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显踌躇。
“你打算等他记事再到我身边,那就更不好办了。”
她下定决心,先把孩子弄到手。
海哥一听何晴可以接受孩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笑着说:“好好,我尽快把孩子接过来,你教育孩子,我放心。”
她没搭话,心想,看来那个女人不是贤妻良母的类型。
洋洋选了一个紫色的独角兽骑了上去,开心地露出两排白白的小牙,孩子是多么容易快乐!
海哥高兴地跟着女儿在围栏外跑,肥胖的肚子,在衣服里一颤一颤的。
何晴长吁一口气,看来公婆的算盘是打歪了。
她就知道,海哥没那么容易被摆弄,听说当年的结婚对象,婆婆早有人选,但是他到最后不还是娶了她?
往往越是有所期待,越是事与愿违。
就像她曾经天真的以为,海哥不会有非要一个儿子的想法,到底还是错了。
但是海哥不会知道的是,她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乖乖女,死板地遵循着条条框框。
他们都变了。
打开手机,姐妹群里的消息爆了。
……
刘婵:“靠,没想到黄义海是这么个玩意!不离,坚决不离,等到把他和小三搞死,再一脚踹了他。”
娟子:“不能吧,海哥不像是这样的人啊?晴,你不是吓唬我们吧,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锦画:“是的,昨晚我愁得一宿没睡,她给我打电话了,哭得稀里哗啦。”
刘婵:“这样的渣男,有什么可哭的,放心,我自然有办法收拾那个贱人。@晴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娟子:“咱们毕竟一起度过的大学时光,海哥怎么想的?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白白浪费我们这么多年对他的信任了,气死我了!”
刘婵:“你还一口一个海哥的干嘛,他也配?玩女人,还玩出个野种,你看我见到他,不上去撕他?”
锦画:“行了,生气有什么用,咱们赶快想对策才是。”
……
何晴:“我们今天在中途休息一晚,明天晚上到家,等我回去联系你们。”
刘婵:“姐姐啊,你心可真够大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跟他一起在外面玩?”
锦画:“也对,你俩一定要冷静地聊一聊,我觉得海哥能跟着你回家,应该还是不舍得这个家的。”
刘婵:“他舍不舍得怎样,咱家晴还不一定要他呢!”
何晴:“我冷静得很,放心,我要把他和他的儿子都抢过来。”
刘婵:“那个野种,你要他干嘛?你又不是不能生。”
何晴:“你觉得我还会给他生孩子吗?做梦吧!”
娟子:“晴做得对,让小三儿丢了男人又丢了儿子,哭都没地方哭去。”
锦画:“但是怎么把孩子抢过来啊?那孩子肯定跟妈妈亲。”
何晴:“别急,等我慢慢筹划……”
刘婵:“我去,晴,我觉得你那些电视剧都没白看啊,确实有一套。”
娟子:“你能这样想,我们就放心了,等你回来,咱们也好久没聚了。”
刘婵:“你们没觉得,咱们每次聚,都得是有大事发生,唉……”
锦画:“人到中年,谁不一地鸡毛!”
刘婵:“你可不是唉,你现在应该是走桃花运中~还是单身爽……”
锦画:“说正事呢,你又开始了~”
何晴:“男人,我再也不会信了,也不会爱了……”
刘婵:“大姐,你别吓唬我……”
何晴:“怎么,爱你们这些女人,不可以啊!”
刘婵:“爱,爱,我们都爱你还不行吗……”
何晴:“你等我回去,好好爱一爱你~”
……
第46章 职场(一)
刘婵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不由自主地脸上带着微笑,在姐妹群里发一个呕吐的表情,正打算再发一个逃跑的表情,突然有人敲门。
叉掉对话小窗。
“请进!”
何佳穿着一身低胸粉色连衣裙扭了进来,艳丽的红唇,未语先笑。
“姐姐,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期专栏的标题,我总觉得不太好。”
刘婵在家修养了10天,何佳就趁机上位,成为了副责编,再晚回来几天,就要取代她的位置了。
而且自己明明就比她大一岁,一口一个姐姐,真让人不爽。
接过她拿过来的稿件,翻了翻,眼皮都没抬一下。
“放这吧,我会在编辑库直接改。”
不是以一个姐姐的口吻,而是以一个领导的口吻。
脚一蹬,旋转椅转到了窗前,拿起桌上尚有余温的一杯咖啡,她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哼!我就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管你谁,少跟我套近乎!”
呷一口咖啡,苦苦的。
自从经历流产后,她发现自己的口味变了。
以前喝咖啡至少加两块糖,现在干脆一点儿不加,越苦越能品出味道。
生活何尝不是?
太甜,容易腻!
老刘最近恐怕又去找他曾经的甜甜了,她甚至怀疑,在她刚做完手术那天,他就违背了曾经对肚子里的孩子起的誓,什么再也不玩了,鬼才信。
也对,她的孩子没了,证明人没有了,誓约当然也随之消失了。
她懒得管,单位离公寓近,而且有妈妈在等她,每晚不重样的给她煲汤,这才是一个家的样子。
而她结婚后的家,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房子,豪华,却冰冷。
老刘似乎很快乐,少了孩子的束缚,又恢复了自由身。
今天周五,妈妈每周末都会逼她回去,今早临上班前也是一再嘱咐她,还说让她抽空去看看公婆。
她打算把工作忙完,晚上给老刘打个电话。
打开编辑库,这一期的稿件都有何佳改动的痕迹。
一片片红,还真是自以为是!
一股气涌上来,刘婵顿时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之前当编辑时,就对原稿乱改一气,改完后,经常出现逻辑上的错误,错字、病句反倒不注意。
她怀疑当时主编是怎么给她招进来的?
想起,术后上班第一天,主编笑意盈盈地跟她说“给你找了个好帮手”,“减轻你的工作负担”,巴拉巴拉一大堆,就好像是真为她好似的。
现实却是,自从有了何佳这个副责编,她更累了,不但要改原文的错误,还要改她改动后出现的错误。
曾经跟她暗示过,开会时也明确强调过,尽量不要随意改动原作者的标题,偏偏她是个耳聋的,明摆着跟她作对。
其实她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出版吧,反正主编又不是她,可她是个完美主义者,经过她手的稿子,出现一个标点符号错误,都比较少见。
校对部的主任曾经跟她开玩笑:“大家都像你这么较真,我们就成摆设了,别抢我们饭碗啊!”
但她就是这个性格!
她把何佳改动过的地方基本都做了改动,或是恢复原稿,或是亲自批改。
总之,她要让主编看到,他亲自提拔的那个女人就是做了一堆无用功。
全部传给主编后,她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打开对话框,给主编发过去一个消息。
“领导,这期稿件刚上传给你了,文章标题,何佳改动比较大,我觉得还是原稿的比较好,让我恢复了,您看一下。”
她觉得主编不傻,她的话外音应该能听出来吧!
“不光是标题,文章内容她也乱改,你自己看看。”
头昏沉沉的,站起来,她拨通了老刘的电话。
电话里很吵。
“喂,老婆,下班了啊,你现在过来啊,我在刘总的酒局上呢,刚开始!”
“不去了,我直接回家!”
她本来还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觉得多此一举,直接挂掉了电话。
甜甜是刘总的秘书,不用想,肯定在场。
那个女人挖空一切心思要嫁给老刘,偏偏未如愿,报复的机会正好来了。
拿起外套,看一眼电脑,主编并没有回她,八成已经下班了,下周一他才会打开看。
他们的杂志两周出版一次,所以大家一般都不着急定稿。只有她,几乎第一周就把稿子改完,她要用剩下一周的时间来设计版面,如果文字是基础,那么版面就是灵魂,没有了灵魂,文字再出彩也得不到展现。
所以她总是赶着领导工作,即使现在杂志社的效益越来越不好,她也没有一丝懈怠。
最近一次开会,领导一脸沉重地说,现在效益大不如前,要不是靠着省里补贴,以及每年友谊单位的赞助式地订阅,恐怕大家就得喝西北风了。搞得人心慌慌,但毕竟是事业编制,工资稳定,大家还没有跳槽的打算。
只有今年新招进来的一批大学生,因为签的是派遣劳动合同,听见了风声,有几个实习期一过,就另谋高就了。
走出办公楼,一阵热风吹过来,在空调室坐了一天的她觉得寒气逼人,连忙把手上的外套搭在肩上。
自从经历上次的流产,她的身体尤其怕风。
她的办公室空调,从恢复上班一直没开过,开窗户,也是尽量不让风吹到身上。
以往最爱的超短裙,她有好久没上身了,从来都是长裤。
在外面被晒了一整天太阳的车子,就像是一个大烤箱,她坐到驾驶室,穿着外套、长裤,却觉得很舒服,把四面窗户降下来换换气,她又升了上去,只留副驾驶位置的窗户半开着。
正要开动车子,左面拐过来一辆车,是主编的车。
车窗关得严严实实,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副驾驶上的何佳,她那一身粉,不是浅粉,是少有人穿的玫粉。
她今天只瞥了一眼,就看到艳丽的粉包裹下的雪白肌肤,此刻完完全全暴露在主编的眼里,不知道是一番怎样旖旎的景象呢!
想到刚才跟主编含沙射影说的那句话,做无用功的竟然是她自己!
其实何佳是跟她学的!
她俩是前后脚进的杂志社,只是刘婵是通过笔试、面试、考核,从300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幸运的十分之一。
至于何佳是如何在应聘大部队后面,迈进杂志社的门槛,和她同样成为光荣的实习生,她是不清楚的。
她只知道,她给她的第一印象是个皮肤白皙,说话唯唯诺诺的乖乖女,整个一只容易受惊的小白兔。
她俩一起去参加怡丽雅服装发布会那次,何佳全程都躲在她的后面,拿个小本子记,听她采访设计师、模特以及观众。
回杂志社的路上,何佳跟她说:“你采访辛苦了,我来负责写稿子吧,写好了,你改一改就行。”
刘婵觉得这个人还不错,不偷懒。
等何佳自信满满地把稿子给她,她傻了。领导要求2000字左右的稿件,她就写了900多字,而且错字、错句连篇,更恐怖的是,署名一栏,赫然把自己的名字放在了她的前面。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抬眼掠过电脑屏幕,看到她正看向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正期待着她看过稿件后的反应。
刘婵觉得后背发凉,如果说宫斗戏里需要一个心狠手辣,表面却像小白兔一样温柔的娘娘的话,何佳一定是最佳人选!
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她合作一次!
她自己重新写了一遍稿件,末尾署名,她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把她的名字写在了她的后面。
反正是最后一次合作,别跟她计较!
没曾想,何佳却计较起来。
跑到主编那哭哭啼啼,说自己辛辛苦苦采写的稿子,没被她采用一点儿,连她写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她什么也没做一样。
刘婵这才明白过来,她之所以提早就跟她说好,她来写稿子,并不是心疼她采访辛苦,而是为了占据主导地位。
她真想把她之前的稿子传给主编看看,到底有多惨不忍睹!但是想到自己还在实习期,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愣是把委屈生吞了下去。
从此,何佳成了她绕道走的障碍物。
还好,社长和主编都很喜欢她。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社长对她的喜欢是赏识的喜欢,主编则是有目的的喜欢。
她的大胆热烈,不光是内心的,也表现在衣品上,但是她是有原则的。
刚入社一年,她就被评为年度“优秀记者”。领奖那天,她特意穿了一件红裙,桃心领,勾勒出胸前饱满的白桃。
晚上庆功宴上,主编拿着一杯酒走过来。
“小刘啊,不错啊,你是这一批新人中,第一个拿奖的啊。”
坐刘婵旁边的同事很懂事的走开了,她刚要站起来,他便一只手压着她的肩膀,靠着坐了下来。
主编40多岁,头顶微凸,所以前面的头发都朝后梳去,很好地盖住头顶,只是发丝打了发胶,硬硬的,透过缝隙,正好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光亮的镜片后面,本就不大的一双小眼睛,此时眯成了一条缝。喝了酒的缘故,脸颊潮红,泛着油光。
刘婵客气的举起酒杯,碰在主编杯子下部。
“不敢不敢,我只是幸运罢了,要不是主编栽培,我不能成长这么快,谢谢主编。”
她站起来,一饮而尽。
主编也站了起来,手又攀上了她的肩,指尖碰到了她领口裸露的皮肤。
“小刘酒量不错啊!”
旁边的同事们也都跟着起哄,搞得刘婵脸“唰”一下红了,她从来喝酒是不脸红的。
只是她感觉到主编对她的暧昧态度,怕同事们会往歪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