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同事之间的关心,没有别的什么成分夹在里面。
“明天要休假?”
他低沉的嗓音传来,温和却有力。
“……
不知道。”
靳远溪垂下了眼帘,谁能猜到出来搞个团建还会受伤,但是现在她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当务之急是让季衿洲快点松手,结束这让人不自在的暧昧。
“你可以多点依赖我。”
靳远溪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错愕地看向季衿洲,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但季衿洲的表情却很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调笑的意思。
“别说这些话。”
靳远溪眉头紧锁,无论他想表达什么,但是现在都不是应该讨论这些的时候,更何况她的脚还在他手里抓着,她没有办法忽视季衿洲的掌心传来的温度,灼得她浑身不自在。
“好。”
季衿洲乖巧地点头,这让靳远溪怀疑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其实季衿洲没有什么想法,是她自己的脑子中毒了开始乱想……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李潮潮的声音从靳远溪身后传来,她手提着医药箱,脸上带着诡异的,还有些猥琐的笑容。
“不,你来的刚好。”
靳远溪看到了救星,刚刚绷紧的身体马上就放松下来了,总而言之能多一个人在自己身边都是一个好事。
“这是怎么了?
在做足疗?”
李潮潮好奇的目光不断在靳远溪和季衿洲的身上来回,看到靳远溪的脚被季衿洲抓着后,她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靳远溪快气的要心脏病发:
“扭伤了,什么足疗,快闭嘴吧我求你了。”
“哦哦,这样啊。”
李潮潮把医药箱递给季衿洲,“麻烦帮她包扎一下咯。”
靳远溪原意是想让李潮潮帮自己包扎,谁知道这个人直接就把医药箱甩给了季衿洲,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季衿洲没有理会二人的打嘴炮,熟练地替靳远溪包了一圈,包扎完毕后季衿洲让靳远溪活动了几下,确保不会影响到脚腕行动。
他的包扎确实有效,靳远溪感觉自己的脚腕得到了支撑,不像之前那样疼,也能勉强下地走两步。
“谢谢。”
她轻声说着。
季衿洲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夏风吹来,沙子扰得他无法睁开眼睛,靳远溪却清楚看到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好似正发着光,就连身上的汗珠都在闪耀,耀眼得让人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的锋芒。
第23章
排球比赛就这么突然地结束了,陈祎单独跟靳远溪道了歉。
他确实有在故意引导靳远溪去接球,以此来打乱季衿洲的动作,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拼,扭伤了也要去接,出乎了他的意料。
比赛而已,靳远溪并没有放在心上,在陈祎离开之前她单独提醒了一下徐曲文和季衿洲之间的误会,毕竟大家都是同事,以后每天都会见面,没必要搞得那么僵。
陈祎给靳远溪做了一个解释:
徐曲文是他的直系师妹,性格内向,长得又漂亮,非常容易被异性骗,大学期间陈祎就给她解决了不少不怀好意的渣男,这么多年下来陈祎已经把徐曲文看成自己的妹妹,自然是容不下徐曲文身边别的异性了。
靳远溪总感觉哪里不对,就算把徐曲文当成自己妹妹看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他当真没意识到自己对徐曲文过度的保护欲吗?
而且她隐隐约约想起来昨天他俩好像还在一起,做了什么来着……
看靳远溪眉头紧锁,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陈祎很快就明白了靳远溪的疑惑。
他挠了挠头,“我们的关系是保密的,毕竟这样也不利于我们工作,之后如果小文她要谈恋爱的话,我和她的过去也不太合适让其他人知道。”
你真的没有自觉吗!
靳远溪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要是徐曲文真的去谈恋爱了,怕不是陈祎第一时间就提着刀过去兴师问罪。
这么看来季衿洲也算是个实实在在的受害人,靳远溪还是多说了一嘴,让陈祎控制一下对徐曲文的保护欲,陈祎也觉得自己是有些过激了,决定给自己点时间消化一下。
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靳远溪在李潮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来到了餐厅,天气炎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陈总点了一些海鲜和凉拌,自己倒是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陈总不在,靳远溪倒是放松下来了,大家累了一天今天也闹不起来,点了椰汁和汽水就迫不及待要吃海鲜,没有了昨日的疯狂。
和昨天不一样的是,陶倩然没有跑来靳远溪这一桌,季衿洲也终于坐到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明明受伤的是脚,李潮潮和季衿洲却以靳远溪受伤的由头,不断给她夹菜,靳远溪光是埋头吃自己碗里的肉都已经应接不暇。
靳远溪不得不叫停二位的投食行为,她饭量本就不大,这两个人自己都顾不上吃饭光给靳远溪夹菜,眼看着一桌子的菜都要被他俩搬空,其他人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
“我受伤的是脚,二位好哥哥好姐姐。”
靳远溪把筷子放下,带着些许怨恨说道。
“吃多点补一下。”
季衿洲说完把猪蹄放在靳远溪碗里。
“你是太瘦了。”
李潮潮紧接着给靳远溪倒了杯汽水,二人似乎是杠上了。
“你们可以看看其他同事,他们也很需要你们的关爱。”
靳远溪不动声色地把猪蹄夹走,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乖乖地吃了那块肉,没有浪费。
“明天给你办休假,好好休息。”
李潮潮没有理会靳远溪的“请求”这会就已经在手机上操作OA系统了。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休假呢。”
靳远溪扶额,“又不是什么大事。”
“陈总已经批了,你不休就是浪费。”
许是李潮潮趁着陈总在这里的功夫提前给靳远溪请了假,陈总之前本来不批的,但是看在靳远溪已经受伤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地批准了,也幸好有季衿洲替靳远溪承担了部分工作,不然陈总还不一定那么爽快。
既然已经请好了假,靳远溪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简单吃完饭,大家都迫不及待要回家休息了,有一些人已经叫了车打算自己先回去,有些人则是困得不行,打算在回去的大巴上好好睡一觉。
靳远溪行动不便,没有承担什么工作,早早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开车,李潮潮则是和季衿洲分头行动,一个负责与酒店对接,一个负责和大巴对接,没过多久收尾的工作就已经完成得差不多。
回程的大巴比去程要少了一大半的人,经过了两天的玩乐大家都已经累了,没上车多久就睡得东倒西歪,本来靳远溪不怎么困,在摇晃的车上还是不知不觉被这个氛围所影响,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阖上。
上次她睡觉出了洋相,这次她下定决心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靳远溪把自己的包放在自己和季衿洲的中间用于隔绝二人的接触,身体则是紧紧靠着玻璃窗户,不给自己一点机会乱动。
季衿洲把她这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靳远溪的右脚以一个不太舒适的姿势放在地上,看起来颇为别扭,但她总不能把脚放在别人的位置上,为了防止腿麻,靳远溪偷偷把身体的重心放在左边,几经波折终于调整好睡觉的姿势,这才安心地睡去。
车子开得很平稳,靳远溪一路上都在做着没有内容的梦,她的头发遮住了脸,丝毫不用担心被人看到自己那肆无忌惮的睡脸。
隐隐约约中,靳远溪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李潮潮的脸以一个非常近的距离出现了,吓得靳远溪一个激灵,所有困意都消失了。
“到了,还睡。”
李潮潮敲了敲她的头,靳远溪立马坐好,整个大巴都已经空了,现在停在她家附近的道路,李潮潮似乎已经等了她好久。
“我睡得好熟。”
靳远溪打了个哈欠,她活动一下身体,幸好这里离她家并不远,她慢慢走就能回去。
“我陪你回去吧,一会我再打车走。”
李潮潮搀扶着靳远溪成功下车,靳远溪没有一点客气,全程挂在李潮潮身上。
幸运的是她们行李也不多,回去也算顺利。
和靳远溪猜想的一样,覃如并不在家,而棉棉则是在家乖乖等着她回来。
李潮潮给靳远溪安顿好之后就迫不及待要回家了,她比谁都要累,能把靳远溪送回来纯粹是出于两个人之间的交情。
靳远溪本来还想留李潮潮吃个晚饭,看她一脸疲惫也就作罢。
覃如不在,她还得好好想想今晚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
幸好棉棉也算懂事,在家也没有作妖,等靳远溪慢慢挪过去喂罐头,自己在尿垫上解决,完全不需要靳远溪操心。
靳远溪现在倒是有些愧疚了,自己带它回来已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带它出去玩个痛快,体重也没有见长。
她轻柔地摸了摸棉棉的头,决定给覃如打一个电话。
打过去约莫有三次覃如才接了电话,她好像还挺忙的,问她在哪里也支支吾吾的,靳远溪不想逼问她什么,只好提醒她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记得说一声,不要自己扛。
其实覃如在S市还有别的朋友,之前她参加画展的时候就认识了不少朋友,不过靳远溪和她的朋友没有接触,出于对覃如的关心,靳远溪还是多说了两句,只要覃如还借住在她家里,靳远溪就承担这个责任。
艰难地洗漱完后,靳远溪躺在床上看了一会视频,逐渐到了深夜,睡前靳远溪打开了朋友圈百无聊赖地刷了起来。
这次参加了活动的人基本上都发了照片,他们刚到酒店时的合照,在活动时的精彩瞬间,举杯聚餐的特写等等,虽然这一个周末很累,却有了不少收获。
靳远溪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最后刷到了季衿洲的朋友圈,加了他那么久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他发朋友圈,只简单分享了一首歌,没有配字。
是Adele的One and only,靳远溪点开了分享,把手机放在床头,静静听着Adele富有磁性的高昂歌声,还带着浓厚的感情,一曲完毕后,靳远溪点了个赞再沉沉睡去。
和在车上不同,这次的靳远溪做的梦无比清晰,清晰且具有逻辑,好像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在梦里她紧紧抱着季衿洲,万分不愿从季衿洲怀里离开,健壮有力的手臂把她揽在怀里,靳远溪还能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声,平稳具有力量,好似是这个世上最有力的声音,带给人安定感。
寻求安全感的靳远溪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她抓着季衿洲的衣服,连眼角都噎着泪珠,最后季衿洲一点一点地把她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但靳远溪依旧不愿放他离开。
“不要走。”
她说,声音都带着颤抖。
季衿洲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她的头,另一只手则是覆上靳远溪紧紧抓着不抓的手,他的手和他的心跳一样温暖且有力。
“霖知,不要走。”
靳远溪的眼泪落了下来,泪水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季衿洲原本还带着些怜惜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变得复杂莫名,原来靳远溪一直呼唤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的手渐渐松开了,有些无力地垂下来,但在床上的人儿根本没有在意这一些,她野蛮地踢开身上的被子,甚至要坐起来。
“我不走。”
过了许久,季衿洲回应了靳远溪的请求,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听到这句话后靳远溪才安心地再次躺下,她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过去所有的防备都在此卸下。
但靳远溪还不满足于此,她虽然已经困得厉害,却依然强撑着要与“顾霖知”说话,她的手从被子底下悄悄伸出来,勾了勾季衿洲的尾指。
“我很想念你。”
她轻声说着。
季衿洲任由靳远溪勾着他的手指,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润笑容,在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他的脸颊留下了长长的睫毛影子,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在斟酌、思考,但不等到他的回应,靳远溪不会就这么简单睡去。
她热切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季衿洲的脸上,等待他吐露出心声。
“我不会走的,安心睡吧。”
季衿洲声音低哑,却足够真挚,带着一分妥协。
“那你亲我一下。”
靳远溪笑了起来,她得寸进尺地渴求着他人的爱恋,因此肆无忌惮地向面前的人提要求。
季衿洲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抵不住靳远溪热切的目光,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后,他最终俯下身来,轻柔地撩开靳远溪的刘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他轻轻地在靳远溪的额头上留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嘴唇只稍稍碰到一下就极快地离开了,他的眼里都是柔情,好似能从中揉出水。
“晚安。”
他在靳远溪的耳边低语,低沉的嗓音让靳远溪的耳朵深处痒痒的,但与过去不同,这是坚定的、由衷的,带着不可磨灭的信念。
“好。”
靳远溪慢慢闭上眼睛,她心满意足地松开手。
确认她睡着之后,季衿洲起来把床头的台灯关掉,另一张床上的李潮潮正在呼呼大睡,他没有回头便把门轻轻关上了,好像从未来过。
第24章
靳远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衿洲,她意识到那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是她醉酒时的记忆,所有细节她都没有忘记,即使醒来了,她还时不时想起来季衿洲的耳语,他们的距离曾经那么近,连那灼热的气息都足够烧得她面红耳赤。
而且抓着别人的手喊自己前男友的名字,更何况那是自己的下属,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
幸好这两天休假了,不然靳远溪当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衿洲。
她把脸埋在枕头上,足足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