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来来回头一看，不由地想立刻写信去质问师父：这也叫无害？！
地平线整个凹下去一大块。要是宋来来躲避不及，这会就得被吸干阳气，变成干货。
“你为什么不问？”孩子阴森森的声音继续在宋来来耳边响起。
黑雾凝成的大蛇根本就不给宋来来回答的机会，继续猛扑上来，蛇头和蛇尾同时夹击，一个头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一个尾巴如棒槌捶面团似的疯狂地砸过来。
宋来来左右躲闪不算，还要应付那孩子无休无止地询问。
这手忙脚乱的场景，真是让她不由地想起当年和弟弟妹妹们一块的时光。
她抽出头上的发簪，随手一挥化作细长的紫檀木剑，顺着蛇头一口气就劈开。
但是这蛇是黑雾凝成的，就算再怎么劈砍，都只是雾气，可以重新凝聚千百次。
不过，宋来来应付过一次，知道这玩意怎么对付。她用力地劈砍，就是为了趁黑蛇重新凝聚的空档在地上刻画出法阵。
黑蛇刚刚凝聚出个轮廓，宋来来就把玉牌准确无误地丢进了法阵中央。
光芒亮起，黑蛇这一回彻底被玉牌吸了个干净。
宋来来捡起玉牌，翻过来一看。还是老样子言简意赅。“鸿雁无归处。”
什么意思？
宋来来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耳边再一次响起有些讨人厌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问我。”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哭？”
宋来来过去带孩子惯了，这回答下意识就说出口了。
糟糕。
不能回答的。
宋来来真是败给自己那带小孩子的本能了。
阴间物向来都是执念颇深，而且已不是阳间生物的逻辑。一旦形成问答，很有可能就会被对方裹挟走。
师父教导的第一课就是绝对不能因为对方的外形而掉以轻心。
“嘻嘻，你问了。你问了。”小孩子猛地放下捂着脸的手，向宋来来炫耀似的展示自己。
遮掩下的果然不是一张正常的人脸。
只一眼，就将宋来来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正常眼眶处是一双泣血的猩红眼珠，而她额头上、脸颊两边，下巴上，全是这样哭泣的孩童眼眸。这便足够诡异吓人了。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她嬉笑着张开的嘴巴里那双一看就是非人眼睛的六边形复眼，似笑非笑地直直望向宋来来。
浓郁的阴气从宋来来的脚下缠绕上来，不过眨眼功夫就攀爬上了腰间。
宋来来虽然入道了，但是她身上依然是阴阳调和的平衡状态。一旦打破这个平衡，虽不会像世间人一样死去，但是，更糟糕，她会堕落为阴间之物。
额，当然具体的师父的课还没讲到，她还不是很了解。总之就是会很糟糕。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回答你吧。”
“因为……”
宋来来正绞尽脑汁地想要摆脱现在糟糕的状态，耳边的声音再一次模糊了。
而另一个铿将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上课走什么神？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宋来来眼前一晃，画面就变成了现实。
满脸严肃的老太太一身正气地站在她面前，严厉地呵斥。
宋来来低头一看。
刚刚萦绕她的阴气，如惧怕什么似的，疯狂地从她身上逃走了。
宋来来不由地真心实意地发问。“老师，在那之前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年轻明明很懂礼貌，怎么上课不认真。你问吧。”虽然语气严厉，但是老太太对好问的学生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老师，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老太太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信。我是信唯物主义的。”
宋来来点了点头。
果然。
就算宋来来了悟的时候，老太太又严肃地发问。
“现在你来回答我的问题。我听老戴说了，你的书法很不错吧。如果答不出来，就把这堂课的笔记用毛笔字抄一百遍给我。”
一、一、一百遍！
宋来来艰难地吞咽口水。
怪不得，阴气跑得这么快。她也想跑了。
比起难对付的诡异，还是老师更威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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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正气真好】
-完-
第44章 、狭路相逢
◎究竟谁才是勇者◎
宋来来尴尬至极。
她连问题是什么都没有听清楚,这要怎么回答。
艰难地和她汇合的宁玲，还有在书院考试之后就追着宋来来跑的郝凝霜两个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紧张又努力地想帮忙提醒。
但是大家都明白的,在老师眼皮底下干这种事情,紧张刺激的程度堪比007拆炸弹。
“葬礼……”宁玲刚张口,就被老师一双眼睛一瞪，就不由地下意识噤声了。
“……的意……额。”郝凝霜狡猾地用手挡着嘴巴，偷偷地提醒。但是声音一大,又被老师注意到。
实在是刺激。
幸好的是，宋来来终于获得到一丝有效信息，小心地试探道。“葬礼的意义？”
从老师现在的表情判断,看来宋来来猜对了问题。
两万五千里长征踏出了艰难的第一步，当然剩下的路就靠自己努力吧。
宋来来努力地思考,组织了语言,这才说出口。“葬礼对于死去的人其实没有意义。无论世上有没有鬼魂存在。阴阳相隔,是现实。”
老师听得点了点头。听到这一步，已经可以算她合格了。但是老师还是继续询问。“还有吗？”
“那就是对于活人的意义了。”宋来来将话语的每一个字在舌尖来回掂量,像是石头一样沉重。
或者像是锋利无比的矛,每一个音节都刺痛她的喉咙。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思念的寄托，也是清晰明了的人生终点。令人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吃过的每一顿饭,遇见的每一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宋来来艰难地说了下去。
“人的终点是注定的。怎么过完这一生，是哭着是笑着,是颓废是积极,都由自己决定。葬礼,就是对活人说，做你想做的，直到有一天这场仪式的主角变成你的时候，不要太遗憾了。”
宋来来每说出一句，就觉得心头轻了几分。这些话，好似不是说给别人听的，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说得真好。”老师笑着说。“那一百遍就算了。你确实是个好料子。”
“但是我刚刚确实走神了。老师，那个一百遍，我下次写了请梁导转交给你吧。”宋来来笑着说。
“不不，一百遍还是太多了。你帮我写几个字就行了。”老师赶紧说。
小插曲过后。今天的课程上完，录制也结束了。
其他选手都坐大巴车回去了。宋来来被梁琬留了下来。
“来来姐，你帮我定的大目标，你不帮我，我就把你的衣服哭湿。”梁琬拉着宋来来的衣角，装模作样地要拿来擦眼泪。
宋来来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屈从她了。
“但是我能帮你做什么呢？”宋来来奇怪道。
对于现世，她知道的可不多。
“是这样的。我们这不是一部武侠片嘛，需要大量的古风装饰，比如书画、木雕、瓷器什么的。因为我的预算不是很多。所以，请戴会长帮忙介绍收藏这些的人，借给我们，或者让我们仿制。”
梁琬继续说。
“然后呢，戴会长说想要你一起去。你能跟我一起去吗？就今天下午。晚上吃饭前就能把你送回去。”
宋来来盘算了自己的日程表。接下来最近的行程是明天下午，便爽快地回答。“可以。”
梁琬立刻开出了自己的座驾，买菜电动两人座小车，可谓是价廉物美。
南子琪不由地咋舌。“梁导，你现在也太节省了吧。你的柯尼塞格呢？不开的话，那个辆超正点的红色，借我开两天。”
“我要是还有的话，就不会开这个了。”梁琬吐槽。“已经卖给宁玲她堂哥换钱了。不然你以为我哪来的钱拍武侠片。”
“我现在开始担心资金问题了。”南子琪转身上了自己的小跑车。“先说好，我的编剧报酬一分都不会少要的。”
“放心吧，老早就做好预算表了。你的那部分我用铁刻上去的。”梁琬说完，拿出钥匙轻车熟路地发动，带着宋来来跟在了南子琪后面。
其实这趟行程为什么非要宋来来一块去呢？
戴会长当然是一个原因。不过那个老头子纯粹是因为见才起意，想要多培养有才华的年轻人。毕竟这次他们聚会上有确实的重量级人物。
梁琬当然也是想要利用宋来来为自己这部武侠片争取利益。
卖一样东西最重要的当然是吆喝。产品如果已经成型，那只要拿出来直接显摆就可以了。如果这件产品还没有成型，那该怎么办？当然是画饼啊。
难道还有比直接能看到的大饼更令人心动的嘛？
“所以，我需要做什么呢？”听了梁琬半天的话，还是一点都不明白自己是要去做什么的宋来来只好直接问。
“是我说得太模棱两可了吗？”梁琬刚想直接点明，后备箱突然发出一阵巨响。好似是什么东西撞击了铁板一样。
梁琬赶紧停车靠路边，转头一看，后备箱的盖子就从里面被顶开了，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和愤怒地后叫。“梁琬！娱乐圈果然没有好东西！你居然敢哄骗天真的来来姐！”
是宁玲。
“你怎么在这里？”梁琬吃惊地喊。“快出来，后备箱坐人要被抓的，还要扣分罚款。我已经穷到加不起油了，你觉得我能交得起罚款？”
“要不是我聪明。现在来来姐就被你拐骗了。”宁玲愤怒地指着梁琬的鼻子破口大骂。“像你们这种歪门邪道，才害得我这种正经只是想演戏的人风评被害。”
“到底是谁风评被害啊？”梁琬这才反应过来，呛个半死。“你是小说看多了吗？不是你想的那种。我要带来来姐见的是梅大佬。就是那个传奇的制片人，当然她年轻的时候做经纪人也不错。”
宁玲眨眼，还是不明白。“那还不是你想出卖来来姐的美色……”
“都说了不是。梅大佬今年都六十九了，而且她是个正经的爱好男的笔直的大美女。就算老了，也是美魔女。”梁琬无奈地解释。
“额。你怎么不早说？”宁玲为自己的误会，尴尬到有点没办法喘息了。“那你怎么把来来姐带去干什么？”
“我要卖东西，不给人介绍一下我们产品的优点，我能怎么办。”梁琬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她可是个正经的导演，要是想赚钱，她直接把自己卖了，呸，是嫁人了，立刻就有三十亿，何必要宋来来。
这一通折腾，后来宁玲硬是蹭上南子琪的车，跟着去了聚会。
“你为什么也跟来？”南子琪无奈道。
“我担心来来姐不行啊。”宁玲理直气壮地说。“而且你们要吆喝，当然多一个优点会更好。”
“多哪个优点？”南子琪装傻充愣。
“哼！等着瞧吧。”宁玲抱胸扬起脑袋说。
南子琪是知道宁玲是梁琬那富二代发小的堂妹，家里必定也十分有钱。但是说老实话，钱能通天，却和才华本身没什么关系。不然坐拥天下的皇帝就该千秋万代，不该子孙不成材被篡位了。
还是那句老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怎么感觉这句话放在这里是在嘲讽我？”有钱人·宁玲如此疑问。
心虚的南子琪立刻转移话题。“到了，快看，你来来姐下车了。”
宁玲立刻上当，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如猛虎下山，扑向来来姐。
“这次……嗷呜，吓我一跳。大姐，祖宗，你要去可以。可别乱说话。”梁琬有种当妈的痛苦感，追着宁玲千叮咛万嘱咐。
“放心，我就当自己是哑巴。只要你们别坑来来姐。”宁玲摆准了自己的定位，就是保镖。至于展现优势，那是顺便的事情。
“那就行了。进去吧。”梁琬紧张得满头大汗。这可是关系到她的赌注。要是下午这场会面成功，至少能给自己打个强心针。
“不会吧，就这么进去？不穿礼服，不花个妆？”宁玲不敢置信。这还是她知道的那个娱乐圈吗？不是说女明星下楼扔个垃圾都得把假睫毛粘好再出门吗？
“要孔雀开屏的时候多了去了，不差今天这一遭。”梁琬感觉嘴巴都说干了。“反正今天不需要。”
努力了老半天，梁琬总算安抚住了宁玲，一行人紧赶慢赶地进去了。
从开始到现在都淡定的宋来来就随波逐流地跟着走，其实她就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干嘛来了，和这里是哪。
但是南子琪和梁琬那是越走越紧张。
这个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中式建筑群，可是传说中的大佬聚集的会所。一步一景，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大琬，够厉害啊，能进这地方。”南子琪很是识货，一边偷瞄前面带路的帅气应侍，一边凑到梁琬耳边嘀咕。“我也就跟我姑姑进来过。”
“还不是多亏了戴会长。幸好宁臻帮我搭的线，不然想认识戴会长就够呛了。”梁琬庆幸道。“今天下午这个会面……”
正说着，迎面而来一阵香风。顺着香味抬眼望去，隔着流水假山柳树构造的小庭院，对面的游廊走过来一队花枝招展的青年男女。
这几个美貌异常的男女正如宁玲刚刚所描绘的那样，华服昭昭，妆容精致，各个都像正开屏的孔雀。领头的是个西装革履，表情肃穆的中年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