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这一切的顾青计上心头。
“小貅，那老头的易容面具来一张，要带胎记的。”
【胡汉三易容面具生成成功，宿主气运74-5=69】
顾青把站岗弟子的衣服剥下，戴上面具，又在脸上抹了几把泥后，大摇大摆地进了谷。
翌日，百炼门在大厅设宴招待玄剑宗众人。
让谢白羽微觉诧异的是，百炼门的宗主欧雅罕见地出席了宴会。
欧雅早些年修炼出了岔子，一直深居简出地养伤，门派诸事向来都交给大长老韩龙负责。
韩龙也乐得大权在握，肆意扶植亲信，百炼门早就是只知有长老，不知有门主的局势。
就像眼前的宴会，虽然面色发青的欧雅坐在主位，众位长老和内门弟子仍是不遗余力地恭维着大长老韩龙，似乎欧雅只是一个多余的摆设。
“大长老何日再有暇为我们演示些锻造凤鸣刀的精要啊，上次实在是让我们受益匪浅。”
“恭喜大长老修为突破到六星中阶，天榜上的排名怕是又要前进不少了吧。”
“我近日得了几块奇矿，想要献给大长老，毕竟只有您才配用这上好的材料。”
这满耳朵的阿谀之声让谢白羽剑眉微蹙。
不过他依然镇定自若地喝着酒，这毕竟是他人宗门的内务，他关心的只是此行的任务成败和坐在韩龙下首的莫海。
陷阱已经就绪，只等真正的猎物入彀。
瞥见谢白羽的眸光，成竹在胸的莫海忽地心生忐忑。
他扫了眼席上，只有两个他不认识的弟子陪在谢白羽身旁。
周通通和尹不凡都诡异地没有出现，倒是在百炼门里无人亲近的铁妞陪坐在谢白羽下首，不时地和谢白羽交谈几句，聊到兴起，更举起酒坛豪饮，看得周围人面露嫌恶。
酒到酣处，谢白羽举杯朝韩龙一礼。
“恭祝韩长老修为大进，不知我玄剑宗提出的邀请几位长老入京协助的请求，韩长老考虑的如何？”
韩龙浅酌了一小口，心中对对方称呼自己“韩长老”而不是“大长老”有几分不喜。
“此事还需再议。”他的嗓音浑厚，极有威严。
“哦，不知长老有何疑虑？”
被拒绝的谢白羽气定神闲，笑意不减，言谈间翩翩佳公子的气质让不少长老都暗暗赞叹。
韩龙也像是为他的风姿所折服，一时间有几分语塞，终是一摆手。
“莫海，当日商量此事利弊是你也在场，就由你告诉谢公子吧。”
“是吗，那就有劳莫师弟了。”谢白羽转向莫海，唇角的笑意客气间多了几分压迫和嘲弄。
“敢问谢师兄，邀请我宗门长老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玄剑宗在协助我大楚皇室研制对付蛮族重骑的兵刃，希望能请百炼门的锻造师相助一二。”
“那可惜了，我百炼门祖训不参与朝堂之事，此事怕是万万不可。”
莫海的回答让在座的长老议论纷纷，眼中都流露出迟疑之色。
“莫师弟误会了，此事与朝堂无关，乃是事关我大楚边防之事，莫非百炼门不在乎我大楚子民的安危？”
“说的好听，一旦事成，最后又不知会成为哪位权贵邀功的本钱。”
“莫兄多虑了，我以我的声名保证，此事若成，必为贵门的锻造师向上请功，金银珠宝，名声荣耀，一件都不会短了诸位。”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长老微微起身，跃跃欲试。
莫海心中暗叫不好，刚要开口反驳。
“这般皆大欢喜的事情，莫师弟却要百般阻挠，莫非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存心想帮北边的蛮子说话？”
谢白羽却直接扔过去一个果子，不偏不倚地堵住了他的嘴，自己则不慌不忙地诘问道。
第八十六章 当众挑战
“啊呸。”莫海吃力地吐出了果子，眼中又惊又怒。
“我敬你是客，你却如此羞辱与我，还想要无凭无据的冤枉我，莫非以为我们百炼门怕了你们玄剑宗不成。”
“莫师弟此言差矣，我对百炼门可是心怀敬意，但对某些勾结异族，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同胞之人，却是一点尊敬都拿不出来。”
谢白羽凌厉的眼神逼得莫海不自觉侧头回避，众长老也多少看出了几分端倪。
“至于证据，那自然也是有的。周师弟，带人上来吧。”
谢白羽冲着厅外喝道。
消失多时的周通通和几个玄剑宗弟子押着一个壮汉走了进来，赫然就是本该埋伏在谷外，伺机偷袭的塞外高手暴熊。
这位人高马大的六星强者，此刻一脸委顿，四肢都血迹斑斑，几乎是由着玄剑宗弟子拖着进来。
“莫海，你可认得他？”谢白羽看向莫海，步步紧逼。
“此人是谁？”莫海脸上的惊恐之色一闪即逝，随即又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架势。
“你的好盟友，蛮族鼎鼎有名的银袍杀手暴熊。”
“荒唐，我从未见过此人。”莫海一甩袖子，气急败坏。
“看来你是认定了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会供出你，所以还死撑着不认账。”
“一派胡言，你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蛮族汉子就想要构陷我。没了我，你就可以肆意利用我百炼门给自己升官发财吧，我百炼门的诸位长老才不会任你摆布！”
“莫师弟别激动的太早。说来惭愧，我玄剑宗和你勾结的弟子就没那么有骨气了，不知莫海你可想和那叛徒尹不凡对质一番呢？他可是连昨夜和你一起喝酒，共同谋划暗害韩长老的事情都交待了呢。”
“什么！我没和他说过……”莫海瞅了脸若冰霜的韩龙一眼，慌张地解释道。
“所以喝酒和勾结蛮族的事情是真的了？”
“够了！”
瞧见场面失控，韩龙一声低喝，莫海被吓了一跳，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桌上的酒水被他带翻，浇了他一头一脸，他却浑然不觉。
“谢公子，莫海的过错，我百炼门会自己处置。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韩龙望向谢白羽的眸光晦暗不明。
“那之前的请求，关于邀请贵门长老的合作？”
“我百炼门实在不想和朝堂有任何纠葛，此事就此作罢吧！”
韩龙摆了摆手，“若谢公子没有别的事情，我们还要商讨莫海的处置，就不送谢公子了。”
他拒绝得不留余地，谢白羽虽面色如常，心中却暗暗犯难。
‘难道尹不凡招供的那个，一起密谋时总带着面具的第四人是他？可他何等身份，为何……’
“韩长老，我要向你发起锋刃挑战。”
却是铁妞不声不响地站了出来，直接将一把刀扔在了地上。
在场的长老顿时目瞪口呆，他们虽知道铁妞生性憨直又和谢白羽相交莫逆，却未曾想她敢如此胆大妄为，直接向大长老发起锋刃挑战。
这锋刃挑战是百炼门特有的规矩，若对上位者的决定不满，门中任何人都可要求与上位者进行锻造技艺的比试。
双方直接拿出自己打造过的锻造品比试，由执法长老以三星修为进行兵刃互砍，直到一方认输为止。
若上位者败北，则需要按挑战者的要求修改决定。
若挑战者失败，则需要把自己所有矿石和锻造品献给上位者。
韩龙能一直稳坐大长老之位，就因为他曾锻造出数把切金断玉的神兵，整个百炼门也没有几把兵器能与之媲美。
谢白羽也一时愣在当场，他昨夜是去找过铁妞，交待她必要时为自己说几句话，甚至连话术和措辞都为她在小纸条上抄的整整齐齐。
可他万万没料到竟是大长老韩龙参与其中，而铁妞竟如此仗义地来了这一出。
“铁妞，别开玩笑了，你喝醉了怎么能拿此事胡闹呢。”谢白羽朗声劝她。
“哈哈，年轻人有冲劲，我接受。”
韩龙被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怒极反笑，转身便安排弟子准备比试场，竟是丝毫不给谢白羽打马虎眼的机会。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各自带着收藏的作品去了演武场上的比试台。
百炼门的演武场与一般门派不同，周遭就是露天的锻造台，旁边摆满了基本材料。
一旦有了任何灵感就可以现场直接锻造出来，不用害怕错过任何稍纵即逝的创意。
两人高的比试台周围挤满了人，听到有人敢挑战一手遮天的大长老，整个百炼门的弟子都不约而同地聚了过来。
连杂役弟子也放下了手头的杂活，“胡老头”自然也跟着人流挤到了演武场看热闹。
只见比试台上只站着寥寥几人。
除了被请上台做见证的欧雅宗主，还有与此次决定相关的谢白羽，莫海两人外，就只有居中的执法长老和比试者韩龙，铁妞。
“胡老头”人微言轻，之前只能找机会在大厅外面溜达，虽然能远远地确认谢白羽安然无恙，却对事情为何发展到如此地步知之不详。
好在围观的弟子兴奋不已，七嘴八舌地就给顾青做了前情提要。
‘怎么又是功高盖主，主弱臣强的戏份。难道那第四人就是这大权在握的韩长老？看来真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像水云归和炎玄月那样的才能和谐。’
这比试之前还有一堆繁琐的礼节，看得顾青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终于，两人分别递了把兵器给执法长老。
韩龙给的正是他晋升长老的佳作：寒山剑。
这可是连七星以下修为都能增幅一倍威力的神兵，曾有人开出十万两银子求购，都被韩龙拒绝。
而铁妞给出的兵刃只是一把黑漆漆的，毫不起眼的长刀。
铁妞在门中一直以修为高，打架强闻名，也只谢白羽这样的知己被她赠送过一把兵器，并没有几人知道，她在锻造上的造诣到底如何。
不过光看这烧火棍似的外表，围观众人都觉得胜负已分，那恰似冷月寒霜凝就的寒山剑，定能轻松切断这丑陋的黑刀。
‘这个铁妞，还真是天生的好锻造师，天生神力，大智若愚，就像这把长刀，大巧不工。’
只有用系统速成到锻造大师的顾青，才能一眼就瞧出那长刀晦暗外表下的光芒。
“那长刀必胜。我押一百两。”
她脚下闪动，把那个私下开设赌局，正到处收钱的内门弟子拉了回来。
“你是？胡老头啊，你不是喝醉了吧。”
“废话，我押一百两，你不是一赔十吗，敢不敢接吧。”
那弟子二话不说抢过银票。
他正因为大家都押大长老，这么下去只能他这个庄家赔钱暗自神伤呢，送上门的冤大头，不要白不要。
第八十七章 赌局
“胡老头，你这是攒了多久的月钱，怕是连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吧。”
“胡老头，你又在装什么隐世高人了，居然还下了血本。上次你在谷外吹嘘说铁有四种锻造法，被识破后怎么挨打的忘了吗？”
“他还说什么锻造师偷矿不算偷，这银子八成也是偷来的吧。”
周围的弟子也留意到二人的谈话，放肆地奚落起“胡老头”，周围一下子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顾青总感觉自己误入了小学语文课本，不过她堂堂系统傍身的龙傲天，可不是什么任人嘲弄的孔乙己。
“你们自己有眼无珠，瞧不出那黑刀的好。”她说完又掏出十张银票。
“那我就真的把我的棺材本拿出来，一千两压黑刀赢，你们有胆就都去压对面，不然这小哥的赌局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她挥舞着手中的银票，嘴角不三不四地斜撇着，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明晃晃的嘲弄，让众弟子恨得牙直痒痒。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瞬间，坐庄的弟子就被塞了大把的银票，这突然而来的幸福让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
“比试开始！”
执法长老的一声大喝让全场安静了下来，大家屏息凝神地望着台上，生怕错过一丁点细节。
被灌入内息的寒山剑剑气逼人，如一道白光斩向依旧黑不溜秋的长刀。
“叮！”
一声脆响过后，这个演武场的弟子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可能！”台上的莫海和韩龙喊得无比整齐，脸上的表情更是如丧考妣。
“拿钱来，一赔十。”往怀里装银票的顾青却是眉开眼笑，看来从古到今，用信息差割韭菜都是最快速的致富大道。
周遭的弟子正又妒又恨地望着“胡老头”，不甘失败的韩龙又拿出了另一把名剑。
这把“斩天”可是他晋升大长老的成名作，几乎算的上是他锻造技艺的精华集合，曾有天榜高手开出三十万的天价，他都没舍得卖掉。
‘这次一定要赢，否则只能……’
韩龙再没有之前的胸有成竹，虽然他的眼光远逊于台下的顾青，但如此近距离观察，他还是隐约察觉出那黑刀的厉害。
“斩天，是斩天！”
“胡老头，还敢赌吗，这次定让你把赢得全吐出来！”
“快设赌局，别磨蹭了。”
坐庄的弟子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顾青，犹豫再三，只敢给出黑刀一赔二的赔率。
顾青只随便扫了眼这把名声在外的“斩天”，便毫不犹豫地把一万两全押在了黑刀之上。
“他之前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你们还真以为他是什么不显山露水的高人不成。”
一个眼高于顶的内门弟子直接扔给庄家五百两，瘪了瘪嘴，没好气地讽刺起身边迟疑的同伴。
眼见有人带头，众弟子又争先恐后地塞给庄家一大堆黄白之物。
“比试开始，斩天对黑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