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豆蔻时——清酒半壶
时间:2022-03-29 08:00:07

  周敛见她愣神,以为是林朝英的婚事让她不开心,便道:“下个月十五,我母亲去白马寺烧香拜佛,你可要去?”
  “去,我想去。”林莞莞刚说完又埋下头,“但父亲不会允的。”
  周敛笑,“烧香拜佛,是后院女眷的事,如今当家的是李大娘子,你又不需向你父亲请示。”
  她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周敛,他是为了与她见面才这么说的么?林莞莞咽了咽口水,然后答,“我会去的。”
  周敛临走时背对着她,轻轻道:“盼吾与汝能如今日,得众人以祝。”
  盼吾与汝能如今日,得众人以祝。
  她轻轻道,似埋怨又似询问:“我以为……你只把我当妹子看。”
  周敛轻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不安,“我哪能对一屁孩动心!”
  “那你……”
  他横着脖子,“好了,莫说了,你又不是小孩儿了!”
  她几乎是呼吸都停了。
  回去后,林莞莞在自己屋里笑了许久,秦妈妈问,“姑娘这是,魔怔了?怎么伤心到这个地步?”
  “不是伤心,是开心。”云秀神秘一笑。
  秦妈妈道:“为何?”
  云秀道:“今日老爷大婚,那周家哥儿也来啦!”
  秦妈妈问:“周家哥儿说什么呢?”
  “没听见,但肯定是哄着咱们家姑娘的,周家哥儿还特意从酒楼带了好吃,诺,姑娘已经吃完了,包吃的油纸还特意收起来放在匣子里了!”
  秦妈妈道:“周家哥儿待我们姑娘可真是好!”
  “定是对咱们姑娘也是有意思的。”
  林莞莞从床上起来,“云秀!秦妈妈!不许说了!”
  二人对视一笑,云秀道:“不说了不说了,姑娘早点洗漱休息吧!”
  侯爵府的李氏住进了晴川阁,新婚的第二日便同林朝英说,“即是做了你的大娘子,理应为你分忧,日后府里的小事,便由我去处理可好?”
  林朝英赶着去上朝,说,“你是大娘子,自将托付中馈,你知我多年未在续弦,家务都由二房代持,你叫她把账本给你便是。”
  “那好。”
  陈氏账本交的不甘不愿,但李氏从侯爵府带来的人不是吃素的,何况李氏年纪虽小,已做过别人的妻子,又是官胄家里的孩子,从小见多了这种事,要想在林府站稳脚跟小事一桩。
  陈氏想要的下马威还没给过去,自己吃了一个瘪。
  林柔骂道:“一个克死丈夫二嫁的女人,有何好得意的!”
  “她的家族,便是她的本钱!”陈氏又拉着林柔的手,“所以,柔儿,你可不能走母亲的老路,你要牢牢抓住小公爷,也是为了将来的自己,为了自己的孩儿!”
  林柔道:“母亲放心,我让嫣然送了信,过几日借着去庙里烧香,我会再见到小公爷的,届时我再装的惨些,他便会来府里提亲了,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在晴川阁那贱人的名下,嫁到郡王府做正妻,也是可以的。”
  陈氏道:“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十章 悔婚
  朝堂上已剑拔弩张,周屹又被弹劾。
  弹劾的大皇子的人余忠贤,他上前一步,昂首挺胸,“陛下,如今边关安定,早就不需备战,周屹手握兵权,却不肯交还兵符,是何意?身为将领,却与皇子来往密切,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皇帝不说话,只看着周屹,他似也是信了余忠贤,自古帝王多猜忌,兵符已事本就是他的心病,如今被提起,他也想听听,周屹会如何答,若是他不肯,便是坐实了以下犯上,有忤逆之心,若是肯,他拿回兵符,就自己握了兵权,两全其美。
  交了兵符,他便是任人宰割了,何况,周屹不信,皇帝对他这点信任都无,周屹道:“陛下对我等信任,何须小人挑拨!”
  他不肯!只是眉头稍稍动了一下,皇帝依旧没有说话。
  大皇子道:“陛下信任,是将军不交还兵符的理由吗?”
  周屹站在殿中央,“陛下,您的意思呢?是否要臣上交兵符?”
  大殿静了,皇帝只睥睨位下,一言不发。
  周屹已明,无论他为这天子出生入死,不论他如何忠心,在权利地位面前,他终成了陛下的眼中钉。
  “既如此,臣将兵符交出,以证忠心!”周屹拿出兵符,双手过头。
  内监下了梯,将兵符接过,交给了皇帝。
  皇帝道:“周将军,是为寡人打过天下的功臣,不是尔等可猜测疑虑之人!日后谁再在寡人面前,说周将军的不是,便是说朕的不是!”
  “陛下!”
  皇帝挥手,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无事退朝吧!”
  林朝英惊出一身冷汗,看来陛下是站大皇子这一边……
  这亲,是结不得了,夺兵权只是第一步,再往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官家迟迟不立储,是不愿服老,周屹一事也是证明了他还不想将大权放下,只怕如此下去,病重之后,长子顺位是天命所归,何况大皇子的党羽已经挑明了要先拿八皇子的舅舅开刀,如此说来……林朝英想想都后怕,连夜写了悔婚书,送到了周家。
  到了烧香那一日,林莞莞拜了佛,添了香火钱,又在庙里转了一大圈,迟迟不见周家夫人和周敛的身影。
  她又不曾收到信,没听说今日他们不来了。
  云秀见天都晚了,道:“姑娘,不如我们回去吧!”
  林莞莞失落道:“他又失了诺!”
  “姑娘,咱们跟大娘子只说来烧香,我们出来许久了,要是大娘子问起,不好回话。”
  林莞莞拧着手绢,迟迟不肯应话。
  云秀扶着她,心疼道:“周家哥儿要来早来了,姑娘,回吧。”
  林莞莞咬着嘴,随她出了庙口。
  刚出来,迎面撞上一个小厮,林莞莞手里被塞了一个纸条。
  她拉着云秀走到一边,将纸打开:寺后院相见。
  林莞莞将纸收好,对着云秀道:“寺后院,后院。”
  “姑娘?”云秀不解。
  林莞莞拉着她重新回了庙里。
  进了后院,阿九揽住云秀,“人多,公子与三姑娘有话要讲,你我在这里看着。”
  林莞莞进了院,那青色衣袍,绣着云边的腰带上挂着月牙玉佩,俊眉轻拧,喊道:“你来了。”
  林莞莞道:“周夫人呢?为何她没来。”
  他声音低沉,“你果然还不知道。”
  “什么?敛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周敛瞥开头,不忍看她的眼睛,
  “你可知,你父亲修书将我们婚事悔了?”
  林莞莞大惊,“什么时候的事?父亲没与我说过,我在院里不喜走动,也不曾听起过这事,敛哥哥,你在与我说笑对不对?”
  “没有。”他默默答。
  “我父亲遭到弹劾被官家收了兵符,你父亲便写来了悔婚书。”
  所以,今日周夫人才没来,所以他来偷偷的塞纸条给她,约她到后院来见面。
  周敛又道:“今日后,只怕周家风光不在,我亦是生死难定,你父亲这般做,也是为你好。”
  林莞莞几乎都要哭了,“我不要他为我好,我不管,敛哥哥,是母亲给我定了婚事,我横竖是要嫁给你的!”
  见她那般伤心,他问,“要,还是想?”
  林莞莞抬头,眼角还挂着泪,伸手拉着他的袖子,“不管是母亲生前都定下的婚约,还是现在我的意愿,都是同样的,敛哥哥,我去求求父亲,叫他不要这么做。”
  周敛摇摇头,“今日来,只是因那日我允了诺,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我便做到了。”
  “敛哥哥,除了你,莞莞身边没有谁了。”豆大的眼珠落下,她整个肩膀都随着哭声颤抖。
  周敛强忍悲痛,“想起刚见你时,你还是个没到我胸前的小孩呢!”
  他这么一说,林莞莞更伤心了,“你胡说,我不信,你定在捉弄我。”
  周敛眼睛看向别处,道:“时候不早了,回吧,三姑娘。”
  林莞莞紧紧拉住他的衣袖,话也说不出来,只摇头不准。
  “如今我一举一动,都叫人盯着,只怕日后,与你再难相见,今日来,是告诉你,若我周家尚在,你要愿意,周家永远为你留着位置,若周家……没了,你也不必存疚,是我周敛没福气对不住你,你便听你父亲的话,寻个好人家。”
  话罢,周敛将她的手掰开走了。
  只剩下她在原地流泪,她,又被抛弃了一次啊!
  云秀见周敛面色发青的出来,急急忙忙进院里,林莞莞已经泪流满面在哭了。
  不知怎么回的府里,她在屋里大哭一场后,对着云秀道:“云秀,陪我去见父亲。”
  秦妈妈着急忙慌的过来,“姑娘,不好了,老爷把大娘子的牌位撤下了,说当家大娘子只有一个……”
  林莞莞惊道:“母亲逝去多少年了,何须争个正妻之位,只是入祠堂侍奉,也要夺了她的情分,父亲当真狠绝到这一步吗!”
  林莞莞从头凉到脚,她不顾阻拦,冲到了书房,礼也不请,直接质问,“父亲,为何把母亲的牌位从祠堂里移了出来。”
  “祠堂里只供奉当家和正妻的牌位,现在我与你‘母亲’俱在,你要真有孝心,私下你可以对生母晨定昏省,不必居于形式。”
  形式?呵,多好听。
  “那父亲,又为何作废了我与周家的亲事?”
  林朝英不悦道:“怎么,父亲做什么,一举一动都要告知你听吗?你还以为有周家撑腰,便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
  悔婚事,撤牌位,这避嫌避到姥姥家了!
  “难道父亲就这么贪生怕死吗?”
  林朝英回头就是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尼姑庵你住的好好的,偏偏要回来,回来了又不知检点和周家公子密切往来,你心里有我这个父亲?家规家教,在你眼里,都不如将军府这个名号了是吗!”
  云秀扶着她,林莞莞起身紧紧咬着牙关,“父亲是读书人,咱们林家,是言情书网,是我不知检点,不该与周家定亲,阻碍了父亲的仕途……即是如此,周家风光之时,父亲又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即便两虎相斗又如何?父亲避之不及,谁也不依靠,只会被人当做墙头草,到时谁赢了,父亲都落不着好,呵,还是说,父亲本就没想过什么长远,只愿守着自己一方土地,安稳度日,能活着便好?”
  “你!你知道什么!”林朝英震惊的看着这个女儿,他似乎从来不认识她一般,从前她的乖巧软糯,都是扮猪吃老虎,其实她心里有主意有主见的很!
 
 
第二十一章 被罚
  见她还惦念着周家,林朝英恨铁不成钢,“你们内眷的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什么!天早就变了!我不满你说,现在周家被官家收了兵符,紧接着被联名弹劾,八皇子求了几句情,被官家罚了月俸,现在自身都难保,你!你可给我消停点吧!现在谁不对周家退避三舍!”
  林莞莞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父亲,你怎么可以?”
  林朝英咬牙启齿,“你是要婚事还是要命!”
  林莞莞泪已经倾泻而出,再也忍不住了,她说:“我要周敛!”
  “不知羞耻,你个混账东西!”林朝英伸手又要打她。
  林莞莞挺直脖子,双目赤红的看着他,只等他落下手来。
  她居然都不躲!她不怕他这个父亲,林朝英气的浑身在发抖,连连后退,“好啊!好啊!你平日里那清心寡欲的模样,那天真憨厚乖巧的模样,都是装的!你被周家哄骗了几句,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忤逆父亲,置林家列祖列宗的脸面于不顾!你翅膀硬了,你以为我真不敢打你吗!”
  林莞莞始终盯着他,眼眶含泪,一言不发。
  云秀也吓到了,她从来都没有见三姑娘发过脾气,纵是二房每月的月钱物料削了又削,银杏每次还要再拿走一些,她也只道自己够用即可,不必去理论,对她和秦妈妈从来都是轻言细语不曾摆过架子,如今居然与老爷顶嘴……
  那目光悲戚可怜,又如虎似狼,什么敬爱都无,只余下恨意,林朝英收回手,“你,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有我喊,不准起来!”
  林莞莞站着不动,林朝英剁脚,“来人!给我来人,将这个不孝女拉去祠堂,不准给水,不准喂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一步!”
  那当真是发了怒,下人们去告诉陈氏的时候,说林朝英满脸通红,气到了极点。
  林莞莞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膝盖青肿,昏了过去。
  阿九告诉了周夫人,周敛也听说了林家的事,气的在屋里直摔东西。
  周夫人焦头烂额之际,又转头去安抚自己的儿子,道:“你在屋里发脾气,一点用没有。”
  周敛道:“难道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吗?我们就这样干坐着,等大皇子的人杀过来吗?”
  “朝政的事,你向来没有参与,你不要管,自有你爹去处理。”
  他恨恨道:“爹果然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废物。”
  “胡说!”周夫人呵斥。
  与大皇子斗了这么多年,父亲手里应该握有对大皇子不利的事,只是本就万分艰难得到的把柄不能在这个争锋相对的时候放出来,以免大皇子倒打一耙,说是污蔑还顺带洗清了自己,那多年的苦心便毁于一旦,二则是,陛下对周家握有兵权又深受百姓爱戴一事不满,周家又摆明了是八皇子一边的,诸多原因加在一起,皇帝认为周家要扶持八皇子而不把他放在眼里,触发了他的逆鳞,刚好大皇子发难,皇帝就借着大皇子的手对周家势力趁机打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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