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姨娘一大早就来找她,可房门紧闭,她在外面说了许多话,直到她找人撞门,才发现里面根本没人。
萧明珠知道牧宣每天都会来找自己,看见牧宣的一刹那,她就不争气地抽了抽鼻子。
牧宣第一次看萧明珠这么主动,一来就抱他。
等他受宠若惊后听到萧明珠哇哇的哭声,吓得一下推开萧明珠。
“喂喂喂,我没占你便宜啊,是你自己扑过来的,你怎么哭了?”牧宣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比苦瓜还哭。
“谁说你占便宜了?啊啊,我好难受啊!”
海天一色雅间内。
牧宣看着一直吃的萧明珠,“你慢点儿吃啊!”
萧明珠茫然地看着牧宣,吃了一口鸡腿,也不顾自己嘴上的油腻,委屈道:“你这时候还只关注我吃不吃?”
她都把她昨晚遇到的事说完了。
牧宣见状,为难道:“我不太会安慰你。”
萧明珠又吃了一个剥好的虾子,满脸问号,是别人就会安慰吗?
“你再帮我把这个螃蟹掰了。”萧明珠道。
说完刚刚那句掰螃蟹的话又泪眼婆娑地娇蛮急道:“你怎么不会安慰我了?”
“看你这个样子,我除了心痛和看着你,我连话都不想说。”牧宣心疼道。萧明珠哭得这么厉害,他心疼,还想一直抱着她。可她只想吃。
“有一句话还挺想说的。”牧宣有些忍不住,小心翼翼道,“你那个姨娘,有些差劲儿!”
“你才差劲儿!你全家,嗝~都差劲儿!”萧明珠吃得太饱,打了一个嗝。
牧宣闻言,果然他不该说,顺着接道:“我全家现在就我一个。”
萧明珠才想起,牧宣说过,他娘生他时遇见流寇,历经万难才生下他,他爹战死沙场。
“我就是想说我姨娘还是挺好的,她以前都很关心玉儿的……”萧明珠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她越说心里越平静,可也越伤心。
“那你要不去听听你姨娘的解释?万一真有误会……”
萧明珠苦闷地望着牧宣,又苦恼地垂下头。
她怕蕊姨娘根本解释不了。
因为玉儿现在就是因为嫁进太子府变成了这样,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想去见玉儿。”萧明珠小声道。
玉儿正在房间里看书。
听闻萧明珠来了,才让青画把书收起来,顺便让青翠去拿些糕点过来。
可是萧明珠一来,玉儿就看见她双眼红肿,好像哭过一样。
“玉儿!”萧明珠比玉儿还快地哭嗓叫起来。
“二姐姐怎么了?”玉儿抱着萧明珠,担心问道。
萧明珠也不敢真的抱紧玉儿。
她虚虚抱着玉儿,“对不起!”
玉儿皱了皱眉,然后笑道:“二姐姐,你怎么也自责起来了?”
殿下已经很自责了,玉儿不希望再有人为她自责。
“玉儿很好,玉儿能来到太子府,遇见殿下,玉儿都很开心。现在也很好,二姐姐知道的,玉儿是最不爱动,最爱睡觉的。”
萧明珠越听越心疼,她摸了摸玉儿的脸,顺着玉儿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就随便说了些话就走了。
萧明珠走后不久,玉儿就想休息了。
傅景来时,玉儿已经躺下了好一会儿。
傅景轻手轻脚地坐在玉儿身边,习惯性地为了掖了掖被子。
玉儿这时睁开了眼,小声道:“殿下,二姐姐今天来找我了。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好,孤帮你看着。”
“嗯。”玉儿点了点头,便彻底安心地睡了。
傅景从暖阁出来,在门外问道:“萧红珊遇见什么麻烦事了?”
王福略一想,是选秀吗?
他老实交代此事,“你再去确认一次。”
王福不确认还好,一确认吓一跳。
选秀名单上竟然还有萧明珠的名字。
他匆匆把此事禀告给傅景,傅景冷漠地看着他,“你当真划掉了萧明珠?”
王福哪敢撒谎,可怜道:“奴才绝不敢欺瞒殿下啊!”
傅景淡淡地看了眼王福,只丢下一个字,“查!”
而萧明珠回到萧府后,还是打算好好听一番蕊姨娘的解释。
原来,在她之前,本来还有一个孩子的。
邵氏当年怀孕艰难,三年都无所出,萧老夫人才把蕊姨娘送到了萧覃身边。
蕊姨娘第一年就有了孕,可被邵氏所害。
邵氏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还是留下了证据。
蕊姨娘不是没想过要邵氏付出代价,甚至想要请出老夫人,搬出祖规,只是当时萧覃告诉她,他会再给她一个孩子,一个属于她的孩子。
“我当时以为相爷也只不过薄情,以为人生无望。可后来,历经得多了,见得多了,才知道,相爷不仅是为了当一个和事老,也是为了保护我。毕竟若是传出去,邵氏当时乃是一家之母,她的名声萧家必须顾及,而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妾室,还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提上去的。”
“后来,我便有了你和立凡。相爷真的待我很好,你和立凡都从小养在我膝下,立凡更是没有因为是萧家唯一一个男丁而过继给邵氏。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了,也该放下了。”
“可当机会来临时,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希望邵氏跌落地狱,希望邵氏受到她该有惩罚。所以我才阻止了张嬷嬷去告诉相爷玉儿要进宫的事。”
“明珠,你相信姨娘。姨娘当时想的只不过是邵氏的阴谋诡计被相爷发现,让相爷厌烦她,而只要相爷知道这件事,玉儿一定会没事的。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真的不知道替嫁的事,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萧明珠回想着蕊姨娘的这些话,她还是觉得难受。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生蕊姨娘的气?
轻巧给她送饭,萧明珠看着那些熟悉的菜肴就不想吃。
樱桃肉是蕊姨娘的拿手菜,也是她最爱吃的。
“我不饿!”萧明珠坐在床上闷声道。
“二姑娘,你不能这样。蕊姨娘也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就该那样利用玉儿吗?我知道的只有这件事,我不知道的呢?”
“还有萧红珊!我那天遇到的就是萧红珊是吧!”
轻巧闻言,虽然不解,但也有些气不过,“二姑娘,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但你怎么也该相信下自己的姨娘吧!”
“还有,蕊姨娘根本没有怎么对大姑娘怎样,还吩咐人给她做新衣裳,是她自己跑了的。”
上一辈的恩怨,蕊姨娘根本没想带到下一代里去。
轻巧冲门而出,遇到等在门边的蕊姨娘,“姨娘?”
蕊姨娘伸出中指,做出禁声的手势。
轻巧跟在蕊姨娘身后,替蕊姨娘谋不平,“二姑娘也太轴了,她怎么就那么爱钻牛角尖呢?”
“明珠性子随她爹,是个自己有主见的,一旦认定的事,很难再改变。”
萧明珠最后看了眼桌上的樱桃肉,肚子也忽然咕咕叫起来。
她抿了抿嘴,干脆还是从床上起来,拿起筷子吃起来。
而此时,夜里的另一处,湘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子,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意思!”
“湘妃,请吧!”王福稳稳地递过一杯毒酒。
湘妃看着那杯毒酒,整个人一塌,忽然想起什么。
“太子,我知道先后是怎么死的,我知道先后是被谁害死的!”湘妃好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急忙爬到傅景身边。
傅景黑色的眼一抬,慢悠悠地道:“先后是被人害死的?”
低沉的声音连提起自己的母后都显得冷漠。
湘妃稳了稳心神,点了点头。
她注视着傅景的眼睛,慢慢开口,“是萧覃!”
第123章
◎她的眼神太过干净纯粹◎
傅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待了许久。
湘妃告诉他的太过震撼。
如果她只是临时保命,想要胡编乱造,摆在眼前的其实就有一个。
宫里的人都知道,傅景和淑贵妃不和,但她却说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人。
恰恰是这种不可能,让傅景生了怀疑。
如果真的是萧覃……
“殿下,太子妃还在等你。”王福忽然走进来道。
傅景舒了一口气,朝殿外走去。
傅景到暖阁时,玉儿已经快坐着睡着了。
“以后不必等孤。”傅景搂着玉儿让她慢慢躺下。
“殿下?”玉儿在他手臂上像猫儿一样蹭了蹭,“阿玉不想睡觉。”
最近玉儿几乎每晚都在做梦,有时候还会哭。
“孤陪着你。”
“阿玉不想做梦了。”玉儿虽然记不清梦的内容,但她每次醒来都感觉心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种想哭的难受。
傅景亲了亲她额头,“不准撒娇。”
玉儿苦了苦脸,推开了傅景,自己背着傅景转了过去。
傅景看着眼前的人,想起湘妃的话,告诉自己,就算是真的,那她也是她,不是别人。
可就算如此想,傅景心中仍忍不住烦躁。
他看着身边的玉儿,总想做些什么。
“阿玉,睡了吗?”
玉儿迷迷糊糊地抬头,她有些怕睡觉,所以有些不敢睡,摇了摇头。
“那陪会儿孤。”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烦躁。
而果真在碰触到她的刹那,傅景的整颗心都变得柔软,再也容纳不了其他。
玉儿不比以前。以前她就弱,现在的她更弱了。
不一会儿,苍白的脸就像重新染上血色,变得绯红一片,“殿下。”她娇娇地叫着,显然还要继续。
傅景眼中同样难耐,可他必须要保持理智,揉了揉玉儿酡红得如同醉酒的脸,“不能再继续了。等阿玉好了,孤再给你。”
玉儿委屈,“殿下总是这样!”
傅景闻言,在玉儿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玉儿立马不委屈了,只剩下羞赧。
过了许久,玉儿才小声道:“我也可以帮殿下的。”
傅景微微一愣,便察觉到被窝里的一只小手在乱抓。
傅景眸色深沉,不可置信地盯着玉儿。
刚要阻止,可下一刻……
傅景耳朵蓦地变成了红橘色,眼睛也变得赤红般火热,玉儿也怀疑地转着大眼睛。
殿下,这是?
傅景倏地紧紧抱住玉儿,像是不想要玉儿看见他此时的难堪似的,最后又忍不住在玉儿耳边小声道,“阿玉,继续!”
傅景从未想过让玉儿替他做这些,可当心爱之人忽地尝试,即使动作生涩,他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压抑的低喘萦绕周围,直到半夜,傅景才替玉儿擦了擦手。
而那个声称自己睡不着的人,如今也睡得深而熟。
傅景叫王福准备沐浴时,吓了一跳。
太子妃如今身体如此之差,难道殿下也忍不住……
可最后,当他看到只有傅景一个人时才稍稍安心。
看来是他想多了,殿下应该是忧烦某事而睡不着。
傅景坐在浴桶里,才享受过的他似乎神思也清明起来。
关于湘妃的话,一个人不足以信,不如试探一下萧覃。
“明早请萧相过来一趟。”
*
玉儿昨日睡得太晚,而且整个人都比以前兴奋,所以昨晚倒没有做什么难受的梦,好像还做了一个好梦。
她想起昨晚的殿下,忽然偷偷地叫来赵嬷嬷,又拿出避火图,指着其中一副图道:“嬷嬷,这个还有更详细的吗?”
赵嬷嬷一看到图上的内容,脸顿时红了半圈。
“太子妃……”她话说到一半,本想说玉儿知晓前几页的内容,乖顺些就可,可忽然想起如今玉儿身体差,怕是承受不了。
而傅景身强力壮,又正是年轻气盛之时,玉儿能想到这些,也是好的。
她悄悄在玉儿耳边说了些什么。
玉儿微微失望,“那我今晚再练习练习吧!”
赵嬷嬷似乎在这方面经验十分老道,她又在玉儿耳边说了不少诀窍。
其实那些诀窍,哪是什么诀窍。
这种事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一般人根本做不出来。
但玉儿心思单纯,也不会多想,于她可能无所谓什么上不上得台面。
而至于男人,有些事就是表面说不喜,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就算是太子,恐怕也不会说什么。
傅景今日约了萧覃,早早地就在书房等待。
萧覃听闻是傅景找他,他略一犹豫,还是去了。
等到萧覃到了书房时,傅景竟出乎意料地有些紧张。
他让王福先沏了一壶茶,借助茶盏,一边拨着茶盖,一边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萧相和先后关系如何?”
萧覃没想到傅景怎么会问他和先后的事情。
他来时因为过于担心玉儿,此时确有些口渴。
他喝了一口茶,才道:“先后常居后宫,而臣身为臣子,经常出入的多为前朝,对先后的事所知甚少。”
“是吗?可孤曾听说,相爷曾单独出入过先后的昭阳宫。”傅景的话一时冷了不少。
萧覃若是承认,他还不会多想,可萧覃竟然说不熟?
萧覃闻言,明显皱眉。先后是后宫之主,他身为臣子,怎么会无事踏入属于皇上的后宫宫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