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无情挑眉,“地上太凉小心生病,下次回屋子睡吧,不管是睡觉还是做别的,空间都够了。”
谭笑假装听不懂他的调侃,急忙转移话题道,“陆小凤和花满楼走了吗?你们事情谈完了?”
无情点头,“已经走了,这个案子,我会交给追命去处理,还有陆小凤协助,想来花不了多少时间,他们是如何污蔑你的,到时候我定为你全数讨回来。”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好了……”她的手指绕着衣裳衣角扭来扭去,努力使自己的欢喜和得意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对了,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师父是假的?”
无情看着她缓缓笑道,“笑笑,你有个习惯,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睁大一点,并且不会眨动。”
“是吗?”她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自己都没发现的小习惯,无情居然注意到了,真真心细如发,观察入微。
她又问道,“你昨晚回去吃药了没有啊,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吃过了,现在的感觉是,一天比一天好。”他含笑看着他,声音温和。
谭笑发现,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他好像越来越爱笑了,以前总是冷着一张脸,虽然他对着别人时依旧是那副冰山样,但独独对着她时,却是温柔的平和的。
她慢吞吞靠过去,趴在她的膝上,仰头说道,“我突然发现,你叫我笑笑,我还叫你盛大哥,听起来一点也不亲密。”
日光正好,斑驳交错的树影照在两人身上,周围的空气都充满着暖意。
无情伸手抚上她的脸,道,“那你想叫什么?”
“我想想。”谭笑一个一个念道,“崖余?余哥哥?小余哥哥?余余?崖崖……牙牙?”
她兴奋说道,“我要叫你牙牙!”
无情咳嗽一声,“听起来像是小儿的名字……”
“不是崖余的崖。”谭笑嘿嘿笑道,“是牙齿的牙,是不是很可爱!”
无情默然,他想到一众人都在场时,她突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自己牙牙……
他忍不住想扶额,罢了,她喜欢这么叫就这么叫吧,其他人的眼光有什么要紧的。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谭笑说道,“这个只是咱们两私下里的称呼好不好,当着别人的面,我不会这么叫你的。”
无情一手慢慢摸着他的头发微笑道,“没关系,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当着别人的面也没关系。”
他手上稍用力,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谭笑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两人姿势亲密地说着话。
天气这么好,气氛也这么好,要不要亲一下呢?
她转头,唇瓣蹭到了他的耳朵上,无情也转头看着她,两张脸的距离不足一指。
他没说任何话,只是眸色变得越来越深,一手扣着她的下巴,缓缓吻了下来。
“大师兄,小谭是不是——”
谭笑急忙推开无情,院门口追命正一脚踏进来,身后跟着提着剑的冷血。
知道自己又干了什么好事,追命拽着冷血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开溜,“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
无情,“……”
谭笑,“……”
这两个人果然是,永远都这么讨人嫌!
作者有话要说:
吃了一晚上的瓜,2点才开始动笔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睡觉……
第60章
开张一上午了,老李始终没来店里。
怎么回事,睡迟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正在纳闷的时候,追命从门口进来,他拎着个包袱,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三爷,又要出公差了?是金鹏王朝那个案子吗?”她擦擦手从吧台里出来问道。
“猜对了……”追命笑道,“大师兄最近在治腿,不便离开京城,我只好跑一趟了。”
他左右环顾,突然小声说道,“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谭笑直觉又有麻烦事了,两人去了休息室,关上门后,追命才说道,“你店里那个李振山,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她有些懵,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追命肃着脸色说道,“李振山是个假名,他的真名叫李明达,你前天外出遇袭,就是他将你的行踪告诉那些人的。”
谭笑心头剧烈震动,她万般不解地问道,“居然是他?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之间有什么仇吗?”
追命将包袱甩到桌上,一屁股坐在那张一看就很贵的沙发上,柔软舒适弹性十足的体验感让他满足地眯了眯眼。
“此时说来话长,他跟你倒是没什么仇,但是和大师兄有仇,六年前,京城一带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拐卖案,共有三十来个妙龄女郎及十几个男童失踪,其中还包括两个官家小姐和当时定远将军的幼子。”
“当年神侯府接下了这个案子,刑部给出期限要三个月内破案,大师兄带着一干人千里追凶,终于在江陵抓住了那伙人贩子,首恶是一对夫妻,被判了腰斩,其他从犯也依照律例从重处置。”
谭笑若有所思,“你是说,李明达和那伙人贩子有什么关联?难道当初问斩的那几人里,有他的亲人?”
“哈哈哈,不错,你倒是聪明。”追命翘着二郎腿姿势惬意说道,“六年前被问斩那对夫妻,正是李明达的儿子和儿媳妇,你还记得那个骗你的小兔崽子吗,正是那两人留下的孩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喃喃道,“所以说,李明达认为是无情杀了他儿子和儿媳妇,来寻仇来了?”
追命道,“这里面还有青衣楼的影子,否则他一个普通老头子,哪来那个脑子在你这当卧底,人现在已经抓到了,案子还在审,剩下的你就不要多想了,知道得越多,有时候麻烦越多。”
谭笑点头表示理解,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头一次经历背叛这种事,却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想法,毕竟两人认识时间不久,平日里交流也有限,她更多的是为自己看走眼有点小懊恼。
“可是,六年前抓他儿子的时候,没有把他一起抓了吗?”这是她疑惑的地方。
追命笑着摊手,“六年前那时候,李明达对于他儿子和儿媳妇的所作所为,是真的不知情,这一点有所有犯人的口供为证,那些救出来的人也说没见过他,所以他没有被逮捕。”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说道,“不过,他虽然对那些事不知情,却心安理得的花着儿子和儿媳妇赚来的黑心钱,六年后他自己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很难说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还有他那个宝贝小孙子,这下也要被流放了。”
谭笑有点诧异,她没想到这个时代对于人贩子的处置会这么重,连六七岁不知事的小孩也要跟着流放,一点也没有因为是小孩子而网开一面。
她有些不适应的皱皱眉,随即很快想道,这样也好,那小孩子已经从根子上被教歪了,长大后十有八九是社会的渣滓,与其让他长大了害人,不如早点了结了算了。
追命懒洋洋说道,“所以就是这么个事,至于你的安全问题,大师兄已经安排了人手保护,想来下午就会过来了,你以后要是晚上出门,记得把她带上。”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东西坐着可真舒服,太能瓦解人的意志了,他甚至有些不想起来的感觉。
谭笑又想起件事,急忙问道,“三爷,我跟你问个人,你认识顾惜朝吗,他有没有去过神侯府?”
“你说顾兄?”追命道,“京城里谁不认识他,他现在是神侯府的人,在师父手下做事,现在正在扬州办个案子,你找他有事?”
“没事了。”她由衷地笑道,“我就问问。”
事情说完了,追命便不再耽误时间,包袱款款地上路了。
他走了,谭笑却有些苦恼,老李的事,要怎么给其他人说呢,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不见了,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她咬着大拇指皱眉思索,算了,就照实说吧,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中午刚过,店里来了个姑娘,一身窄袖黑色劲装,身负长剑,精悍干练的气质,让谭笑轻易就发觉了她与旁人的不同。
她直直地看着那个姑娘走到自己面前,看见她对自己微笑,“谭姑娘,初次见面,我叫沈青,是公子派来保护你的护卫。”
谭笑立刻堆起满脸笑容,“你好你好,我叫谭笑,那个……我应该怎么安排你啊?”
沈青道,“姑娘不必顾及我,我会隐在暗处保护您,您当我不存在就好。”
她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店内陈设和装饰,目光触及头顶的大灯时,瞳孔几可不见地一缩,不管心里如何震动,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谭笑又发起愁,“那……你平时住哪啊,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能住人的房间,还有你每天吃饭怎么吃,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你的工钱是怎么付的,雇你这样的护卫一个月要多少钱……”
沈青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我是神侯府的人,只是奉命来保护姑娘,我会自己找地方住,您不用管我,也不用给我……工钱。”
“好吧,那……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跟我说。”谭笑干巴巴说道。
沈青抱拳行礼,“多谢姑娘,在下先告退了。”
话音刚落,她转头潇洒地走出大门,谭笑后脚急忙跟上去。
到了门外,她已经看不见沈青的人影了,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她到底藏哪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她喃喃自语。
其实对她来说,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需要这种保护,真等她遇到突发情况时,暗卫再快,也没有她的电击快不是。
她不怕任何外来的物理性的伤害,唯独怕吃进去不该吃的东西,或是被下了迷药,毕竟新手保护装可不防这些。
所以说,她只要在外面吃东西时注意点,一个人不要乱跑,基本上没人能拿她怎么样。
她没有任何江湖经验,社会阅历也不够丰富,出了校门也不过才两三年,别人做足了把戏要骗她,她其实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但是她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十分有自知之明,没有那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犟劲,也不是多好动的人,每天在店里待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实在无聊就在附近转转,或者去神侯府,她完全不想给自己平稳的生活添点刺激。
不过这是无情一番心意,他心里惦记着自己才会这么做,她才不会煞风景地把人送回去。
她还要亲自过去感谢他,男人嘛,哪怕嘴上不说,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为对方做的得不到一句甜甜的谢谢的。
“不过,我们天天见面,我见天的往神侯府跑,这个频率是不是有点高啊……别人眼里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她打包着给无情带的每日甜点,突然想起这一点,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
还有诸葛正我,老一辈向来喜欢乖一点的女孩子,她这样子天天上门,他不会认为她很随便吧……无情又是怎么想的呢……
纠结半晌,她一拍脑门。
在古代待了两个月,人也被同化了。
她是什么人?无情的大恩人!他那双腿要是能治好,全靠了她,她还无私地将九阴真经借给他们练,就凭着这些,整个神侯府将她供起来早晚三炷香都不为过!
她这就去问问无情,要是他敢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她立刻跟他一拍两散!
这个时间点,无情通常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小楼。
他是个十成的工作狂,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都在忙工作,没有一次在休息或是娱乐。
穿过前院时,她碰上了诸葛正我和赖星逐,两人正在石桌上下棋,看到她过来,诸葛正我笑道,“小谭,又来找崖余?”
她轻咳一声,低声道,“是,过来找他……有点事。”
赖星逐瞄了她一眼,突然问道,“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谭笑晃晃手提袋,“是给盛大哥带的甜点。”
赖星逐道,“我看他刚才还吃了几块点心,这会应该是吃不下的。”
“没关系……”谭笑笑眯眯道,“放一两天也不会坏,他可以想吃的时候再吃。”
赖星逐皱眉,“放两天,口感不就不好了。”
“那……您的意思是?”谭笑也摸不准他到底想说什么,被弄得莫名其妙的。
赖星逐咳嗽一声,“他既然吃不下,你便给我吧,我帮他吃。”
谭笑被这神转折弄得挺无语,不就是想吃甜点,直接说不就好了,还绕这么一大圈。
她憋着笑,从袋子里拿出一份巧克力千层和一份抹茶慕斯,还剩一个无情最喜欢的草莓味的,就留给他好了。
“赖伯伯,您要是有空了,多来我店里坐坐啊,我那里的所有甜点,免费让您敞开了吃。”
“嗯……”赖星逐稳稳坐着,神态淡定地捋了把胡须,对面诸葛正我戏谑的眼神,他全当看不见。
告别两个长辈,她顺着侍女说的去了书房。
金剑和银剑正在门外说话,看到她过来,银剑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公子,谭姑娘来了。”
她来就来了,又不是第一天来,为什么要这幅八卦的表情,小孩子就是少见多怪,屁大点事都能当热闹看好久。
她从袋子里掏出一盒饼干塞给他,赶小鸡一样说道,“拿着一边吃去。”
“好嘞!”银剑喜滋滋地拉着金剑立刻就不见人影了。
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大片金色的阳光尽数照在白衣青年的身上,幽深冷寂的瞳孔被染成了温暖的棕色,有种玻璃的清透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