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齐津救不了,现在也一样,本就是这样。
她们是自愿的,她们会编造无数理由:爱、孩子、未来的不确定性等等。
而人都是自救的。
齐津没管小餐馆里的两个人,径直离开,刚走没多远,见钟晴拎了两个袋子走过来,见到她,将左手的购物袋换到右手,腾出来的右手冲他挥了挥。
等人走近,钟晴问:“春姨回来了吗?”
“嗯,”齐津头有些胀痛,他觉得是闷得太久,抬手摁了摁太阳穴,轻吁心底的郁气,补上句,“小琴睡了。”
汇报了一下情况,以此证明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钟晴拎着两个重重的购物袋,身子微微前倾,手掌勒出红痕,他弯腰从她手上拿过购物。
钟晴手上一轻,连带着身子也轻快不少,她手掌,道,舒展开,笑道:“还挺绅士。”
齐津扫了她眼,沉声道:“该有的绅士风度我还是会有的。”
钟晴凑近调侃道:“那刚见的时候怎么装的跟个地痞样?”
她心情看起来挺好,眼儿弯弯,齐津心底因愤闷而起波澜,被笑熨平。
他起了调戏的心,缓缓低头,脸贴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装的,”他看清她脸上的绒毛,红艳艳的唇,她生得很好看,他突然的逼近吓退她半步,齐津心情大好,面前的人像只猫,一吓一惊,“谁说纨绔就不能绅士,二者并不冲突,不是吗?”
钟晴不接话,往春姨店里的方向走,走着走着,突然问:“你刚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齐津从鼻腔哼出,“没有。”
钟晴满脸不信,他承认,“本来心情不好,看到你你变好了。”
他看着她的神情:“不信?”
钟晴边走边说:“信,怎么不信,毕竟我貌美如花,人见人爱。”
她快走到春姨店里,想要从齐津手上的袋里拿东西,齐津不动,她说:“给小琴买了点吃的,我拿进去。”
她想强抢,齐津拽住她的手腕:“别去了。”
他不想进去,会难受。
钟晴被拽得惯性往后一步,回过头,细细打量齐津的神情后,问:“你都知道了?”
齐津松开抓住她的手:“未知全貌。”
“那不去了。”
“不去看春姨了?”齐津本以为她不会同意。
“不去了,”她站得直挺。
齐津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问出这句话:“不劝嘛?”
钟晴抬头望着有些灰的天,某种情绪藏身空气中,在街道巡弋:“想劝,但是没办法劝,她把自己裹在称之为命运的团里,不肯走出来,”她的语气有些悲,不似过往那般热忱,她扭过头看向齐津,眼里的情绪难以捉摸,“她是感情上的菟丝花,靠着大树才能活下去,即使那棵树已经腐朽不堪,可是她没办法舍弃,我没办法替她清楚腐伤。”
“要试试吗?”齐津望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和我一起。”
他知道钟晴说的没错,他也是因此觉得难受,觉得烦闷。
但是他还是想试试,就这一次,和身边的人一起。
也许少的只是多一个人给予的勇气,就可以走出那一步。
钟晴细细打量他的神情,他脸上有种倔强,是由稚气堆砌出来的,他的自信因为来历不明,显得有些脱俗,也异常尖锐。
她本想说些泄气话,说她也试过,不止一次。
可是她看到他眼中弥漫着执拗与希望,他眼底清澈,静静地注视着她,冲至喉间的话顷刻烟消云散。
“好。”
她羡慕他如此莽撞,又如此纯稚热忱。
羡慕他拥有很多爱,才敢把自己的力量分享给别人。
羡慕他不用从别人身上汲取勇气,也能如此自信。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
齐津听到她的回答,突然轻快地笑了,由自内心的,很好看,眩得她眼眶有些湿润。
她私藏情绪,伸手想从他手上抢过购物袋,齐津仿佛先一步知道她的动作,突然转身,翻了翻:“这么两大袋,也不轻,你都买了些啥?这是打算常住吗?”
钟晴没抢到购物袋,随及放弃,有人愿意代劳,她何乐而不为:“没有,暂定是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