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声音配上平静的语调,说出这么一段血腥的话来,平白的就给人增添了一份阴森森的感受。
秦臻暗啐自己一声,怎么就老是改不了这坏毛病!
伸手在自己脸上扑了一巴掌:“是是是!奴才不敢!这万岁爷一走,那头就来了个小宫女,将奴才唤去了,那位主子让奴才转告督主,说是——不知为何今日督主横加阻拦,使得好事平白落空,还希望督主给个满意的交代。“
“没了?”
杜锦中道:“没了便滚下去。”
“是,奴才告退!”
秦臻慌里慌张地弯腰退出去,轻手轻脚地将门掩上。
杜锦中从袖里掏出那串佛珠,缠在手上转动,如是在堂屋里干坐了好几个时辰。
待到暮色四合,才陡然睁开双眼。
下一秒,有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秦臻的声音:“督主,今夜是否用晚膳?“
“不必。”
杜锦中慢慢从太师椅上起身,他平日里极少用晚食,除非腹中极度饥饿。
“是。”
秦臻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杜锦中将手中的佛珠塞回袖中,迈开步子朝内室走去。
左右今日无事,便早些歇了罢。
内室未曾点灯,他的视力惯常极好,不需要用到烛火这些物事。
他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床边踱着步子,在床前的屏风边站定,褪去外面的衣物,着中衣在床沿坐下。
他眯眼看了看密不透风的窗户,今日这屋子似乎闷热得紧啊。
因他平素就不喜睡觉的时候见到一丝光亮,就寝的屋子窗户都是用了厚厚的布帘子遮挡。
因此屏风后边,靠床的地方每每一片漆黑,不见五指。
这东缉事厂铜墙铁壁,他倒不怕有哪个贼人敢进来谋害于他。
杜锦中习惯性地便要往床上躺下,下一瞬,腰背却硬生生地卡在原处。
他旋身退开的同时,劈掌便从被褥里揪出个光溜溜的人来,左手一刻不停攀上那人的脖颈。
凭空出现在他床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出声,便悄无声息地咽了气。
“秦、臻!”
尖细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间带着滔天怒火,遽然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第九章
秦臻跪在堂屋中的地上瑟瑟发抖,距离他两步之远的地方躺着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
上首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浑身好似被黑色的寒风包裹,稍不留神就能将人穿骨破皮。
“说罢,秦臻,她许了你多少好处,诱得你胆子都肥了,竟敢背叛本座!”
杜锦中说到最后又是压抑不住怒火,抄起手边的茶杯便砸了过去。
秦臻哪敢避让,只得生生受了这一下猛的,头上便豁地开了个满堂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秦臻不停地磕头求饶,脑门砸在地上“咚咚”响,额头上的伤口又受到严重损伤,红通通的鲜血不时便糊了满脸,还顺着脸侧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上。
“嘴硬?”
杜锦中怒极反笑:“嘿嘿嘿——”
嘴里乍然冒出诡异的笑声,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勾魂厉鬼,吓得秦臻手脚发软,整个人霎时卸了身上的力气,手抖脚抖地趴在地上起不来,这会子便是想继续磕头也是不成了。
“奴才该死,督、督主饶命……”
秦臻嘴里的牙齿都在打颤,费尽力气又求了一回饶。突然眼前一花,紧接着右脸被重重地打偏到左边。
这一掌力气非凡,杜锦中从未费过这般大的力气打他。秦臻伸出舌头舔了舔剧痛的嘴角,口中传来的血腥味让他明白,自己这回怕是出道督主的逆鳞了。
“还不说?”杜锦中又古怪地笑了两声,“咱家记得,秦秉笔的家里,貌似还有一个妹妹?”
秦臻的瞳孔猛地一缩,只听见杜锦中阴恻恻地声音继续慢慢道:“本座这些日子恰好想娶房夫人,秦秉笔不若就将令妹送进宫来罢。”