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安知道,这是苏大夫意在于他,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恭顺道:“苏老先生说的是。”
苏大夫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找个贴身照顾夫人的婢女来,我有些事要交代她。”
“竹青。”苏初安朝门外喊了一声。
竹青推门而入,“苏先生请。”
苏大夫朝苏初安点头,便跟竹青一起走了。
黛螺挣扎着要起身,苏初安看见了连忙把她扶起来,拿了靠枕垫在身后。“可好受一些了?”
黛螺点头,随即道:“是我给公子添乱了。”
苏初安冷声道:“说得什么话!“
黛螺低眉,没有辩解。
“好了,是我把你带入这漩涡的,要说起对错,也是我对不起你们夫妻二人。”
“公子!”黛螺突然红了眼眶,听了苏初安说的话直摇头,“不是这样的,我自小风雨漂泊,不知生死为何物,是公子将我领回苏府,给了我一条生路,我说过,此生只认公子一人,无论公子要我做什么,我黛螺只要是犹豫一下,就”
“好了。”苏初安声音轻柔,打断了黛螺的话。手指抚去她脸上的泪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般说话,没个遮拦。”
黛螺把苏初安的手拉下来握在自己手心里,“公子,你若是想做什么,不必有任何顾虑,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黛螺知道,她的存在,于苏初安来讲,是个最大的威胁,任谁都能用她拿捏住苏初安。苏初安每日操劳外围之事,还要每日一遍又一遍的过问关于她的一切。每晚歇息之前都要去看一看她睡得好不好。就是郁蓝在这,能做的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这些人,虽然自称属下奴婢,可苏初安把他们每一个都当成最亲的家人来对待,不管是在眼前还是出了远门,都是无比的牵挂。
白日里经常一起用膳,直到人齐了才肯动筷。夜里也都宿在府里,东西厢里最是热闹。谁出去做任务了,苏初安就要等到那人回来之后再歇,每次出门嘱咐最多的不是任务而是平安。所以他们每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就在苏初安身边,不是卖命,是支持。
宋府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刘皓轩的人,只能看到屋内的人影晃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无从知晓,只能将看到的报给刘皓轩。
“行了,下去吧。”刘皓轩摆手,让人退下。
这个宋瑾瑜,摆脱了他的人,过了一个时辰,又回到了宋府。而这中间的去向,他们竟毫无头绪无从得知。
刘皓轩耐不住他,急冲冲道:“大哥,不如我直接动手吧。”
“胡闹。”刘荣轩斥责,“咱们现在正是要谨慎小心的时候,你这样贸然出手,得不偿失。”
刘皓轩卸了气,“那你说,要怎么对付这个宋瑾瑜,一看他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刘荣轩也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父亲说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宋瑾瑜真是皇家的人,那一箭,就不会白白射出去而皇家没有丝毫动作,那个派出去的暗卫就不会死得如此痛快,依照皇家人秉性,就是去肉留骨,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现在还如此安稳得坐在这讨论宋瑾瑜,是不是就可以证明,父亲错了?
刘荣轩心头一震,二十几年来,他从不认为父亲会错,也从不会想父亲是否是错。自幼他便被教导,为了光耀刘氏一族的门楣,为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便要尽刘氏子弟的全力,去成就那真正的荣耀。
所以他第一步,就是侵吞福州内所有的富贾,其他州城之中,他们刘家的产业也占五层以上,这十多年的努力,让福州刘氏成为京都刘氏真正的钱袋子。只有拥有厚实的财富,才能成就想要的一切。尽管他们福州刘氏是刘氏一族的庶系,可无人敢低眼看他们一分。
他也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是到了这个份上了,刘氏掌家人并不认为自己是在伴君,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饲虎,以为自己有通天之能力,可以让这天下易主。
他也不是没有向父亲进过言,可父亲那双深渊似的眼睛,把他紧紧盯住,他没有动怒,没有罚他,只是用最平淡的语气告诉他,“若非你姓刘,他日刀下亡魂,就是你。”
那时候他还不懂父亲的意思,直到皇帝降罪的圣旨到了门前,他才明白。皇帝为什么降罪,他已经记不清了,圣旨里说了些什么也忘了,可他记得,满院的哀嚎此起彼伏。那时他才切身体会到,什么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或许刘氏掌家人觉得,扶持一个姓刘的君主,那才是姓刘的天下吧。
想到这,刘荣轩觉得无比讽刺,又觉无力,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罢了。
好在,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第 26 章
“宋瑾瑜,夤夜让我过来,如果没有要事,我明日上朝定要参你一本!”宋炚铭睡眼惺忪,咬牙切齿。
宋云渊一脸严肃,递上一封薄信。
宋炚铭看了他一眼,心知此事必定不小,也收了那副神通,接过密信。
三两眼就看完了,宋炚铭怒火中烧,啪地一声把桌子拍的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