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健步如飞,一把将不明所以的金舒扯到身后。
他手中的黑扇一开一合,匕首的刀刃便被死死卡住,在金舒诧异的目光中,扇柄的另一端,竟落下一把尖细的小刀。
这淡黄色衣衫的男人,熟练地接住,眨眼功夫就反手架在了面前人的脖子上。
“夏小武,你好大的胆子!”
一场危机,电光火石之间,便被李锦娴熟连贯的动作,轻松地解决了。
被他一声呵斥,愣在当场的夏小武,脑袋里嗡嗡作响,惊恐地动弹不得。
他从未见过如此威压,这个男人目光中迸发出的杀气,让他如坠冰窟,不知所措。
周正赶到的时候,其余带着半张面具的暗影,已经将夏小武牢牢地按在地上,而站在一旁的李锦,面色沉得可怕。
他身前,金舒低着脑袋,仿若霜打的茄子,听着训诫,连连点头。
“好歹也是六扇门的捕头,在这种地方稍微警惕一点。”他没好气地说,“若我不在,后果不堪设想。”
转头瞧见周正,李锦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让她一个人上来了,她这个样子,别说刀子了,打一拳怕是就要告假三个月,这三个月里的案子怎么办?”
案子?金舒一怔,这家伙关心的竟然是案子。
原本,还挺感激李锦救了她。现在,心中的感激散了一半。
为了破案,这靖王也是蛮拼的。竟不惜亲自上阵,直面生死危机,实在是可歌可泣。
谁知周正耿直,直言不讳:“金先生与王爷在一起,怕是天王老子也碰不到先生分毫。”
一句话,把李锦噎住了。
他嘴巴一张一合,半晌,蹦出来几个字:“倒也有几分道理。”他刷的一下甩开扇子,自顾自先往驿站的方向走去。
看着周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金舒竖起了大拇指:“周大人,多谢。”
“先生不必挂心,王爷刀子嘴豆腐心,只是担心先生罢了。”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先生还是多注意安全,告假是小事,月俸是大事。”
这倒是把金舒说愣了,惊讶地询:“难道,这工伤不报的吗?”
周正面无表情,十分肯定地说:“若是先生的话,十之八九不报。”
“啊?”金舒懵了。
这待遇也太差了吧!
驿站二楼,最大的包房里,李锦坐在正中的八仙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睨着跪在他面前一言不发的夏小武。
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神情恍惚。整个人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冲击,浑浑噩噩,如同丢魂。
李锦瞧着他的怂样,将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砸在桌上。
那突兀的声响,总算是让这个男人回过了神,惊恐地看着坐在正中,目光冰冷的靖王。
“你自己干了什么,需要本王来给你起个头?”他余怒未消,瞧着夏小武的脸,就想起方才他偷袭金舒的模样。
焦躁,烦,好想揍他。
“有杀人的勇气,却没有承认的勇气。”李锦冷笑一声,“难怪在你娘眼里,你是个怂包。”
怂包两个字,如一把刀,狠狠戳进了夏小武的心里。他双肩一抖,失了焦点的目光里,闪出一抹怨恨的光。
看来,真被张鑫说准了,他的母亲,就是他不能言说的痛。
“你懂什么!?”夏小武怒目圆瞪地瞧着李锦,“你们哪里会懂我的痛苦!”
第60章 悲剧的源头
“本王是不懂。”李锦看着他,“将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杀死,不提养育之恩,不念一世恩情,为了脱罪不惜再次伤害别人的人,有什么资格跪在这里说我们不懂?”
夏小五一滞。
“你杀她的时候,可想过年幼时趴在她后背胡闹时的笑声?”
“你杀她的时候,可念及一碗热粥一床被褥的余温?”
“本王不懂。”李锦冷笑一声,“恩将仇报,不念生养,只图自己痛快。”
“禽兽之人,为何要懂?”
小小一间客房,四面两扇大窗,李锦的话将这屋里的气氛一下拉到了燃点,如匕首一般,当着夏小武的面,毫不客气,不带犹豫,将他自以为铠甲的保护层,一刀一刀戳穿。
夏小五颓然地瘫在地上,神情呆愣,木然,咬紧唇,垂着头,蜷缩在那里,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