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王坚哀叹,“你不懂啊,你不懂。”
王坚自顾自道:“风云诡谲,你不该涉足,这些,自有人来做。”
苏初安却笑了,“我不该涉足?当我阻拦不住宣旨官的脚步的时候,当我拉不住我双亲的手的时候,当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们把我一起带走的时候,当我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遭受非人折磨的时候,我难道不是已经在局里了吗?”
苏初安的语气并不高昂,就好似方才见面时唤那声“叔父”时一样平淡,可这些话却去平地炸惊雷,让王坚振聋发聩。
王坚的手紧紧握住苏初安的肩膀,连捏住了他的伤口都没注意。
伤口又裂开他,血殷红了衣服,苏初安眉头都没皱一下,带着笑把王坚的手拂下去,“都是过去的事了。”
王坚双眼充红,那个在军营的沙地上磕破了手都要找挨个他们要吹吹要抱抱的小姑娘,却在此刻,把进大牢轻描淡写地说成都过去了。他恨不得此刻立马冲进皇宫把宋濯摁在地上狠狠得打,但是他不能。
夜风凉的很,吹得二人都突然颤了一下,门外有人敲门:“公子,子时到了。”
苏初安隔着门说:“送一壶松醪酒来,拿三个酒盅。”
“是。”
苏初安接过下人送来的松醪酒,给王坚斟了满满一杯,给自己斟了一杯,又斟了一杯放在他左手侧。“叔父,这杯酒,我敬你。”
苏初安一饮而尽,随即拿起手侧的那一杯酒,走到窗边,倒了下去,“这杯酒,敬我们的苏将军。”
王坚心中酸涩苦闷,手紧紧地握住酒盅,沉吟许久,一仰头饮尽。
苏初安背对着他,却好似看到了他的动作,微微扯唇一笑,“叔父,今后,不必再见了。”
这些看着他长大的叔伯,已经因为此事受尽苦楚,与他纠缠太深,百害而无一利,如此,也算是对得起双亲了。
这条不归路上,他不需要指引者,不需要同行者。
说完,苏初安就要走。
王坚在他路过自己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长乐。”
“长乐,你听我说。”
苏初安没应,却停住了脚步。
“福州刘氏势力庞大,非你一人之力可敌,切莫逞强。”
“叔父,我最能做的事,就是忍耐。”
王坚皱了皱眉,知道这头倔驴是怎么也劝不回头的,只能妥协,无奈道:“你先把你的伤养好,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说罢王坚就快他一步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框上,“长乐,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局外人。”
王坚走了,苏初安却在房间里待了许久,自己把一壶松醪酒喝完了。头昏沉着,意识却无比的清晰,苦笑道:“是啊,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局中人。”
“公子,我送你回去吧。”
苏初安拗不过,只能被迫回家。回了房还不忘交代到:“不要跟你们侯爷说,不然他又要念叨我。”
第 25 章
“公子,属下无能,把人跟丢了。”一个黑衣人半跪在刘皓轩面前请罪。
刘皓轩把手中的茶盏摔到那黑衣人身边,茶水和茶盏碎片溅到黑衣人身上。刘皓轩怒道:“废物!”
刘荣轩皱眉,问道:“在哪跟丢的?”
“他刚出了宋府向西一刻钟之后,就不见人影了。”
“一刻钟?”刘荣轩道,“那他应是出门便发现你了,故意为之的。”
刘皓轩反驳道:“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发现我的人跟踪他。”
刘荣轩没回他,只对黑衣人说:“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是。”
刘荣轩唤了婢女把屋里打扫干净,等人全出去之后才说:“手无缚鸡之力?你又如何得知?”
刘皓轩浑然不在意道:“若他有半分武力,上次也不会被一箭射穿。”
刘荣轩摇头,“此人心思城府极深,你手底下的人的能力你是清楚的,若非有些本事在身,也不会甩开你的人,深夜出门。”
这话让刘皓轩无力回嘴。他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是隐匿刺杀的好手,却一而再地在宋瑾瑜这碰了一鼻子灰,这是在是让他怒上心头无法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