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鉴看着他凸出来的肚子嫌恶地皱了皱眉,手在腰上的绣春刀上顿了顿,而后抬起从袖口里掏出来了一把精致的短刀。
“你、你要干什么!”
寒光利刃在面前闪过,赵友达身子一麻,冷汗瞬间冒出。他吞了吞口水,艰难发问。
迟鉴自然不理他。
现在状态一来,整个人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冷而利。
他揉了揉手腕,脚步轻缓,在赵友达面前缓缓停住。
夏远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关上。
天暗了。
*
顾栖迟把人放进屋后就又一次出了门。顾十三顾十四已经在赵友达家里逛了一整圈儿,该放的东西都放了,不该放的东西……也放了不少。
买的那些纸人灯烛一个也没有浪费,全都用来布置赵友达那巨大的家。
两人一身轻盈的回来,甚至还从赵友达的厨房里偷了一只烧鸡。两人一人一只鸡腿啃得正香,被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的顾栖迟按住,发泄一般地揉了揉脑袋。
两个人原本柔顺的头发瞬间变成两个鸡窝。
“都完事了?”
“都搞好了!”顾十四用袖子擦了擦嘴:“明早府上肯定会很热闹!”
“只有府上肯定不行……”顾栖迟挠了挠下巴,眼睛眯了眯:“要整个宣城才有意思。”
她把顾十三顾十四扒拉过来,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半晌,顾十三顾十四朝顾栖迟弯腰抱拳,而后飞一样又没了影子。
现在是夜最深的时候,周遭漆黑,竟连一丝光也看不见。偌大的地方,只有屋中一个小小的灯烛,还在倔强的发着微弱的光。
顾栖迟仰起头,眉头皱成一个结。
被囚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压抑,寂静,绝望。
但很快就不寂静了。
一声比一声凄惨的痛呼惨叫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如同尖叫炸弹在耳边爆开。
思绪顿时被扰乱,顾栖迟回过神,迟疑了一瞬,而后转身朝屋子走去。
推开门,浓郁的血腥气顿时倾泻出来。她眼底暗了暗,袖子里的手攥得紧了些,深吸一口气后稳稳当当地迈了进去。
审讯本就是锦衣卫拿手的活,所以顾栖迟原本也没打算插手,只想着给顾十三顾十四安排好任务后先去郊外的那个木屋里看一看。
可现在这屋里的场景,却是让她……移不开眼了。
一进门,顾栖迟就看到了一团黑红色的东西立在房间中央。
一坨东西悬在刑架一动不动,顾栖迟看了好久,才终于辨认出这就是刚才她拎进来的赵友达。
此时的胖子面容模糊,皮开肉绽。肥肥的手腕、脚腕皆被尖刀贯穿,整个身体被利刃固定;指甲皆数脱落,甲床鲜血淋漓,满面尽是血污,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木架子已经被鲜血浸成了红色,四周的地上都是粘腻的血迹,时不时上方又有新的鲜血滴落。
顾栖迟在墙角停步,打量着面前的场面,双眸沉了沉,眉头皱得有些紧。
不远处墙角的小厮已经陷入自闭状态,以头抢地缩成一个球,恨不得钻进墙里,小小的背影像是写满了“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迟鉴正对着赵友达,朝夏远摆了摆手,声音听上去有些烦躁: “弄醒。”
夏远闻言打来一盆水,毫不留情地往赵友达头上一浇,他咳嗽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赵友达已经没有什么气力,可一双眼睛阴鹭得要命,看也不看周围,只死死盯着前面的男人:“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就……就不怕遭报应吗!”他咬紧牙根,苍白的双唇翕动着,从中溢出粘稠的鲜血。
“呵。”迟鉴冷嗤一声,手上的短刀转了一个圈儿。他慢慢走到赵友达的面前,寒光闪过,贴在赵友达耳朵旁边轻柔地划了划。
“嘴还挺硬。”
“就是不知道,还能硬上多久。”
他眼中寒光一闪,而后手上突然用力——
一个皱巴巴的东西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