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渊倒了茶放到手边,沉声道:“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吗?”
宋炚铭被他噎了一下,没好气道:“那能一样吗?”
虽知晓刘氏图谋不小,也怀疑他屯兵自壮,但看到苏初安的来信还是愤怒。
皇家天恩已经足够让刘氏享万年荣华,可有些人就是人心不足,偏要逆天而行。跟私自练兵相比,沾染官盐简直不值一提,但也样样都戳在了当权者的心窝上。不用想,炼铁也少不了刘氏的手笔,简直是活该千刀万剐!
“我听苏初安的意思,福州刘家那边,还不知晓这些已经暴露,你要想行动,需尽快。”
宋云渊的意思跟苏初安一样,只做他该做的,其余的,自有天家来收拾。
宋炚铭面色不愉,点头道:“我会立马上报父皇,请他做出决断。”
“慢走不送。”刚说完正事,宋云渊就要撵人走。
宋炚铭白了他一眼,认真道:“你觉得,此事,父皇会派谁去?”
宋云渊无奈,他不想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就来祸害自己?宋云渊只道:“静安侯不需要功名。”您自消吧。
“你放心苏初安一个人在那?”就这么放心别人去?
宋云渊莞尔一笑,“这不是有二皇子您在嘛。”
宋炚铭踢了他一脚,“到底谁去!”
宋云渊知道他不想愧对于太后,沉吟半刻,“我听说,前些日子,兵部尚书王孝杰,上奏致仕?”
“父皇还未应允。”
“如此忠正之人,家风必然清流。”
宋云渊只是这样说着,宋炚铭却了然于心。暗道了声老狐狸,就起身要走,再不走把自己也折进去了。
自上次宋濯在大殿上晕倒之后,就由太子主持小朝,待到大朝是宋濯才出面解决朝政。
宋炚锦也知近日风向不对,下了朝向宋濯告政之后就匆匆回府,以免惹得皇帝猜忌。
宋濯在寝殿里朱批,宋炚铭在一旁磨墨伺候。
宋濯一顿,“王允先?王孝杰的嫡孙?”毛笔在奏折上留了痕迹。
宋炚铭默默把奏折抽出来放在一旁,“正是。前些日子王老先生上奏告老还乡,父皇不是还未应允?如此一来,也全是全了他的心愿。”
宋濯叹了口气,靠在龙椅背上捏着眉心,疲倦道:“此事牵连甚广,到时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啊。”
宋炚铭知道他到底何意,心中泛起一阵冷笑,既想斩断外戚,又舍不得那点情谊,如今日子舒坦了,倒全然忘了当年心狠手辣的时候了。做儿子的不能评判父亲,为臣子的不能否定天子,饶是宋炚铭,也不敢在此刻露出半点神情。
宋濯见他低眉顺眼不说话,就心中烦闷,仔细想想又是一阵无力,本想发脾气又忍下了,只道:“王孝杰两袖清风一心为民,他的孙儿自然不会出错,就他吧。”
王允先得了皇帝密令,手握调兵动马大权,只有几个护卫和宋炚铭的侍卫陪护,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福州城。
王允先换了船只到了码头,在码头处停留了半日才跟侍卫去了客栈。
“公子,咱们刚到福州城,就已经被盯上了。”
王允先皱眉,“这么快?”
不知是刚出京都就已被人跟了,还是福州城眼线太多,多个无所谓的人都会被悉知。
陛下许他便宜行事,他却知晓有所为有所不为,只是……
“先不理会,咱们低调行事即可。”
王允先望着对面的春和楼,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你们仔细查探一下附近环境,我去对面买些吃食。”王允先给自己找了个由头,去了对面的春和楼。
王允先进了春和楼,径直走向柜台,说了几个点心名字,送出一张小额银票,敲了五下桌子,低声道:“不用找了。”
掌柜的眼尖,看见了银票里夹着一张纸,不动声色收下,高声唱收,小二把点心呈上来,掌柜的接过去递给王允先,两人眼神交汇又错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是值夤夜,王允先从窗户翻下去,悄然无声,进了春和楼。
“王公子?”王坚有些意外。
“王副将。”王允先拱手行礼。
“你是怎么寻到此处的?”王坚问完就已经心有答案了。果不其然。
王允先直言:“我临行前,侯爷跟我说,可在此处寻到我想找的人。”
王坚扶额,怎么最近老是有人来找他,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