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想在人前出风头,但为了裴英,稍微破一次例又能怎样。
“姐姐,还是算了吧。”裴英跟上来。
玉明熙自信答:“放心,我一定会赢。”
刚刚还听她说肩膀受伤了不能拉弓,裴英感到愧疚,她的伤是他咬的,却还要为他一句话去出头,小声劝她:“没有也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玉明熙脚步稍缓,摸摸他的头,“等我一会儿。”说罢,拨开人群与他分开。
裴英费了些气力走到人群最前面,冬日的月亮圆润清冷,月下院中灯火通明,挂在正中的彩球坠着轻盈的飘带,晃晃悠悠。
他看到玉明熙拉开长弓,厚厚的披风挂在她肩膀上,随着手臂展开,露出粉白披风下一习烈烈红衣,在辉煌的灯火中如同一只燃烧的凤凰。
她神情专注,宾客们的称赞或非议都不入她耳,瞄准一点后,松开指尖,木箭嗖的一声飞出去,从彩球正中心直直穿过,最后落在了另一头的屋檐上。如此力道和准心,引得宾客们欢呼叫好。
“不愧是明熙郡主,箭术了的啊!”
“若是郡主早些出手,我们也用不着在这儿拿着木头打彩球了,哈哈哈!”
毫无疑问的赢下了这一局,丫鬟将彩头双手捧来,玉明熙拿起镯子道声谢,走出人群后就将镯子放到了裴英手中。
裴英握着镯子,抬头看她,心中感觉很奇怪。她明明不愿出头,却当着众人的面为他去赢这镯子,就好像是承认了他是特别的,愿意为他破例。
尽管她什么都没说,裴英却感到无比的安心。
赢了彩头的下场很快就来了,陆续有几家夫人着人请玉明熙去偏厅吃酒,推辞掉一家又来一家,不好次次都推,只得让裴英自己先逛一会,她去应付一下。
来到偏厅瞧见座上七位夫人,玉明熙陆续问候,接了她们的敬酒,紧接着就听她们说起自家儿子的好。别家也就算了,连金城和林枫眠的娘亲也在这里,真是叫她哭笑不得。
热酒暖胃,冬日里喝了暖身,玉明熙酒量不好,平日里还有小燕在身边监督着,今日却将她留在了家里,带了裴英出来。
身边没人管,玉明熙越喝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受不住七位夫人的连珠炮,只得喝酒躲避。
夜色渐深,箭射彩球的游戏也玩过了三轮,宾客们打道回府,在偏厅里吃酒的夫人也已不胜酒力,陆续离开,玉明熙单手撑在桌上小憩一会儿,再睁开眼,偏厅已经没人了。
走出门去,外头正在打扫的丫鬟见她醉意熏熏要来扶她,玉明熙摆摆手拒绝了她,自顾自走去院外要找自家马车。
太子府很大,喝醉了的玉明熙找不到方向,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明亮的月实在迷人,便寻着月光走到了空旷的花园。
“姐姐!”裴英在她身后紧跟着进了花园,他找了她好久,总算碰到了。
玉明熙眼神朦胧,对身后传来的声音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仰头看着月亮。
皎皎月色洒落在她洁白胜雪的肌肤上,醉意让脸颊泛着一抹朦胧妖娆的红云。裴英站到他身边,注视着她迷离的眼神,艳若桃花的脸蛋,微微敞开的领口,少年蓦地咽了一口唾液,他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移开眼睛,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她好美。
裴英不是第一天知道她长得好看,却是第一次在夜深人静,在月光下,凝视她绝美的容颜。
她的视线从月亮落回地面,向前迈了一步,整个身子便无力的向前倒去,好困……
玉明熙没能被摔醒,她被人搂住了。
是谁那么大胆敢碰她?少女杏眸一挑,看向身旁,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指尖戳在他手背上,调笑说:“你是哪家的小公子,怎么敢对本郡主无礼?”
靠在胸膛上的脸颊一片温热,裴英觉得自己抱了一坛桃花酒在身上,又香又醉人,听她那慵懒中透着诱人的声调,身体一阵悸动,清秀的脸上泛起红霞。
“姐姐别闹了,我带你回去。”他极力压抑着心尖酥麻的感觉。
“嗯……?”玉明熙晕乎乎地垂下头,身子柔弱无骨的贴在他身上,要不是他的手掌紧紧地咬住她的腰,她恐怕找就软倒在地上了。
跟喝醉的人说不明白,裴英干脆俯下身将人抱了起来,玉明熙被披风厚厚的裹在他怀里,本就因为醉酒而发热的身体逐渐滚烫起来,一双小手摸索着能让她凉快的东西。
她勾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脸上,凉丝丝的,好舒服。
如此亲昵的举动吓坏了裴英,他整个身子都僵了,心脏的跳动快了不止一拍,脸上的红晕更深,细长的眼角也泛起春意。
“别这样……”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裴英努力维持平衡向前走,怀里的醉鬼却一点都不领情。
“你长得真好看。”玉明熙睁着迷离的眼睛看他,手指勾勒着那俊朗的下颌线。
听不到少年的回答,玉明熙自顾自问道,“这样抱着我,是对本郡主心怀不轨吗?”话尾带着笑意。不听话的手指顺着优美的颈线滑进了领口,一遍又一遍描摹他锁骨的形状。
游移在身上的手指让裴英感觉全身都痒了起来,不得不在假山后将人放下,按住她胡作非为的手,“不要这样。”
玉明熙憨笑,“不给碰,怕我吃了你不成?”她半眯着眼睛,看不清眼前人,又因为充斥在身上的酒香味,分辨不出裴英身上的味道。
“还是说,你有了喜欢的姑娘,所以才瞧不上我?”开口只是为了逗弄眼前的小公子,话说一半却想起了前世将她抛弃的恋人。
话中悲凉之感,让她收敛了笑意。表情的变化被裴英看在眼里,他一时慌了神,不知自己为何惹了她伤心。
“我没有喜欢别人,我只对你……”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更分辨不清此时在心底汹涌的情感究竟是什么,他将神志不清的玉明熙按在假山后,外头传来叫喊声,是太子府中的仆人在寻他们。
月色寂静,人声吵闹,裴英缓缓俯下身,在她发间落下轻轻一吻。
作者有话说:
除夕休息一天,给大家拜个早年~
从下一次更新开始,早六点更新,大晚上的等更新多累呀,摸摸头,祝大家过个快乐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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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3章 、13
◎“调戏了一个小公子”◎
经历过前世的悲痛欲绝,玉明熙深藏自己重生而来的秘密,对权力的渴求和谋划需要她时刻保持理智,但今天她真的喝多了。
没有心腹小燕在身边为她把关,再加上与林枫眠重逢的喜悦,她便觉得多喝两口也没什么,大不了被林枫眠送回家,又不是没被他看过自己狼狈的样子。
她信任林枫眠,前世叛军围城之时,她亲眼看见林枫眠带林家亲兵进皇城救驾,也因此为林家带来灭顶之灾,下场凄惨。
但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林枫眠回来了,她就有了一个可以信任的帮手,真好。
稍稍松懈下来的神经被酒精麻醉的不分天地,玉明熙抬头对上少年的眼睛,她眼中的光影朦胧模糊,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在他的注视下,她缓缓伸出双手。
许是看出了玉明熙的诉求,裴英主动上前一步,牵过她的手,让她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他的脸。
真是一个俊俏的小公子,玉明熙心底偷笑,手掌从微抿的嘴角慢慢向上摸去,脑海中描绘出少年清秀的骨相,微凸的眉骨,瘦削的脸廓,高挺的鼻梁,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长相。
脑袋醉成一团浆糊,玉明熙慵懒地依靠到他身上,掌下触碰的身体温热,她的身子也被酒气熏得热腾腾,在干燥寒冷的冬夜中,逐渐发困。
怀中抱着玉明熙,裴英裹紧了披风将她藏起,即使他们已经如此亲密无间,他却依旧控制不住对她的渴望,这样还不够——
姐姐依赖着他的模样,小鸟依人,娇柔可爱。
他不想让别人打扰这来之不易的独处空间,更不想让别人看见玉明熙眉眼间的春情。
隐藏在假山下的阴影中,只能从山峦错叠的缝隙中窥到些许月光,裴英抱着醉酒的玉明熙,心跳急促又紧张,好想碰她……既然姐姐也将他认错成了陌生人,那他可以做一些不恭敬的事吧?等到姐姐酒醒之后,也不会知道是他。
扶在她腰上的手渐渐下移,拨开厚重的披风,碰到了热乎乎的衣服,轻盈柔软的流光锦勾勒出她紧致苗条的腰身,裴英咽了一下唾液,手指按在她后腰眼上,惹得玉明熙发出一声迷糊的嘤吟,“痒……”
听到她的声音,裴英觉得喉咙有些干热,害怕玉明熙突然清醒过来当面撞破他的恶行,却仍旧不知悔改,手掌抚摸她的后背,顺着弯曲的脊线摸上凸起的蝴蝶骨。
她的身体好柔软,曾经能够轻松将他抱在怀里的手臂原来那么纤瘦,可以让他依靠的肩膀居然又窄又小,他一只手臂就能将她圈在怀里。
手掌下摸到的心跳好快,冷风从侧脸吹过,吹散了些许倦意。玉明熙迷蒙的眼睛看向少年,隐约感觉到自己身上被人碰了,她很少让人近身,也没见过这样不知礼法的狂徒。
只是那小心翼翼的触碰不像是胆大妄为的纨绔,倒像是在触碰玉尊佛面一般,想要得到,却不敢亵渎。
真有意思。
玉明熙嘴角勾笑,一手推开少年,醉醺醺的靠在身后的假山上,眼角熏红,粉唇微张,“你这是想,跟了我?”
闻言,少年颜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不予置否。
“哈哈哈。”少年的反应让玉明熙笑了好一会,她眼睛渐渐闭上,实在是困的没有力气了。说话声传到假山外,外头寻她的人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郡主,你在里面吗?”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裴英攥起了拳头,不得不扶着玉明熙主动走出去。
林枫眠站在小桥上,后面跟着几个太子府上的下人,瞧见玉明熙被人扶着走出来后,他松了一口气。来接母亲的时候得知玉明熙醉了酒在偏厅休息,去了偏厅却不见人,这才一路找到花园。
看到裴英与玉明熙单独在一起,林枫眠眉头微皱,不等裴英开口,便说:“还是小公子知道郡主的脾气,及时找到了郡主,不然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即使听出他话中有意为二人的独处找借口开脱,裴英也不领他的情,若不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姐姐本可以一整晚都跟他在一起。
林枫眠见裴英没有好脸色,他也不恼恨,遣散了跟在身边的下人,陪同裴英将玉明熙带去马车那边。
路上,林枫眠见玉明熙步伐不稳,想扶她一下,却被少年无情的别开手,竟然当着他的面就将玉明熙打横抱了起来,光明正大的宣誓自己的主权,警惕着他这个入侵者。
明熙这是哪里认的表弟?
林枫眠又好气又好笑,目送二人上了马车后,还不忘劝告裴英,“今日天色晚,别人不会注意,但以后可不要再这般意气用事,你也不想毁了她吧。”
名声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而言有多重要,裴英不会不明白。他催促车夫快马回府,脑海中却回想着玉明熙说的那句,是不是想跟了她。
一想到她会对一个陌生男人说出这样的话,裴英心里十分不痛快,坐在马车里,微带妒意地咬上她的耳垂。
转念一想,心里又有些羞耻,因为他的确是想……想跟在她身边,无论是做弟弟还是她的……别的什么人,只要能成为她的人,他怎样都愿意。
浓烈的感情压抑在心底,他紧紧抱着熟睡的玉明熙,却忌惮着林枫眠说的话,不敢再有逾矩之举。
冬日白光照进房中,房中门窗紧闭,只开了一个缝隙透风,屋里暖如春日。
躺在床上的少女面色疲惫,缓缓睁开眼睛,觉得耳垂有些发痒,下意识摸过去,竟然肿了一块?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虫子叮过。
从床上坐起,玉明熙顺了一下糟乱的头发,如平常一般起床洗漱。
进来服侍的小燕一边为她梳妆一边问,“郡主身体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玉明熙摇摇头,“该忙的事都忙完了,总算能休息几天,身子再累也能养好。”
小燕撇嘴,“这也不是您喝醉酒的理由吧,喝酒伤身,少爷在您身边又不规劝,难怪您会醉成那样。”
醉酒?
昨夜发生的事一瞬间在脑子里炸开,仿佛迸发的泉水一样冲来,她差点没坐稳。
天呐……!我做了什么罔顾礼法的恶行,竟然调戏别人家的小公子,那孩子好像比我还小,我竟然搂他抱他,还说出那种虎狼之词,丝毫没有郡主的端庄和规矩,要是那小公子从此记恨上我怎么办。
做贼心虚又羞愧万分,玉明熙垂下头,脸颊染红。
抱着很快就会有人上门问罪的想法,玉明熙吃饭都不香了,小燕瞧见不对劲问了两句,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干的龌龊事,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只是一天两天过去,始终没人上门问罪,反而来了太子府的人请她过去吃茶。
这回是太子妃找她说私房话,意在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玉明熙有些不情愿,她还有很多事要忙,哪有功夫浪费时间在这儿女私情上,况且她已经吃过一次亏,尽管生活已经与赵洵再无交集,可她依旧没有原谅那个混蛋。
茶室里只有二人与两个贴身女使,长孙怡见她对婚事毫无兴趣,苦口婆心劝说:“陛下子嗣不多,只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再加上你,整个皇室就只有两位待嫁的贵女。”
玉明熙小声道:“四公主与我年纪相仿,她都没有议亲,我着什么急?”
“公主的婚事关乎大靖国运,如今南边苗疆和北面的草原部落多少都与大靖有冲突,迟早有一天,陛下会用和亲来换太平。公主生在皇家没得选,但你还来得及。”
长孙怡是国公府出身的贵女,嫁给太子后能独自料理府上事务,人脉广,见识深远,只看现在,便忧心皇族之女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