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熙追问:“你可知那人叫什么?”
“只知道是姓赵。”
短短一句话,玉明熙心下一紧。紧张过后,很快她就安慰自己,只不过是姓氏相同,大靖国姓赵的书生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热茶下肚,玉明熙向林枫眠讲述了自己发现身边的人被收买后背叛她,她让小燕为她调查的事。
林枫眠听后顿时明白了局势,首先就猜想是陛下借羽林卫来收买她身边的人,削弱她的势力。但还是很奇怪,陛下想要敲打玉明熙,她却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喝酒,明天正常去公务,反倒是李禄被关了禁闭。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人还没思索出结果,酒壶已经空了三个,玉明熙醉醺醺的趴在林枫眠肩膀上想睡,林枫眠一手撑在桌子上,有些犯晕。
天色已经很晚,林枫眠起身要走,玉明熙挽着他的手臂留他,困倦道:“别走了,我府上空房多的很,在这睡一晚吧。”
林枫眠实在困了,便答应留下。
侍女带林枫眠前去客房,玉明熙也被小燕搀扶着往卧房走,刚走出后厅,就见外头小厮跑进来禀报,“郡主,外头有位大人说想见您。”
玉明熙不耐烦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上门来,是哪个大人啊?”
“那位大人没有通报姓名,只说让奴才把这个呈给您。”说着,小厮从腰间拿出一物双手承到玉明熙面前。
被捧在双手中间的是一个绣工极其粗糙的荷包,绣着鸳鸯戏水,以表爱情忠贞。看清此物,玉明熙瞬间清醒,醉意在惊惧中消散。
这个荷包,她也有一个。被她压了箱底,整整五年都没有动。
是赵洵送给她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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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1.gif?var=20140327">我上不管天,下不管地,中间也不管空气,只管用手榴弹埋了你!】
【郡主赶紧把狗男人打死算了】
【好看】
-完-
第26章 、26(小裴回来啦)
◎在她脸颊蹭了个吻◎
粗糙到不堪入眼的绣工,弯弯扭扭的荷包,曾被玉明熙捧在手心里珍爱着,后来看穿了男人的真面目,笨拙可爱的荷包也变成了取笑她愚蠢的恶心玩意儿。
可惜她没有那么狠的心,没有将荷包烧毁扔掉,而是扔到箱子里再也不打开。如同她对待赵洵,哪怕上辈子因他而受尽屈辱,这一辈子也始终无法对他痛下杀手,只冷漠避开,期盼此生不负相见。
心软是她最致命的短处。
“定情信物”的出现,在她心上撞响警钟,苦心谋划的一切,就要因为那个男人毁于一旦。
玉明熙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慌张而激动的心催促着她去见他,当面问一问,他到底有何脸面上门来见,毁了她一辈子还不够吗?
抓起小厮手上捧着的荷包,玉明熙快步走去前厅。小燕见状,赶忙拿着灯笼追上去,不知内情,话也不敢多说。
府里的下人并没有放那男人进来,玉明熙来到府上侧门内,隔着紧闭的门,压抑下颤抖的心脏,沉声道:“我与你之间的情谊早在五年前就断干净了,为何非要纠缠我不放?”
门外的男人隔了一会儿才恭敬应声:“大人甚是思念郡主,只求一见。”
陌生的声音将情绪激动的玉明熙暂时拉回理智中,她示意小燕去拉开门,透过半开的门缝,只见到一个身着常服的男子在夜色中微弓的身子,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不像赵洵。
玉明熙皱眉,“你是什么人,怎会有他的荷包?”
男人冷静答,“属下是羽林卫中人,替都尉大人来传话,冒犯郡主,还请见谅。”
新晋的羽林都尉赵大人,果然是他,竟然是他。玉明熙早该想到,前世赵洵为达目的不惜耗费多年时间博取她的感情,今生,他同样会不择手段地向上夺权。
她今天早上才刚刚回京,赵洵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来给她送荷包,定是筹谋已久。
羽林卫又说:“我家大人说了,郡主您手底下的人已经查到了他身上,于情于理都迟早是要想见,与其让您再浪费时间去找,不如他主动来见您。”
“我为何要见他!”玉明熙压抑怒气,驳回他这一番替她省力的“好意”,“你回去跟他说,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才与他交往过密,如今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又想见我?真是可笑。”
不过是用钱财收买她身边几个人而已,休想逼迫她就范。
羽林卫不曾抬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恳切,“郡主切勿动怒,大人还说了,您能在官场上做到现在的位置不容易,他在御前若是说错了话……那郡主日后将如何自处呢?”
玉明熙语气冷了下来,“你威胁我?”
身后的小燕见过了荷包后,愣愣地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开口骂道:“你家大人落魄时,我们郡主不曾奚落也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送了不少稀奇珍宝,够他吃一辈子的了,没想到如今赵大人发迹了,成了陛下跟前的红人,不是上门来道谢,反而派了你来威胁人,若传出去,是要给全京城的人耻笑吗!”
羽林卫低着头,“小人只是个传话的,一切都是大人的意思,事情如何,还是要看郡主的态度。”
玉明熙按住情绪激动的小燕,回道:“赵大人如今只是一个四品羽林都尉,也敢来威胁我了,若我这一次纵了他,那这郡主的身份还真是轻贱了。”
说罢转身,小燕气哄哄的上去关门,外头人眼疾手快,抬手拦住。
“大人知道您脾气倔,特命我将此物呈给您。”说着,羽林卫从衣服里掏出几张纸,从门缝里递给小燕。
小燕看不清上头的字,将其呈给玉明熙。
昏暗的夜色中,唯有小燕手上的灯笼略微有些光亮,玉明熙借着灯光看清上头的字,是一些状纸、籍契,还有口供,“这是什么?”
羽林卫平淡答:“这是沛国公长孙家所犯的罪证,不过是些借着太孙的名去强占民田、当街打人、逾制铺张的小罪过,不足以呈上去让陛下亲看。但若是一条一条去府衙里告,哪怕是国公府家的公子,也是能告的成的。”
玉明熙心下一惊。
沛国公家中人口众多,长孙怡是大房嫡女,她下头还有几个弟弟,更别说二房三房的叔叔和堂哥堂弟,这么多人总会有几个心思不正的,自己犯了错自己受着就是了,偏偏还会牵连国公府的名声。
自从太子李乘风去后,皇帝并没有立新皇储,太子下葬之后不久,长孙怡便带李澈回了自己原先的宅子去住,就在国公府隔壁。
沛国公家出了罪人,长孙怡与李澈也只是在名声上不好听。但他们借太孙的名头去欺压百姓,追查下去,李澈必定会受到牵连!
玉明熙攥紧了手上的状纸,这些都是临时抄录来的备份,及时她撕了干净也无济于事,“他这是在逼我……”
羽林卫不予置否,轻声答:“明日春昕茶楼雅间,恭迎郡主驾临。”
如此淡然的态度,俨然不将她的怒意看在眼中。羽林卫只是一个替主子办事传话的人,他的态度就是赵洵对她的态度。
玉明熙深感自己轻视了赵洵的傲慢与成算,拦住了要出门打人的小燕,冷声应道:“他连沛国公家的罪证都有,想必早已经把我的软肋捏在手里了,那我还真得去看看,赵大人是个什么人物。”
“多谢郡主体谅,那小人就回去复命了。”说罢,羽林卫从门外走开,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沉沉夜色中万家灯火安详和美,小燕关上侧门,压着声音委屈道:“郡主,他们也太欺负人了!难怪您当时突然跟赵洵断了联系,原来他是这么一个恩将仇报的无耻之徒!”
不知是酒意太盛还是方才被气得不轻,玉明熙腿虚的没有力气,半边身子都依靠在小燕身上,“是我太看轻他了,当初就应该……”
应该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扔到乱葬岗,永绝后患。
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玉明熙觉得恐惧。往事不可追,后悔是没有用的,可她……怎么会想到杀人呢?
一路走来,她只知道兢兢业业的做事,与人为善,笼络人心。从未想过自己会用杀人来解决问题,她不想变成如李禄、赵洵一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哪怕自己利用了裴英,也从未想过要夺去谁的性命。
是她错了吗?
还是说……要想手握权力,就要以鲜血铺路呢。
她下不去这样的狠心。哪怕真的能回到当初,她也无法下手杀死赵洵。如今被他卷土重来,上门威胁,终究是躲不过。
黑夜深沉,院中石灯照亮回卧房的路,玉明熙步伐缓慢,掩面流泪。
小燕心疼地安抚:“郡主您别哭……”
小燕想说有皇帝会给她们撑腰,但玉明熙就是因为受了皇帝的训斥才收敛锋芒。她又想说至少有长孙怡与李澈会与她一条心,但母子二又有把柄在别人手里握着。想来想去,还有一个她一直瞧不上的裴英,如今正是用到他的时候,偏偏人还在边关回不来。
眼下真成了刀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玉明熙比小燕更要清楚这一点,与她交好的官员并不少,若她非要拉赵洵下马,明日早朝便可带人联合上奏。但李澈的把柄被赵洵握在手里,李乘风死后,李澈就成了联合太子旧党的关键,如果他出了事,那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将会迅速崩塌。
她需要裴英回来,只要他认回皇家,不仅可解她此时之困,更能稳固她的势力。
可是他不在……他什么时候回来?
少年曾在她耳边说过,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当时听在耳里只当成是年少戏言,如今困顿之际,多希望他的话是发自肺腑的承诺。
想到这里,眼泪哭得更凶。玉明熙抽泣着回到房中,小燕扶她上床,听她口中隐隐呢喃着“裴英”,心中微痛。
郡主都给人欺负哭了,还想着那个没良心的小少爷。
小燕服侍她躺下,拭去她脸上泪水,轻声问:“郡主,林公子今夜不是宿在我们府上吗,你若是心里不舒坦,不然奴婢去将他请来,或许他能为郡主出谋划策呢。”
卧在床上的人儿眼眶含泪,鼻头微红,紧咬了下唇,摇摇头,“别去找他了,林太师年纪大了,林家指着枫眠当家作主,若是被我和赵洵的恩怨牵连,反而是我害了他。”
她知道林枫眠的为人,知道他一定会帮她,所以更不敢对他提起。
她没有爹娘,嫡亲的家人远在广阳府,受不到她的庇护也不能给她多少帮助。林家一大家子人都在京城里,指望着林枫眠一个人撑起家业,若是他出了事,整个林家都会跟着遭殃。
既然是她与赵洵的恩怨,该由她自己来解。
客院宁静,一轮弯月在夜空中若隐若现,被风吹散的云彩遮在月光前,如同飘渺的仙雾遮在一明瞳前,夜色中的京城,叫人看不分明。
临睡前,府上的丫鬟送来了解酒汤,林枫眠喝下后脑袋舒缓了许多,他没有喝的很多,神思比较清晰。
坐在床榻上回味着玉明熙喝醉时的神情,涨红的脸颊,撒娇时的模样极为可爱。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看过对方最为狼狈可笑的模样,彼此之间虽有秘密,但最为信任。
无论是半路冒出来的裴英,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比不上他与玉明熙的情比金坚。
可今夜吃酒,他渐渐发觉,玉明熙对他隐瞒了很多事。他有机会去细问,却没有开口。若是明熙心有谋划却不愿意对他讲,他能够理解,却也难免失落。
曾经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成了官场上荣辱与共的臣。究竟是幸运,还是无奈。
林枫眠正要睡下,外头小厮敲门来报,“公子,我听有个小丫鬟说郡主哭了,也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闻言,林枫眠赶忙下床来,穿上外衣就走出来。“郡主的主院在哪个方向?”
“我带公子过去。”
主仆二人一路走去,玉明熙住的院子就到眼前时,林枫眠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小厮疑惑:“公子,郡主的住处就在前头了,您怎么停下了?”
林枫眠微微皱眉,白净的脸上展露忧虑,长袖下的掌心紧握,“如今已是深夜,我一个外男私入郡主寝院,传扬出去,会坏了她的名声,还是等明日……”
小厮跟在林枫眠多年,知晓他看重礼仪廉耻,读的都是圣贤书,劝道:“公子与郡主是总角之交,怎能算是外人。太子走后,郡主在京城无依无靠,只有您是她最信任的人了,若是您都不管她,郡主得多伤心。”
闻言,林枫眠走进院去,一路被几个丫鬟看到,他无暇解释,在几不可闻的议论声中,敲响了玉明熙的房门。
“明熙,你睡下了吗?”
屋里无人应答,片刻过后,小燕从里面打开门,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林公子,郡主她已经睡下了。”
林枫眠向里看了一眼,瞟见她的外衣整齐的挂在衣架上,低下头不敢再看,问:“我听府上的丫鬟说她哭了,你可知是为何?”
小燕从容道:“郡主只是喝多了酒,想家人了,林公子不必担心,您回去睡吧。”
“她真的没事吗。”林枫眠又问一遍,狭长的凤眸中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