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也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小姑娘,纷纷自觉后退,给她让出更大的舞台。
“呜……”女贼强撑着一口气,含混不清地说,“有本事……就打死我……你也活不了……”
“那就一起死啊。”
她笑眯眯地回应,好像在说“今天下午去散步”一样轻松。
男女双贼双目瞪得滚圆。
楚天河河和莫卿卿隔岸观火,没有丝毫出手阻拦苏暖的意图。
沈寒声心里有半分劝阻她的想法,但又以为苏暖或许有她自己的计划,不能冒然搅局。
苏暖拖着被打到半死的女贼电母来到男贼雷公面前:“喂。要是承认你们是同伙,她最多进大牢蹲十年,而你最多蹲三十年,如果不承认——”
她忽然转头对身后的沈寒声说了一句:“借你的剑用一下。”
他犹豫了片刻,解下背后长剑抛了过去。
剑是灭绝山统一派发的弟子剑,缠绕剑柄的麻绳已经有些微磨损,苏暖抽出长剑随手挽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剑花,剑锋直抵男贼的咽喉。
杀气凛冽。
一旁的楚天河河眉头皱成了“川”字——原本以为苏暖只是吓唬对方,可方才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却不像是开玩笑的。
当街杀人,就算是有罪之人,这么做她也难逃其咎。
只见少女反手握剑,垂落的刘海遮住半只眼睛。
层层发丝遮掩下,苏暖眼底杀气沸腾,疯狂毕现:“如果不承认,我就先杀了你,再活生生揍死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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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外疯里正,男主外正里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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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颗灵石
空气冷寂的连掉根针在地面都能瞬间冻结成冰。
现场鸦雀无声。
男贼撑起肿胀的眼皮吃力地看着面前杀气四溢的少女,她没有说谎。
她是抱着真情实感地想要“杀了”他们!
疯子!
“我不……”
女贼刚要说些什么,一旁的男贼立马厉声打断:“住口!”
他望着苏暖凝视自己的漠然眼神,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以头抢地:“求仙姑放过我和娘子一命,我们全招!”
“……相……公……”一张脸肿成两个大的女贼不甘心地攥起拳头。
早知道她就招了,也不至于挨这一顿胖揍。
她好惨,嘤嘤嘤。
二贼事无巨细,将这些天在天斗城的所作所为抖落的一干二净。
真相大白,楚天河用捆仙索将一雌一雄两名贼人绑在一起,走到苏暖和沈寒声面前作揖道:“贼人由我和师妹亲自押送仙府衙门,多谢二位道友出手相助。”
苏暖笑嘻嘻地指着沈寒声说:“不用谢,分我们一半酬金就好,这位小兄弟也出了力呢。”到底是自家弟子,她这个做峰主的吃肉,多少也该给人家分口汤喝。
沈寒声抬眼瞟了她一眼,只见少女侧颜秀丽可人,鼻头精致挺俏,睫毛随着说话的幅度微微颤抖,好似雀翎。
她有心把他的那一份酬金记上,令他心里有种微妙的感动。
沈寒声:“微末之力,不足挂齿。”他根本没帮上忙,还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如此狼狈怎可厚着脸皮居功。
楚天河对她财迷的本质已经有所了解,微微一笑:“好,那就有劳二位与我同去仙府衙门领赏。”
他朗声如玉,苏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青年芳华正茂,月白衣衫紫金冠,身材伟岸修长,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背负三尺长剑,剑鞘为极其罕见的雷击青崖木打造,剑柄坠着一扇鎏金小扇面。
真·天之骄子,楚天河。出身即富贵,满门皆修士,十岁那年全家遭歹人灭门,如此逆境血海中存活下来的他,道心不改,回向光明,在良师益友的帮助指引下一步步走上天道正途。
在酒楼的时候她光顾着嫉妒他穿的光鲜亮丽,居然忘记看帅哥。
“小骗子,你看我师兄那么久,是想什么坏心思!”
见苏暖聚精会神地盯着楚天河一副花痴样,莫卿卿怒从心中起,立刻站到楚天河面前挡住苏暖的视线:“不准看!”
她的嗓音又尖又细,叫起来连隔街的居民都能听见,楚天河不由耳根微红,低斥了句:“师妹。”
苏暖心底升起邪恶的泡泡,收回视线,嘴角噙起一抹媚色的微笑:“长的好看就多看两眼咯,况且我已经有帅哥相陪,不缺你师兄这一个。”
说着,她玉臂横伸过去搂住沈寒声的腰,将他往身边一扯,轻嗅颈间发香,作色鬼状:“虽然年纪没你师兄大,但是长大以后定是倾国之姿。”
沈寒声一张俊脸黑如锅底:他决计收回刚才那点感动。
莫卿卿被她当众搂男人腰的大胆举动臊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竟想不出比她更骚的话:“臭流氓!不要脸!”
楚天河也被这一幕秀得头皮发麻,轻咳两声:“在下方才想起要回宗门拿些东西……不如我们在仙府衙门门口再汇合,如何?”
正好苏暖不乐意与莫卿卿这个聒噪精凑一块,乐呵呵答应了对方的提议。
……
等到看戏的人都散了去,忍耐到了极致的沈寒声方才从牙关挤出两个字:“放手。”
他已经在人前给足了她面子,算是还了她方才替自己解围的人情。
苏暖邪魅一笑,有意寻对方开心:“如果我偏不放开呢?”
她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腰肢,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搂的更紧了。
沈寒声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更令他愤懑的是,自己根本打不过这个女人,先前她踹他那一脚,他便试出了她功力深浅,绝对不似她外表这般人畜无害。
于是二人大眼瞪小眼,直到他轻咳一声错开脸庞,露出半截薄粉色的耳根。
“你再不放手,休怪我——”
除了咬舌自尽,他好像没什么能威胁对方的。
沈寒声大囧。
见他满脸羞愤,苏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逗他玩,大大方方松开双手:“好吧,不逗你了。”
她本来就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兴趣,刚才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气一气莫卿卿,毕竟小白脸长得不错,比起楚大能有过之无不及。
“走啊,领赏去。”
她随手掐了一下他的腰侧,叫原本只是恼羞的沈寒声生起一丝怒意:“你……”算了,他又不是欲求不满的怨妇,堂堂男子汉被搂下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是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夫妻同伙?”
方才苏暖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实在想不通她如何一口咬定那妇人才是偷窃的罪魁祸首。
苏暖正色道:“天眼。”
“天眼?”沈寒声怔了怔,神色随即恢复如常。
天眼通在泫溟大陆虽不多见,但也并非绝迹,也难怪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修为了。
好奇心驱使着他跟着苏暖一路向前:“那又是如何知道,贼人会为你威胁所迫,道明真相?”
如果对方一口咬定双方毫无瓜葛,那女贼脱逃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我不知道啊。要怪就怪那女贼过分贪婪,她若不刻意追上来想讹咱们一笔,本姑娘兴许还会放了她。”苏暖摊开双手,目光上扬瞥向沈寒声:“对少侠你而言——杀人很难吗?”
她说会杀了雌雄双贼,并不是威胁。
只不过是提前知晓二贼伉俪情深,看破她杀机的丈夫又怎么可能赌上妻子的性命继续辩白?
她将杀人二字说的如此轻易,沈寒声心头不悦,沉声道:“我手里的剑不是用来杀人的。”
“不用来杀人,难道用来削甘蔗?”
想不到灭绝山居然还有如此天真的小弟子,她做梦都要笑醒了好吗!
灭绝剑法就是杀人剑法,他到底在山上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知识,才能厚着脸皮信誓旦旦的说:老子不杀人??
“……”
沈寒声停下脚步,夕阳下的侧颜染上一层薄薄的金光,如梦似幻。
方才的谈话,令他有些许不悦,无所适从,也无可反驳。
“仙府衙门到了,姑娘进去领赏,我先走了。”
这次缉贼他没有出力,自然也不会想要分走属于别人的赏金。
“哦好,”苏暖没有感情地冲他摆摆手,“拜拜。”
每次遇到这小子准没好事发生,她可不愿意再碰见他。
“告辞。”
沈寒声淡然道别,走了几步后回首瞥了一眼苏暖离开的方向,见她已经哼着小调大摇大摆往衙门去了。
头也不回。
“……”
今日事务颇多,苏暖从仙府衙门领了赏钱——楚天河行事极为大方,不仅将破案的大部分功劳归于她,更是把所有得到的赏金给了苏暖。
赏金不多,区区五百灵石,对于豪门出身的皓月宗子弟而言几乎九牛一毛,却依然气的莫卿卿吹胡子瞪眼,看得苏暖心里好不痛快。
领到赏钱后,她草草与楚莫师兄妹告别,折返回到剑斗场门口。
思来想去不知道待会见了万师姐后要说一些什么,硬着头皮把装有两盒美颜霜和一封书信的小包裹递给门口守卫:“劳驾把这个转交给万爻儿万师姐,麻烦了。”
守卫看了她一眼,收下包裹:“收到,请回。”
他好冷淡,好酷拽,可是又好懂礼貌。
月升日落,天斗城华灯初上,商贩们陆陆续续摆出夜市摊子,繁华喧闹的街市人头攒动,好似一张画卷徐徐展开。
苏暖用下午挣来的钱,买了两条裤腰带、三块拭剑石、五条剑穗,以及一堆山下女子常用的口脂,当然也没有忘记给汤元带上一串酸酸甜甜冰糖葫芦,那孩子最喜欢吃糖葫芦了。
最后一站,她来到一间不起眼的铸匠铺子,这铺子位于天斗城一隅,巷道阴风阵阵,锤头形招牌破败不堪,门框下方结着厚厚一层蜘蛛网。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店面简陋、名不见经传的“铁精阁”竟可称得上是玄溟大陆最出色的铸匠铺。《仙魔斗》中,楚天误打误撞发现这家阁主非寻常人,他的铸造技艺堪称巅峰造极,却安于天命,宁可守着一间小铺子混口饭吃,也不愿意给旁门左道锻铸兵刃。
铸匠铺内陈设简单,铸造炉和风箱落满黑色灰尘,墙壁上挂着一些普通农具,铁铲锤头等物,随处可见喝空的酒坛潦倒在地。
柜台后有一摇椅,摇椅上躺着一个五官埋在枯黄毛发下,白衣服穿成黄衣服的铸匠师。
“今日息业,闲杂人等请回。”
“我不是客人。”苏暖说,“我是来给你送酒喝的朋友。”
她从储物戒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茕奇佳酿,轻轻抛向空中。
瘫软在摇椅上的人顿时如回光返照般来了精神,一个鹞子翻身飞身截住即将坠地的酒壶,枯瘦却结实有力的手指打开壶塞,细嗅品闻:“二十年的茕奇酒,入喉清冽回味甘爽,用来配花生米正好。”
王申酉念念不舍地闻着壶中酒,口中念念有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你这么娇滴水灵的小姑娘,该不会是垂涎我这糟老头子的色相吧?”
苏暖虽疯,但对于王申酉这样真正意义上的绝世高人,她打足精神正经相待:“前辈说笑了。晚辈此番前来,确有一事相求。”
王申酉抱着酒壶,浓密胡须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老王不过凡夫俗子一个,有什么能耐为灭绝山的蜉蝣仙子效劳?”
第10章 第十颗灵石
苏暖微微一怔。
她本人极少下山走动,重生这半个多月来,大多时间也是在山上折腾自己人,遮住心魔印后就连守山门的弟子都没有认出她来,王申酉竟能一眼识破。
这不科学,莫非他有天眼通?原著里没这个设定啊!
见她面色迷茫,王申酉哈哈大笑,仰头灌了一口壶中佳酿:“丫头,亮出你的剑。”
苏暖略一点头,手掐剑诀自虚空中抓出一柄粉晶长剑。
剑长二尺七寸,通体晶莹玉润,如绚烂朝霞,似粉樱绽放。
“请前辈掌眼。”
“保养的不错。”王申酉食指轻弹剑身,剑体发出细微嗡鸣,“可惜没遇到爱剑的主人,丫头——你很懒吧?”
苏暖:“……”
这天不用聊了,已经聊死了。
王申酉抚摸剑身呢喃自语:“你母亲当年爱剑如痴,老王不惜倾家荡产搜罗到了十斤四两的霞晶为她锻造出这把‘流霞剑’,看她每日舞剑练剑,勤耕不缀……这把剑,正配她紫霞居士之名!”
比起每日勤奋练剑的娘亲,继承了流霞剑却不爱修行剑术的苏暖的确怠惰了些:“前辈与家母是故交?”
王申酉摆摆手:“别前辈前辈的叫了,你就叫我老王,按辈分叫声师公也成。”
小说里专为主角一行锻造绝世神兵的铸匠大师王申酉,居然和自己的母亲是故交,她的佩剑也是出自他之手,苏暖诧异之余,更多的是慨叹。
她十岁那年,娘亲便驾鹤西去了,从那之后父亲便像是换了个人,在她二十岁时草率传位给大弟子越千重,从此四方云游不问世事,每隔三年才回无念峰看望她一次。
对于父母,她没有太多的记忆,《仙魔斗》中更是没有提及过父母亲的存在。
原来不是所有设定都会按照原著内容规规矩矩地发展,譬如王申酉的前尘往事,原著中只草率交代他是因心爱的女人被情敌夺去,从此丧失人生斗志,甘愿隐姓埋名的过普通生活。
而他“心爱的女人”,是他一手教养出的弟子,师父恋慕弟子是为不伦,这也是他一百年来不愿意再回门派抛头露面的原因。
王申酉抱着酒壶重新躺回椅子上:“叙旧的话不说了,丫头你来铁精阁找我,是要锻造什么神兵利器?”
想起自己来铁精阁的初衷,苏暖递给对方一张图纸,上面是一副机械腿的设计图:“晚辈想打造一份这样的机关腿甲。”
王申酉呵了一声,视线并未看向图纸,而是别扭地问道:“苏铭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