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疯了(重生)——荣玉
时间:2022-03-29 09:17:56

  “对,就该这么干!”

  两位舅父义愤填膺,从慕笙笙这里离开时已经商定连夜修书召集同僚商定此事。

  慕笙笙想拦,又没有拦。一是因为两位舅父刚正秉直,她就算劝了也没用,二是借由此事敲打一番楚宣也好。

  他今日当着楚寰的面灰头土脸地溜走,定然害怕此事败落,正如过街老鼠生怕被人发现,索性让舅父把事情闹大,吓他一吓。

  用过晚膳后,院子里下人正在掌灯,粉黛拿了盘五子棋来,要同摘星切磋,她二人斗的红脸,慕笙笙在一旁垂首写一些花笺。

  她的字不错,画也好,慕雪瑶门路多,她在慕家时以诗句制了不少花笺,可托相思,做便签,又特意绘画于其上,前前后后托慕雪瑶卖了不少花笺画作,充作私房钱。离开慕家后,慕雪瑶来信说那头喜欢她的字画,要她快快多写些。

  正苦思冥想没有思路时,宝禄推开门进来,说外祖父正在祠堂等。

  微微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事情能瞒过旁人,却瞒不过外祖父。

  让他们都留下,慕笙笙独自提了灯过去。

  姜家祠堂是姜家宅子里最宽敞恢弘的地方,走到台阶下时,她望着烛影里外祖父挺直的脊背,鼻子发酸。

  外祖家一门忠正,都是因为外祖父秉直宽厚,教育子女严苛,而自己……

  若是叫外祖父知道她一个小小女子竟敢算计如此阴暗的诡计,恐怕会立时把她扫地出门。

  月影下,她迟迟未动。

  外祖父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一袭青灰色圆领制袍清正,可隔得远远地,慕笙笙却看见他两鬓已斑白,再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上一世她嫁给楚寰后,没过几年外祖父就因病去世了,姜家刚正不阿,本就在朝堂上没有结交下什么人脉,外祖父一走,更如摇摇欲坠的大树倾塌。

  那时两位舅父在朝中必然是举步维艰的。

  “笙儿,过来。”

  外祖父声音苍老若洪钟,却满含慈爱,唤道。

  慕笙笙走过去,他从手旁的窄匣里拿出一卷画轴,轴木上的黑漆锃亮,但展开时,画布的边缘处已经泛了黄,宣纸发出清脆的声响,可见是珍藏多年的东西了。

  画卷缓缓展开,远山淡影间,一汪清泉流淌,女子盈盈回眸,一袭素衫清婉若松间明月。

  绘画之人甚至没有用任何色彩修饰,只一根细毫便将女子之美与山水之美尽数付于纸上。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旁人若看这画,只知好看,人美景也美。但慕笙笙看来,却满含诧异。

  这画处处精美不假,但更难得的是这女子眉眼生动,袍襟似随风翻飞,一颦一笑皆似在眼前,仿佛能看见她嫣然而笑时如清风拂面。

  想来绘画之人是亲眼看见了这番景象,在心里细细刻画描绘多日,这才倾尽心力做出了这样一幅画。

  外祖父望着画上的女子,眉眼间的沧桑仿佛一瞬消散了,他的目光悠远,仿佛透过时光的缝隙思忆。

  半晌,他问道:“笙儿觉得这画如何?”

  此画于外祖父手中珍藏多年,此时却将它翻找出来同她一个小辈看来,慕笙笙不知晓是何意,只得坦言:“绘画之人画技精妙,但最令人拜服的,却是其倾注其上的情感。”

  外祖父闻言摇头连连哂笑:“连你都看出来了。”

  “她是我未登科时在琼州的心爱之人。”

  他将画卷置于桌案上,说起了关于这个女子的往事。

  “你的曾祖父是琼州通判,姜家那时在琼州是有名的书香世家,你曾祖父有四子三女,我排行末位,所以备受家里疼爱,因为最小,出生后也未定什么娃娃亲,而我十三岁便中了秀才,家里更是对我寄予厚望,盼我一步登科。十七岁那年,我外出游学一年,通过了乡试,再回到琼州时,被书塾邀去讲学,那时,我遇见了她。”

  “她闺名唤沛凝,是一商户之女,因为喜爱诗书,所以求了来听学。”

  慕笙笙闻言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女子是商户女。大夏重农轻商,认定商人重利,是下等的良民,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去聘一个商户之女。

  难道祖父是因为瞧不上她的出身才作罢?

  她的心思一动,便被外祖父看穿了,他笑道:“你定是觉得我当时是嫌弃她出身,才没有聘为妻子罢。”

  见外祖父坦荡的笑意,慕笙笙便知自己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惭愧道:“是我想错外祖父了。”

  他摆摆手,笑道:“无妨,此事已过去多年,我早已不曾放在心上。”

  沛凝出身商户,但性情温和,喜爱诗书,并不像世人所认为的那般重利轻义,且她父母极注重礼仪教养。他那时是当真爱极了她,为了沛凝,他与父母几度争执,终于劝说动了他们二老。三书六礼走了一半,就差一顶红轿迎进府中了。

  正当此时,秋闱开试了,他不得不舍下琼州的一切,收拾细软去往京城赴考,琼州距京城快马也要十日路程,更别提他一路缓行,又借住亲友家筹备数日,之后下榜名列一甲进士,几番周折庆功授官后,待再衣锦还乡回到琼州时,已是大半年后。

  半年多的时间,他的人生已是天翻地覆,但回到琼州时,沛凝仍守着他的承诺,等着他迎她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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