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的小厨娘——映在月光里
时间:2022-03-29 08:13:01

  这两天收他的碗筷时,饭菜都吃得一干二净,碗盘亮得几乎不用洗,只一颗颗挑出来的葱花很是显眼。
  齐映月暗中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说道:“白面不够了,需加黑面与黄面才够,得委屈你了。”
  男子微笑:“嘴上说着委屈我,态度却不够真诚,口是心非。”
  齐映月不想说话了,看了眼天色,转身回屋:“还早呢,等着吧。”
  男子不满叫住她:“哪里早了,早饭没吃饱,我饿了。”
  齐映月望天,深吸口气,板着脸往灶房走去。
  这个饭桶!
  去地里割了韭菜,想到男子的饭量,又多割了把菠菜。中午吃粥的话,他一会又得叫饿,再蒸些三合面馒头饱腹,煮个菠菜虾干汤配着吃,不至于太干难下咽。
  这几天他一人吃了父女俩好几天的口粮,如果他还吃不饱,就喝凉水去吧。
  回到灶房泡好虾干,柴火又不够了,齐映月拿着斧头,前去柴房准备劈些干柴。
  劈了没几根,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回头一看,男子靠在大门上,眼里含着笑意,拉长声音问道:“要不要我来劈柴,不要你的报答。”
  齐映月默不作声转过头,衣衫都没得穿,光着身子劈柴吗?
  何况,他腰上的伤口被扯开,得借故留在她家,实在养不起吃这么多的人。
  男子在身后又说道:“哎,凶姑娘,你别逞能啊。”
  齐映月转过头,嘲讽地道:“不敢劳师祖动手,这句逞能,该送给师祖才对。”
  男子在闷声笑,懒洋洋地道:“你还真念上了,也罢,师祖就师祖吧,你记得要敬着些才好。”
  齐映月扬起斧头,只当柴是男子,用力劈了下去。
  干柴碎屑崩到齐映月手背上,她痛呼一声,斧头掉下去差点砸到脚,狼狈地跳起来后退,拍着胸口脸都吓白了。
  “蠢!”男子喘着气,不知何时来到了齐映月身边,“手断了没有?给我看看。”
  齐映月痛得眼都红了,用力甩了几下手,横了他一眼,捡起斧头转身就走。
  男子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状若不经意说道:“这腰上的伤口,若是裂开的话,得养许久才能好。”
  齐映月的脚步慢了下来,男子轻笑,走上前打量着她:“哭啦?看来还真痛。唉,瞧你这样,我也没了什么胃口,回屋去歇一阵,中午就不吃了,你别来打扰我睡觉啊。”
  齐映月呆呆望着他脚步滞缓,却依旧挺得笔直的背影,滋味复杂难言。
  男子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师祖很不好听,听起来好似七老八十一样,我姓萧,族里兄弟中排行十七,看在你辛苦做饭的份上,我允许你叫我一声十七哥哥。”
  还哥哥!
  齐映月拉下脸往灶房走,扬声说道:“我去做饭了,你爱吃不吃!”
  男子赶紧哎哎两声:“既然你要做饭的话,我就顺带吃些吧。记得,不要葱花,一定不要放啊!”
  齐映月眼眸一转,干脆去地里拔了些葱,将葱与韭菜一并剁在一起,包在了扁食里。
  蒸好馒头煮好汤,连着扁食一起送去了卧房,在一旁假装收拾屋子,等着看他吃到扁食后的反应。
  ◎最新评论:
  【故意放葱 真是欢喜冤家】
  【若是過敏一定很有趣】
  【再加点折耳根给饭桶吃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想起来我得罪我妈我妈就会往菜里加香菜了】
  -完-
 
 
第九章 
  ◎无◎
  齐映月的手假装忙碌收拾,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萧十七,他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扬,鼻孔里似乎冷哼了声,慢条斯理夹起只扁食咬了一口。
  齐映月几乎屏住了呼吸,连装忙都忘记了,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萧十七。
  只见他似乎停顿了片刻,然后慢慢咀嚼起来,两口吃完一只扁食,又夹起了另外一只。
  就这样?
  齐映月失望不已,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味觉,或者分辨不出来韭菜与葱的味道。
  转身走出去,走了几步,齐映月实在想不通,停下脚步问他:“好吃吗?”
  萧十七抿了口虾干菠菜汤,好整以暇看着她笑:“我以为你会憋住不问呢,瞧你跟做贼心虚的小贼一般,真是半点都藏不住事。老实交代,你使什么坏了?”
  你才是小贼!
  齐映月暗自骂了句,本想说出葱的事情,不过眼眸一转又改了主意,学着他那般云淡风轻说道:“萧公子真是爱说笑,我能使什么坏,不过就是问一句饭菜可合胃口罢了。”说完转身往外走。
  “站住!”萧十七在身后叫住齐映月,放下了筷子,脸上是明晃晃的威胁。
  齐映月并不怕他,冲着他笑了笑,脚步轻快离开,回到灶间坐下来吃完饭,回去正屋收拾碗盘。
  萧十七照常将所有的饭菜一扫而空,披着被褥在卧房里来回走动。
  虽说见过好几次他如此落魄的模样,齐映月见着了还是不禁想笑。手脚麻利把碗盘放在篮子里,一抬头,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正怀疑地打量着她。
  齐映月吓了一跳,笑容僵在脸上,不满地问:“你做什么这般鬼鬼祟祟?”
  萧十七冷哼一声:“应当是我问你,为何这般鬼鬼祟祟。你在我饭菜中究竟放了什么?我现在肚子很不舒服。”
  齐映月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估摸着是吃得多了些吧,吃饭只吃七分饱,萧公子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萧十七嗤笑出声:“不但教训起我,还敢骂我是吃撑了找事,胆子够大啊。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我知晓你家中穷,每次吃饭都克制着,只吃了六分饱,吃撑了这件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只吃了六分饱?!
  他一个人,比父女俩加起来都吃得多,居然只有堪堪六分饱?
  说他饭桶还客气了,他明明是饭缸,还是庙里施粥的那种大缸!
  面对着齐映月瞪得滚圆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神色,萧十七拉下了脸,冷声说道:“快老实坦白,你使什么坏了?你要清楚,就算你现在不说,我总有办法知晓,到那时,我就没这般好说话了。”
  齐映月懒得与他歪缠,嘲讽地说道:“萧公子一直称不吃葱,可扁食馅里面放了一小半的葱,萧公子还是吃得很欢快,看来萧公子的不喜欢葱,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萧十七得到答案,也没有生气,而是好奇地问道:“当真?可我吃起来非常香,并不像是以前吃到葱的时候,总觉着有股子难以忍受的呛鼻臭味。”
  齐映月咽去了他少见多怪的讽刺,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什么好骗萧公子的,若是萧公子不信的话,下次我做的时候,亲自在旁边看着就是。既然萧公子并不是不能吃葱,以后请别再挑剔了。”
  萧十七眉毛抬了抬说道:“我只吃放进扁食里做馅的葱,其他菜照样不得加葱。”
  真真是烦人!
  齐映月板着脸,提着篮子一言不发离开。
  天色转暗时,齐昇挎着褡裢从府城回来了,齐映月忙迎上前,他笑呵呵地闪开了,说道:“重,我拿着吧,你快来,我买了好东西给你。”
  齐映月看着鼓囊囊的褡裢暗自乍舌,萧十七的簪子还真是值钱!
  来到灶间,齐昇将褡裢放在矮桌上,打开后先拿出一个大包袱,说道:“这是给贵人买的衣衫。”
  “阿爹,他自称姓萧,家中排行十七。”齐映月说道。
  齐昇念了声萧,神色疑惑,半晌后喃喃说道:“居然也姓萧?萧大家的儿子萧闻后来回到朝廷做了锦衣卫指挥使,莫非萧十七也是萧氏一族的后人?”
  齐映月不清楚萧氏的事情,说道:“兴许吧,不过他是谁与我们也不相干,萧氏一族虽说遭了大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我们这等平头百姓能攀上。”
  齐昇愣了下,看着齐映月满意地说道:“月亮说得对,萧闻贵为锦衣卫指挥使,提到他的名号,大陈上下的官员都得抖三抖,能止小儿夜啼。萧十七也是厉害的角色,这一场杀戮,估摸就是仇家寻仇,等他养好伤回京之后,自己去报仇去。我们以后也攀扯不上,省得横生枝节。”
  齐映月轻声应下,齐昇也没再多说,又拿出一个大油纸包,乐呵呵地说道:“里面都是你喜欢的各种香料,我去府城里最大的药铺买了来,你瞧着可好?”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堆小包,齐映月深深吸气,闻到了胡椒,八角,桂皮,孜然等香料的气味,她喜得眉眼弯弯,惊呼道:“阿爹,你买这么多,得花多少银子啊。”
  齐昇拍拍鼓鼓的钱袋,朝她挤眼说道:“别担心,这里还剩下不少呢。我照着萧公子的吩咐,将簪子死当了,得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只花了十五两不到。剩下的银子,我们也不贪,就留给萧公子离开时做盘缠。”
  齐映月看着案桌上摆满的大包小包,除了香料与衣衫,齐昇还买了补血的阿胶,澡豆,一只大蹄髈,一包熟食。
  阿胶澡豆也不便宜,加上更贵的香料衣衫,居然连十五两银子都没花到?
  齐映月总觉着哪里不对,齐昇放好东西,便拿着衣衫回了卧房。
  很快,齐映月听到正屋里传来一声怪叫,她顿了下,忙匆匆跑去卧房。
  齐昇满脸无辜站在一旁,萧十七一脸郁色,见到她进屋,没好气地指了指衣衫,又指了指齐昇,最后颓然放下了手。
  衣衫摊在床上,红红绿绿,粉色那件摆在最上面,衣领与下摆,绣着大朵的牡丹,尤为显眼。
  齐映月咬牙忍笑,憋得几乎眼泪汪汪,最终实在是忍不住,转开头笑弯了腰。
  萧十七重重冷哼,齐昇挠挠头,干笑几声,说道:“萧公子试试看吧,公子气度佳,长得又俊,就是披着被褥也不失风度,换上新衣衫定会更好看。”
  萧十七见齐映月笑,本就非常不快,齐昇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瞬间爆发了,怒道:“我还不如披被褥呢,粉色花衣衫,你究竟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小娘子!不对,你是故意的吧?我瞧着你穿得挺正常啊,怎地给我买衣衫,买回一堆破布,不是粉色就是大绿大红?”
  齐昇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的颜色令人一言难尽。齐母去世之后,他又当爹又当娘,说齐映月是小姑娘,得穿鲜艳的颜色,他给她买回的衣衫,穿上后能与天上的七彩虹媲美。
  大多数人家为了省钱,都是买布回家自己缝。齐昇担心做针线伤眼,拦着齐映月不让多做,她的针线也不大好,一件嫁衣绣了许久,还只绣了一丁点。
  齐映月长大后,实在不喜欢太过鲜艳的颜色,一是不耐脏,二是太过打眼,便自己去布庄买,顺带着把给齐昇买衣衫的活也接了过来。
  如今齐昇重新出山,齐映月忘了叮嘱一句,他果然不失所望,又买回了一堆红红绿绿。
  齐映月揩去眼角笑出来的泪,绷着脸上前帮着齐昇说话:“萧公子请息怒,反正在屋里养伤也见不得人,就先委屈穿一下。等到萧公子养好伤回到府中,想穿绫罗就穿绫罗,想穿锦缎就穿锦缎。”
  萧十七脸色更加难看了,齐映月觑着他的神色,忙说道:“天色已晚,我得早些去收拾蹄髈,晚上好炖了吃,蹄膀要文火慢炖,要炖得酥烂入口即化,可得费不少功夫。阿爹,你来帮我搭把手,争取早做好早点吃饭。”
  萧十七闻言顿了下,神色总算缓和了些,不忘强调道:“不许放葱花!”
  齐映月朝他虚虚一笑,说道:“是,谨遵公子吩咐,我绝不会放葱花,只放葱段进去去腥提味。”
  萧十七的脸又难看起来,正要说话,听到外面院子里响起了敲门声,一道清越温和的声音随即传来:“先生,月妹妹可在家?”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小名也叫十七啊,有种既视感】
  【饭桶男主,多么清新脱俗,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哈哈哈】
  【十七的确是饭桶!】
  -完-
 
 
第十章 
  ◎无◎
  齐昇一愣,齐映月跟着下意识看了眼萧十七,他似笑非笑回望,闲闲倚靠在了床头。
  齐映月转开头,一言不发与齐昇走出去,打开院门,李水生一身月白锦缎长衫,清秀斯文又透着贵气,手上提着两个油纸包站在门外,上前见礼:“我听说镇里闹出了凶匪,还曾来先生家中搜寻过,先生与月妹妹可好?”
  “我们都没事,虚惊一场而已。”齐昇上下打量着他,笑着招呼:“有劳你关心了,快进屋来坐。”
  李水生应了声,看向站在一旁曲膝福身的齐映月,忧心忡忡说道:“那些亡命匪徒可不讲道理,月妹妹怕是吓到了吧,可惜我在县城一无所知,没能护着月妹妹。”
  齐映月看着李水生瘦弱的身躯,微笑着说道:“我没事,当时怕了一阵,过后就好了。”
  齐昇领着李水生来到堂屋,齐映月去灶间烧水泡茶。
  同里镇虽产茶,茶叶依旧很贵,平时吃得起的都是些碎末。她剪了纱布包成小包,泡了既有茶味,也不会吃得满嘴的茶叶沫。
  泡了两碗茶,提上水壶拿去正屋,李水生站起身接过茶碗,随手放在了案几上,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拿起带来的油纸包,说道:“这是我从县城给先生与妹妹带来的一点小心意,近来考试忙,考完之后又与同窗一起等着成绩,实在没闲心思出门,还望先生与月妹妹莫要嫌弃。”
  齐昇笑呵呵客套:“你还在读书,身上也没几个大钱,还破费作甚,只人来了就好。”
  齐映月站立一旁没动,李水生将油纸包放在她手上,温柔地说道:“先生替我着想,我却万万不能空手登门,如今我已考过县试,当年先生对我的教导,功不可没。”
  李水生又是一礼,齐昇听到考过了县考,由衷替他感到高兴,大笑着连夸了好几句,说道:“既如此,月亮你就拿下去吧,恰好家中买了只蹄膀,晚上水生就留在家里吃饭,我与你吃上几杯庆贺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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