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怎么能和死人比呢?”
江夏几乎是挑衅地说。
医生嘴角扯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这要怪你们不是吗?”
“明明在学校的表现都和玛丽一样,到我这里做客却如此的歇斯底里、没有礼貌,言行不一又虚伪的是你们才对。”
江夏学着他的地样子扯起嘴角,眼里没有丝毫笑意:“所以医生你在医院也如此的面目狰狞?”
“有事没事给人下药?”
医生的笑容彻底消失了,面色阴沉沉的,他放在桌上的手青筋暴起,手却被他紧紧按捺在桌上,他低沉又神经质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这么不乖?都说了,你们是病人,医生要病人吃药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往后倒去,他愤怒地低吼,“你也好,玛丽也好,都不过是我的所有物,却来反抗我?”
这一瞬,江夏仿佛看见他背后黑色的雾气如同愤怒的火焰,裹挟着暴怒的男人。
白大褂就要向江夏大步走来,江夏连忙叫到:“史莱姆!”
蓝色的史莱姆在桌面下吐出一把枪,一个弹跳就糊在了医生的脸色。
白大褂踉跄了两下,“什么东西?!”他惊怒道。
白大褂伸手要去把脸上的东西撕扯下来,却只感觉到脸上黏糊糊的,像是某种橡皮泥,伸手抓下一把,也看不清,那一把黏糊糊的物质就像水一样从手缝中落下,然后又糊在了脸上。
江夏颤巍巍地从桌子底下掏出了□□,双手持枪,瞄准了白大褂的小腹。
没事的,才这几步距离,一定能打中的。
“啪”的一声枪响,江夏一个手软,子弹射入了白大褂的左腿。
江夏看史莱姆依旧糊着,白大褂似乎发现了脸上的物质也不过是影响视力,他的狰狞的笑声闷闷地从‘面罩’下传来,开始拖着流血的腿一步步地往江夏的方向走来。
???
他都不痛的吗?
江夏努力维持着双手的稳定,干脆对准白大褂的另外一条腿,“啪”的一声枪响,白大褂这回痛叫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随着枪声响起的还有窗户的破碎声,江夏握紧了手里的枪,看见一个带着蜘蛛面罩的家伙滚进了房间,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地上双手持枪的江夏和脸上糊着史莱姆的白大褂。
嘴里开始叭叭叭的:“哇!这太酷了!”
他手腕轻轻一抖,蛛丝把白大褂包裹成粽子,他凑到白大褂面前,好奇地问:“他就是凶手?还是个医生?”
“你脸上是什么?拿不下来吗?”
江夏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喊了一声史莱姆,白大褂脸上的蓝色物质就顺着他的身体缓缓流下,落到地面汇聚成一个球状物体。
彼得顺手又发了一道蛛丝,把白大褂的侧脸压在地面上,这样白大褂就看不见这个应该出现在奇幻世界的史莱姆了。
蜘蛛侠给江夏解释道:“我是跟着警察的车先一步跑来的,不过看起来你好像已经自己解决了。”
江夏抬头对着蜘蛛侠放松地笑了一下,“还没有,你来的真是太好了。”
“额……”青涩的蜘蛛侠距离江夏几步之外,有点踌躇,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中途离开……”
“不,我没有能力自保,是我自己的问题,怎么能怪你呢?”江夏温柔又坚定地打断他的话。
在地上挣扎的被绑成毛毛虫的白大褂也打断了他们友好的交心时间。
江夏麻烦彼得把她扶起来,去客厅找电话打给警察局。然后就虚软地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等着警察来。
等到警笛声越来越近,已经在逗弄着隐身的史莱姆的彼得抬头,向江夏告别,然后从窗户那跳出去,勾着蛛网在空中滑翔。
BAU等警察下车的时候,刚好看见蜘蛛侠从窗户里跳出来。
摩根扔下车门就掏出了□□,他旁边的警察一拍他的肩膀,“不要紧张,他不是凶手。”
“他是纽约的好邻居,一个好孩子。”
摩根看着周围警察,他们都肉眼可见地放松神态,他缓缓收了枪,跟随着一起走进这幢小楼。
踢开门,他们看见一个黑发的女孩坐在餐桌前,她看上去比照片更加软乎乎的,还有点圆润,女孩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温软的笑,眼中透露出得救了的放松,女孩脚边是被蛛网捆在地上的白大褂,一张小纸条贴在白大褂生无可恋的脸上。
【绑架了七个女孩的连环杀人犯,跟着你们车偷跑的,不用谢。——by你们的好邻居蜘蛛侠】
女孩被女警温柔地搀扶着上了警车,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白大褂被拷着手铐走在后头,衣服上还挂着没弄干净的蛛丝,一左一右两个警察满脸严肃地按着他的手肘往前走。
至此,杀害六人,绑架七人,在纽约所谓恶名远扬,搞得人心惶惶的连环杀人犯,终于落网。
……
在警察的大部队走后,一个被留下来继续搜集证据、查探现场的小警官,摸到一楼餐厅地面上有残存的、果冻样的物质,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并不敢轻易放过这蛛丝马迹,他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掏出透明的采样袋,用镊子将物质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采样袋被放回了包,黑暗中,啫喱状的晶碎的物质,在闪烁着蔚蓝的光芒。
第10章 掉马
=====================
今天是周一,蓝天白云美的像一副油画,阳光明媚又灿烂。
真难想象这么快自己还能回到正常的生活,江夏坐在座位上,看见眼前的同学们一如既往地打打闹闹争争吵吵,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温暖放松的笑来。
周六早上她被带去警察局,简单做了个笔录,随后警察们就放她回了家。
她早上打电话和老板娘请了个假,本来不愿多说,谁知道老板娘三言两语间就把江夏的情况问了清楚,从店里带了些饭菜就杀到江夏家中,随后把高跟鞋踩的哒哒响,怒气冲冲地走了。
江夏不明所以,却也没有精力思考老板娘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她在家中床上整整休息了一天,哪怕饭菜就在几步远的位置也不愿离开温暖的被窝。
因为警察没有说第七个被绑架的女孩是谁,所以江夏暂时还没有受到同学们太多的关注。大家只是在庆祝连环杀手终于落网。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获救,还需要感谢一个人。
彼得趴在后座桌子上闭着眼休息,昨晚在纽约夜间的高空飞行耗费了他太多精力。
突然,小前桌凑了过来,彼得能闻到女孩身上甜甜的沐浴乳的香气,不知怎么地,他有些紧张。
“谢谢你了,彼得。”
女孩小声地轻轻说道。
“啊?什么?”彼得一愣,抬起头来,几乎要和小前桌撞上鼻尖。
这让他的耳朵也有一点红。
江夏没注意到这些,她笑笑,杏仁状的眼睛盛满了笑意,她看着彼得,歪歪脑袋,说道:“谢谢你来救我呀,我们的好邻居。”
彼得瞳孔剧震,头顶的小卷毛颤啊颤,“不是,你怎么发现的?”
他吓的微微拉开了距离,快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声音?”彼得自己也想起来了,周六那早他可没有对声音做任何处理,虽然他也不擅长这个。
江夏含笑点头,注视着彼得。
彼得不合时宜地想着,为什么江夏眼中好像有星星,一闪一闪的,太好看了。
他觉得自己脸有点烧起来了,眼神有些飘忽道,“那你可要给我保密,谁都不能说出去!”
“当然,我谁都不会说的,”江夏承诺道,“那你也不可以和别人说,史莱姆的事情。”
见彼得点头,她又开心地邀请,“今晚要不要来我家玩,反正你每晚活动的也很晚……嗯,要是你方便的话,我可以把史莱姆给你撸,作为救我的答谢。史莱姆很软的!又可爱!”
彼得不说话,光是点头。
他此刻觉得有只小猫爪在他心中挠啊挠,挠的心里痒痒的,又软又舒服,还有一点点烦躁和不安。
就像一个爱玩玩具的小男孩,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女孩可以一起分享,却又对之前把小女孩的皮筋弄丢了感到抱歉。
江夏心满意足地回过头,趁着上课时间还没到,离开座位就去找女孩子玩。
不远处,米歇尔撑着脑袋看的津津有味,虽然听不见江夏和彼得在说什么,他们之间的氛围米歇尔却是感受的到。
“这或许是一段故事的开始。”米歇尔狭长的眼睛中带着一点笑意,摇摇头,又将注意力回到了眼前的书本。
*
不过江夏还没来得及等到放学,下午就被老师带到了会议室。
江夏以为校长要问被绑架的事,还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件事情基本都结束了,还有些什么好问的。
问也是去警察局吧。
没想到江夏一进会议室,没看见一个老师,倒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着蓝色条纹领带、带着墨镜的发际线堪忧的男人。
他站在会议室的长桌前,身后是两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带墨镜的大汉,一脸严肃地散开站着,江夏看见他们的腰间鼓鼓囊囊的,应该配了不止一把枪。
男人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江夏。
“菲尔·科尔森,”他介绍自己,示意身后同样一身黑的大汉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拿出一个玻璃试管,里面装着一些蓝色的半固半液状的物质,递给江夏,“或许你对这里面的物质很眼熟,江小姐。”
江夏接过玻璃试管,她当然对这里面的物质很眼熟,这不就是史莱姆碎片和粘液吗?!
不过过去的几年间江夏从来没有弄碎过史莱姆,这个……大概是那天白大褂从脸上捏下来掉落在地上的,还没有和主体融合在一起的部分。
江夏强行镇定下来,她鼓起勇气,目光直视科尔森,回答道:“没有。”
“这是什么?你们也玩水宝宝吗?”
科尔森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怕面对高中生装傻问他养不养水宝宝这种事都能面不改色,只是提醒道,“小姐,这里面的物质能检测出活性。”
他在“活性”这个词上加重了读音。
江夏凝视着试管,有些倔强地站住,不再开口了。
“看来您似乎知道些什么,”科尔森作为顶级特工,自然能看出江夏有所隐瞒,“我们是神盾局——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您隐瞒的内容或许对我们很重要,现在,得请你和我们走一趟了。”
科尔森率先走向门口,回头伸手示意江夏跟上。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内没有什么人,这让江夏在紧张之余居然觉得好受了些。
想想吧,万一有认识的人看见你被疑似□□、或者警察的人带走,你在校园话题中最好的结果是那是你家的保安——或者吸毒被抓。
江夏没想到前天自己在担心还能不能回到校园,现在居然又得考虑这个问题。
她跟着黑衣人穿过校园的绿荫小道,上了一辆看起来就很低调奢华的车,被一左一右两个黑衣大汉夹在后排的中间,没忍住问前排副驾上的科尔森:“请问……我还能回来上学吗?”
科尔森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江夏小小的,黑发温顺地垂在脸侧,她安静地坐在后座上,眼中水润润的,明明是个高二的学生,看着说十二三岁也有人信——看着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科尔森语气温和了些,“当然,女士,我们是官方组织,只要确定您的无害,我们自然不会多做什么。”
科尔森是专门负责异能力、变种人这一块事项的神盾局特工。以他在特工中的级别,本是不用专门来找一个高中生的。但是从江夏被绑架的客厅地面上采集到的样本,这种蓝色半透明的物质有着果冻样的形态,其微弱的腐蚀性可以忽略不计,却有着很强的生命力。
这是否是一个新的物种,新物种是否会无限增殖,是否对人体有害……这些都是问题。
——而警察却并不知道江夏,一个被注射过量药剂的、体育差点不及格的高中女生,是如何在蜘蛛侠到来之前,制服一个成年白人男子的。
这意味着,神盾局现在依旧不知道这种物质的攻击方式,不了解这是否是江夏自身超能力的残存。
更何况,不知为何,被关在审讯室的凶手早上突然惊叫起来,叫嚷着身上痛,但是医生却并没有在他身上检测到任何一点伤口。
而在身体检查后特工对其进行审讯时,凶手声称从未见过这种物质。
……这难道也是这孩子的能力?
科尔森也并不希望这样一个孩子也会成为敌人,而且这孩子是留学生,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处理不好也会引发一定的麻烦。
只是他已经见过太多的超能力者,有的会因为自身的能力去帮助他人,比如蜘蛛侠,江夏还和这个在纽约高空晃悠的小家伙是好友;还有的会凭借着自己的超能力,自视甚高,去威胁他人,去伤害民众……
小轿车寂静地在马路上行驶着,车窗玻璃上贴着暗色的膜,江夏看不清外面的道路,只能垂头盯着自己的裤腿——史莱姆因为车内太挤了,已经被压成了一个橄榄形,紧紧地贴着江夏的裤脚。
车在地下室里停下——江夏还以为能看见人来人往的豪华的标志性大楼。
左右特工将江夏夹在中间,跟着科尔森走进地下室的电梯。玻璃电梯一路向上,经过的楼层里到处都是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们在工位上工作,一片忙碌紧张的工作氛围。
“……在这工作的压力大吗?”江夏忍不住问。
科尔森摘下墨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现在这孩子倒不害怕了,但在确定这孩子的能力和威胁性之前,他并不能多说。
电梯停了下来,科尔森带着她走出去,正好看见一个穿着风衣,带着独眼眼罩的光头男人,高高壮壮的,眼神很凶,往电梯的方向走,科尔森正要上前和他报告,就听见江夏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看来压力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