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能有什么坏心眼——吞金
时间:2022-03-29 08:02:46

  “老规矩吧”,过了半晌,软塌上传来一道恹恹的声音,尾音拖得很长,像是拉长的茶香麻薯,腻中偏又带着一股子清冽,听起来有些雌雄莫辨:“锦衣卫那边还没到?”

  “还没”,窗边的人闻言转过身,露出一张带着稚气的讨喜圆脸:“督主还要在这里等吗?”

  “等等吧,最后一桩事,我不想出什么差池。”

  榻上的人终于动了动,抬起手将眼睛上的罩子拿开,露出一双幽冷澄亮的眼。眼瞳极黑,瞳仁比寻常人都要大些,看起来总像是有些孩童的天真懵懂。而目光冷而利,像是深海看不见底的漩;眼尾微微上挑,泛着淡淡的红。

  顾栖迟缓缓起身,衣袖随着动作向下滑了滑,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臂。白玉一样的手腕上系着个细细的红绳,中间拴着个圆滚滚的金珠子。

  骨节突出的手指朝下面点了点,散漫道:“先剃了吧。”

  顾十四应了声是,转身迅速下了楼。几息之后,下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

  顾栖迟厌恶地皱了皱眉。

  今日这个,是目前东厂手里的最后一个案子。前些日子皇帝莫名其妙下了旨,说不久后有一桩重要案子要交由东厂与锦衣卫共同处理,让他们将手中的积攒的案子迅速处理了事。

  东厂与锦衣卫本是各司其职,然圣命难违,也只能按照皇帝的意思办。忙了整整三个月,到如今终于能歇一口气。

  东厂并没有自己的监狱,按照惯例,捉到的人都会送去北镇抚司里头的诏狱,交由锦衣卫审理。今日也是一样,顾栖迟在这里待着,就是等着锦衣卫过来把人带走。

  耳边穿来噔噔噔的脚步声,顾栖迟斜斜瞥了一眼,看见顾十四走过来低低说了一声:“锦衣卫那边来人了。”

  顾栖迟微微颔首,起身走到窗前。她看着看着,眉尾却是轻轻挑了挑。

  今日锦衣卫的阵势实在是有些大。

  往日不过几个锦衣卫过来将人带走,现在这下面却是来了数十个锦衣卫,整齐站成两排,皆朝着中间恭敬垂首。

  刀枪避让的空隔之中,背对着食飨阁,站着一个人。

  此人身量极高,宽肩窄腰,脊背挺直。头戴乌纱帽,身着玄色鎏金飞鱼服,腰际别着个绣春刀。

  ——是锦衣卫指挥使的装束。

  顾栖迟从未见过锦衣卫指挥使。首先寻常事务用不着她出面,其次......不出门是死宅最后的倔强。

  今日......倒是误打误撞了。

  她伸手拄着下巴,目光懒散,却是凝着不动。

  下面那人许是察觉到别人的注视,转过头向上瞧了瞧,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是个年轻男人。

  桃花眼内勾外挑,鼻梁秀挺,唇峰分明,下颌光洁。唇粉,面至白。

  顾栖迟在脑袋里思索了一阵,终究只能找出那两个字形容——

  漂亮。

  是那种毫不女气的漂亮。

  和她想的锦衣卫指挥使长得毛也不像。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而后皆是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就这一个?”

  男人声音低沉冷冽,像是打磨光滑的冰刃,刺入肌理的一瞬凝出血冰。

  身旁的锦衣卫应了声是。

  他厌恶地瞧了一眼面前抖成筛子的肥胖身躯,眉头皱起,在额心留下一道深深的纹理。

  怎么还是个秃子?

  目光在地面上一扫,瞥见几缕,还没有被冷风吹走的黑色毛发。

  他眼底沉了沉,修长手指在腰间的绣春刀上按了按,舌尖抵住上颚,轻轻打了个旋——

  “带回诏狱。”

  *

  下面的人渐渐散了,顾栖迟懒懒收回目光,敛目理了理衣袖。

  “督主,现在可要回东厂?”顾十四手上捧着个红绒布包着的暖炉,轻声道。

  顾栖迟却是摇摇头,起身走到桌案边,看着壶里的茶叶皱了皱眉。

  “叫个酒楼的人来。”

  不过一会儿,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中年模样的女管事战战兢兢走到门口,看也不敢看眼前的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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