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晚市琳琅满目的商品,李锦一边走,一边看,不多时,就瞧见了扎灯笼的小贩。
他收了扇子,拿起小贩刚刚扎好的一只老虎提灯,上下左右看了个仔细。
“这位客官,带个灯吧。”年轻的小贩咧着嘴,露出两颗虎牙,抬手比了一个“二”:“看家的手艺,只卖三文,划算得很。”
李锦迟疑了片刻,点了下头,将这老虎提灯顺势交给了金舒。
他抬手,刚从袖兜里摸出三文钱来,就见一旁的巷子里跑出来两个孩子,对着他又是作揖,又是下跪的。
“公子!行行好吧!”
“公子!赏口饭吃吧!”
卖灯的小贩赶忙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个男孩揪了起来,“又来了!这些个叫花子!”边说,边给李锦陪着笑脸,哈这腰,把这两个孩子往一旁扯。
阵仗挺大,引得路人一阵侧目。
李锦却面无表情,从袖兜里又拿出几文铜钱,唤了一声:“让他们过来。”
两个孩子听到这话,就像是看到了光,眼眸里满是激动的模样。用力地抖了一下肩头,挣脱了小贩的手掌,往李锦面前跑的过程里,还不忘回头给小贩做个鬼脸。
一人五文钱。
孩子连连道谢,抓着钱,开心地跑了。
瞧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李锦转头,看着小贩,顺势说道:“这条街上,乞讨的都是这半大的孩子么?”
“哪里!”小贩一脸嫌弃的闻了闻自己的手掌心,厌恶的拿出抹布,来回地擦手,“先前这街上有三个叫花子,弄了个丐帮,这些小崽子根本来不了这条街要钱,这是人家的地盘。”
“那三个叫花子呢?”李锦将钱一枚一枚地排在小贩面前的桌上,一二三四五,总共五枚。
小贩先是怔愣了一下,眨眼的功夫便喜笑颜开,一股脑收起来:“哎呀,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还不知道林阳出了大事情啊。”
他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说:“那三个叫花子,肯定是内讧了。”
“哦?”李锦手里没停,竟然又在桌上放了五枚钱币,“全当听故事的赏钱了。”
瞧着出手这么阔绰的老板,小贩笑得更开了,直接从摊子下头,给李锦搬了一只小板凳。
“那这故事可就精彩了,恩怨情仇占全了!我跟您讲啊!这丐帮老大,是个跛子,混在街那头。可是老二呢,眼瞎,就只能被老三牵着来。”
说到这,他嘿嘿一笑:“一个瞎子他又看不见,老三就动了歪心思,时不时就偷偷拿他走碗里的钱!”
第14章 钞能力呗!
等周正和杨安到了的时候,李锦和金舒因为听了一场索然无味,价值五文钱的琐碎故事,两个人面上都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倒是卖灯笼的小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个人竟然嘟嘟囔囔了一刻钟。
若非杨安一声呵斥,打断了这场单人表演,估计这小贩还能疯狂地再唠一个时辰。
回去的路上,金舒走在后面,提着手里的老虎灯,感受到身旁一抹探寻的视线。
她望回去,就见周正,胳膊夹着她那些刀具,神情诧异地看着她手里的灯:“你们怎么知道那扎灯笼的,还会说故事?”
“呵。”金舒干瘪瘪笑了一声,幽怨地瞧着李锦的背影,“钞能力呗!”
说完,歪了歪嘴,不满地吐槽:“换情报的时候,出手这么大方,前些日子我那酒楼的账,就是不肯结。”
话音刚落,李锦猛然停了脚步,回过头“十分和善”地看着她,轻笑一声,从袖兜里掂量出五文钱:“怎么?方才的故事,先生没听到结局,心有不甘?”
金舒一滞,连连摆手:“不不不,王爷误会了。”
却见李锦直接抬脚,冲着金舒走了过来,将她手腕钳住,手掌摊开,生生把那五文钱塞进了她手心里:“先生焚膏继晷,今夜如此疲惫仍然出活,这钱还是要给足的。”
他脸上笑的,比寺庙里供奉的大佛都要璀璨,刺得金舒眼疼。
这家伙,是在公报私仇啊!
见她懵在原地,李锦格外满意,方才被那无用的唠叨而充斥的大脑,仿佛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一下就得到了缓解,心情格外的舒畅。
只有金舒,将焚膏继晷这个词,砸么砸么味,低头可怜巴巴地瞧着手里的五文钱,有苦难言。
被迫收了这加班费,那她纵然是挑灯夜战,今晚也得将那尸体给验出来了。
可此时,一直存在感极低的林阳知县,突然就上前两步,极为郑重地行礼:“靖王殿下,不妥啊。”
杨安扫了一眼金舒,又言:“下官见这位金先生,对亡者尸体又是动刀,又是上锯,夜里不比白日,这般动静,恐招致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