力不顾他的抗拒,一只手,紧紧地抓紧了他——尽管她手段粗暴,输出全靠拳头,但是依然被拉上来了啊,依然是得救了呢。
尽管……她清楚,他也清楚,他就是一只疯狗。
金光日仰脸,露出了一抹极为灿烂的,难得真实的笑容,然后,他对着仍在冷眼盯着自己的舒夭绍说:“怀玉,抓住我,抓紧我!”
怀玉,你相信吗?疯狗,也会有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的时候。
所以——别放开我!绝对、不可以放开!
舒夭绍冷冷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如他所愿的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就这般,一个悬空在下,一个站立在上,右手交错,互相抓紧了对方的手腕。
在感觉手腕一紧之时,金光日眼波倏地一荡,然而他还未能反应过来,舒夭绍就抓着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把他当成玩具一样甩了起来。
于半空中惊险万分的宛如面条一样被甩来甩去,荡来荡去,甚至有些头晕的金光日:“……”
啊~我们怀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坏脾气呢,真实恶劣啊,不过……好可爱,好喜欢。
舒夭绍看着他慢慢地要滑下去的模样,更用力地抓紧了他,笑嘻嘻地问:“好玩吗金光日?”
“话说,金光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吗?”舒夭绍如他所愿的用力,非常用力,再用力一点就能把金光日的骨头都捏碎,“人家都说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做朋友,怎么,你喜欢和垃圾作堆吗我日?”
舒夭绍愤怒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了为了各种利益,围绕在金光日身边的那群不长进的狗腿子。
想当初,她就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地驱赶了金光日身边的这群垃圾人,金光日当时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后来也都渐渐远离了这群人,甚至表现得不屑一顾,舒夭绍还觉得自己的努力有点效果了。
可是现在,这群人又重新拥簇了回来,这样的情况,让舒夭绍觉得自己的付出打水漂了。
妈个鸡,生气,怎么这里不是八楼,十八楼,把你们全摔死得了,一了百了!
“我知道了,”金光日抬头已经有点艰难了,但是依然含笑点头,“以后不会了。”
舒夭绍总觉得这狗崽子在刚刚似乎陷入了一阵奇怪的沉思,但是她显然无法捕捉到对方跳跃能力绝佳的脑电波,虽然觉得应该挺重要的,不过舒夭绍还是懒得去扒开他脑子看看他在想什么。
本来吧,舒夭绍打算把金光日甩个七荤八素,吓死他再把他丢下去,不过她现在有个更好的注意。
舒夭绍一个使劲,就轻松将金光日给拉了上来。
金光日在半个身体爬上阳台护栏的时候,直接隔着护栏抱住了舒夭绍——
得救了,果然是这样呢,唯一会在悬崖边上抓住我的,唯一会把我拉起来的,怀玉。
舒夭绍翻了个白眼,语气欠奉:“拜托,金光日,你这又不是溺水,一脸抓住救命稻草是几个意思?你还特么吊桥反应了不成?”
管家冲上二楼看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就正好遇上舒夭绍粗暴地一手抓着金光日的领子,一手还拎着个注/射/器,正要往楼上走。
管家:“……”
“啊呀,管家伯伯来了,下面那群人怎么样了,有死掉的吗?”舒夭绍笑眯眯地打招呼。
“没有,我能处理好,不过你们……”
“嘛~我和wuli日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下面的事情就交给管家伯伯你了,”舒夭绍拖着金光日上楼,金光日抱着她腰不肯放,但是也配合着上楼,“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不要来打扰我们哦。”
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管家一脸的诧异和无言以对,但是也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
舒夭绍粗暴地把金光日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猛地一推,将他丢进他自己的房间。
金光日面朝地摔倒,舒夭绍毫不客气地反剪其双手,以膝盖顶住他脖颈,然后,另一只手,直接把断了一半的针头扎入了金光日的胳膊,推入注射液。
金光日倒是没挣扎,只是趴在地上,闷笑着,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等到将注射液完全注入,舒夭绍终于感觉心情平复了,她松开了对金光日的禁/锢,随手丢掉了注/射/器,乐颠颠地看着金光日,说:“那么乖外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药了。”
金光日翻了个身,仰面躺在了舒夭绍身边,目光空洞,嘴角带笑:“一种……会让怀玉离不开我的东西。”
“哦?”咋地你还给我下蛊啊?
“但是……对我不起作用,所以怀玉把它注射在我体内,也没有用的呢。”
三分钟后,舒夭绍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像是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一样。
金光日双颊染上了深深的绯红,整个人都在发烫,喘息不断地加重、加重,眼神都开始茫然了起来,舒夭绍甚至听到了几声金光日难耐又痛苦的低吟……
然后,他喘着粗气,一边微微申吟低喘,一边下意识地用嘶哑的嗓音,宛如渴求:“怀玉、怀玉……怀玉……难受、好难受……”
金光日知道自己在舒夭绍的面前时常被打脸,但是他没想到这一波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反应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他仅仅是知道这东西不会对他的身体起效果,但是,怀玉在他身边啊,那个,遍体异香的怀玉,在自己的身边呢。
这东西加上了怀玉的体香,就像是诞生了一种新的毒素一样,来得那么猛烈,有着摧毁一切理智的力量。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就是晋江文学城不可描述的夏天之前的药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