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御史大夫——蔡某人
时间:2022-03-29 08:04:32

  脱脱悄悄闭上了嘴,有些丧气地垂下脑袋,窸窣起身,谢珣的声音却忽然温柔几分:

  “你很细心,军需上的账目你算的很细致,日后,做个钱谷吏本事是有的。”

  “你瞧不起钱谷吏吗?”脱脱不高兴地白他一眼。

  谢珣态度暧昧,有点模棱两可:“只要能为朝廷做事,怎么都说的过去。”

  这就是他的毛病了,脱脱知道谢珣心底是本能的瞧不上钱谷吏,不过是理智告诉他,朝廷需要这样的人才。

  仿佛瞧出她的不痛快,谢珣笑笑,伸手递给她一个钱袋,脱脱接了,沉甸甸的。她狐疑地瞅瞅他:

  “干什么?”

  “你小孩子家,进了腊月,要过年,难免嘴馋眼馋,这是长官赏你的,拿去罢。”

  脱脱倒不客气,朝怀里一掖,打个官腔:“多谢台主。”

  她施了一礼,推开门,瞬间被冷风噎了个正着,人哆嗦下,听身后谢珣轻声道:

  “脱脱,等春天来了,我们成亲吧。”

  什么?脱脱几乎是惊怒回眸,一对上谢珣那双眼,她噗嗤笑了,阴阳怪气的:

  “谁要嫁给你?你别不要脸了。”

  谢珣置若罔闻,指了下炉子上的剑南烧春,已经被烘得酒香四溢:“不喝一蛊再走?”

  天寒地冻,脱脱手指头因为台中事务繁重,不觉生了冻疮,在这屋里被烘烤半日早起了热,发痒呢。她搓了几下,咽咽口水,装的一脸面色凝重走回来,把门带上。

  酒一入喉,是何等的畅意痛快,五脏六腑都跟着热气腾腾一片。脱脱装模作样说道:

  “你不要太无耻了,我跟你,只有国事要谈。”

  快到散衙的时辰,谢珣活动了下筋骨,他眼睫长,眉峰凌厉,看人时总显得格外专注又带着难言的威慑。此刻,望着脱脱,眉眼异常柔和:

  “你这几个月,在御史台锻炼的不错,能吃苦,很自觉,是个当官的好料。”

  “那是当然,还用你说?”脱脱眼睛里不禁流露一抹得意,“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我没来时就知道御史台什么德性,我春万里无论被搁到哪个衙门,都一样出色。”

  那副自吹自擂的神情,简直和十五岁时的春万里别无二致,办事成熟几分,性子却还是那么奔放又娇蛮。

  钲声落下,叠着谢珣的声音:“和我一起在御史台做事,感觉不好吗?”

  脱脱咂摸着小酒,在回味,眼波那么一荡,不自觉带上股妩媚:“我拿钱做事,守规矩而已,谢台主不要总这么自我感觉上天。”

  “我觉得很好。”谢珣把尚膳局特意给他送来的饭菜从里间端出,放炉子上热起来,“有几道小菜,看看喜不喜欢吃。”

  “你不吃吗?”脱脱两眼倏地发光,克制了下,开口问他。

  “我得跟相公们一起吃,这都是你的了。”谢珣净了手,把案头略收拾一番。

  “陈异拜相了,”脱脱拿筷子的手忽然停下,“他是财官,现在很得陛下器重,”说着,脸上神情复杂,“崔相公还会好吗?他好了,还会回政事堂吗?”

  她从崔适之每日平静镇定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又不能时时打听。

  “不会了,崔相公撑不过这个冬天了。”谢珣回答的干脆。

  脱脱立刻觉得喉咙眼堵满,她有些难受,崔相公是文相公的好友,文相公惨死,崔相公很快要病死,当初说好君臣共创千秋大业的相公们,转眼就凋零。她很少会觉得忧伤,但此刻,略显忧伤地看看谢珣。

  皇帝不仅新增了宰相,翰林院也新进了人,叫令狐牧的翰林学士,成了新的内相,君臣脾气很相投。

  围绕在皇帝身边的近臣,除却谢珣,不觉间已经悄然换成了一批新的面孔。

  没了文抱玉,也没了崔皓。连左右仆射都一个回老家丁忧,一个告了假。

  “我听说,令狐学士跟你政见不同。他这个人,锋芒很盛的。”脱脱瓮声瓮气道,“我听崔适之说的,反正,你没文相公崔相公都在时自在了吧?”

  谢珣竟承认了,丝毫不掩饰:“对,很正常,就算大家都主战,每个人侧重点也可能不一样,也有可能引发矛盾。文相崔相不在了,”他眉心动了动,那个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意思,“我该做什么做什么。”

  “那你会结党吗?找些帮手。”脱脱直愣愣问他。

  谢珣笑了:“不结,我自己一党,要不然,你跟我一党如何?”

  脱脱茫然摇头:“不,我也是自己一党的,就我自己,我没亲人了。”

  说的谢珣心里一刺,他走过来,轻轻握住那双柔软的手,指腹那里,因为在御史台这几个月勤于书写,磨出了薄茧--她字进步了许多,只不过是跟崔适之学的。

  还有硬硬的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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