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夫妻,两个人长得是真好,估计也能成一对。”
哪里都少不了八卦,何况是在忙碌之后的闲暇之余,护士之间更是避免不了这些可以放松的谈论,并没有恶意,只是人之常情。
但说者无心,而听者有意。
祁言听着护士说的这每一句话,心中都隐隐作痛。
这种感觉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本应属于自己的那份珍宝被放在了别人身上。
可是他连上去辩论的资格都没有。
从始至终,他就像一个不称职的观众,观看着这对旁人眼中般配的“夫妻”共同演绎着对孩子的关怀与疼爱。
他甚至不能发表自己的言论与评价,纵使自己心中有千万个不满,但是只能听着别人的夸奖,而自己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祁言离开的时候,背影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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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祁言来到医院开始配合,安安的治疗之后,安安的疗程就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祁临安排了不同的方案,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的先从脱敏到逐步适应,再到心结的解开。
但是两三天的时间里,安安对祁言的态度变化几乎微乎其微,这个孩子仿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无论是拒绝还是排斥,都被他裹上了一层膜,不愿意向外人展示。
因为他自身的拒绝,所以外人也无法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祁临对此也是无计可施,因为孩子自身主观上是拒绝,所以外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改变孩子的想法。
而祁言每次都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安安对他漠然的眼神,心里有窒息的痛感。
这天,阳光甚好,护士带安安到病房外的草坪上去玩耍。
因为自从安安生病以来,他就与外界隔绝着,但是情感缺失症的康复肯定少不了与外界的接触,所以在征求过祁临同意之后,一直照顾安安的护士看着这个眼巴巴坐在窗户旁望着外面世界的孩子,便提出了想带安安出去玩的想法。
席倾在听过了护士这个想法之后,也点头同意了。
毕竟安安也是个孩子,渴望着与朋友的玩耍,说不定这样也能使他更好地融入外面的世界。
席倾带安安来到医院的草坪之时,草坪上已经有很多小孩子在嬉笑玩闹,很多是父母带着孩子在踢足球,放风筝,远远就能听到孩子的欢笑与叫喊声。
席倾牵着安安的手走到草坪上,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小朋友对安安说:“宝贝,你看那边有很多小朋友,你和他们去玩好不好?”
安安牵着席倾小拇指的手握紧了紧,身子往席倾内侧靠了靠,明显是不情愿的样子。
席倾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蹲下,看着安安,温柔地劝着:“宝宝,你看啊,这里有这么多小朋友陪你玩,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你要知道,妈妈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你总是要自己一个人长大的。”
“不要,不要离开妈妈。”
安安抱住了席倾的腿,小声地说着。
席倾摸了摸安安柔软的头发,点了点他的鼻尖。
“安安,勇敢一点,妈妈永远在你身后,你要是害怕,妈妈就在一旁陪着你,好不好?”
安安还是有些犹豫,不过神色已经动摇。
席倾看出来了安安的挣扎,于是接着说:“安安不是经常说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吗?男子汉怎么会怕这些呢?再说妈妈就在一旁啊,安安一转身就能看到妈妈。”
或许是席倾的这些话鼓励到了安安,安安慢慢踏出了脚步,松开了席倾的手。
席倾站在草坪上,欣慰地看着孩子一步步走远的背影。
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她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眉眼温柔,嘴角的笑意缓缓绽放。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而这边的安安一步步走进那个孩子堆,他的心中是坎坷的,因为他以前许久未接触过其他的孩子,在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睡觉,除了他的妈妈之外,和外界几乎没有任何的联系。
所以他近乎已经忘记了到底要怎么和同龄人相处,在一步步走近的过程中,他本来毫无起伏的情绪也有了波动,仿佛是一种期待,像湖面的涟漪一样逐步扩展。
他渴望着得到别人喜欢和认可。
安安走到一堆孩子的面前,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现。
他怕说出口的话会惹得这些小朋友不高兴,所以就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看着一群孩子在玩耍。
怎么也踏不出那一步,心中像是有个爪子在挠他,有个声音在催促勇敢迈出那一步,可是他总觉着还差几分的勇气。
于是他回过头去看自己的妈妈,妈妈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带着笑意地看着他,朝他挥了挥手,点了点头。
妈妈的存在与支持,给了安安莫大的勇气,他决定尝试着与陌生的孩子交朋友,或许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